發乎情,止乎性(3)
徐心柯應了一聲,只能扣斷電話。她能說什麼呢?事情已到這個地步,她只能希冀自己能趕緊確定事情真相,別再害人害己而已。想到害人害己這個詞兒,她不由的苦笑出聲,是啊,如果江奕澤是真的動了心,不僅害的她沒法面對自己的感情,更愧疚的則是安然。別人偷情出軌都是兩方愉悅,可她可好,自己承受了別人的感情,反而更是水深火熱。
一下午的時間,徐心柯根本無心在做別的事情,一直都在費力揣測江奕澤情緒,都在盡心於應對江奕澤各種反應的準備。比如,她要是說了是開玩笑,她該怎樣惡毒的語言懲罰他這樣無聊的行為;他要是說出於真心,她該怎麼向他闡明立場,從而站在安然與他婚姻的高度徹底將他這樣的不軌毒瘤掐死在萌芽狀態里。
到了上槿茶屋,這才發現江奕澤竟然提前來到了這裏,抬眸向她微笑,眸瞳燦然生輝。她在他面前坐下,看着他向她伸過來的手,身子一側,下意識躲避了過去。只見江奕澤微微一怔,繼而笑道,“心柯,你這樣的姿態看起來就像是四個字,如臨大敵。”
徐心柯微一勾唇,決定開門見山,“我只是想問江奕澤先生,那句話的真假?”
她是很期待他像以前很多時候那樣微微一笑,黑眸中閃出幾分慧黠的光彩,然後說,“開玩笑呢,整那麼嚴肅幹什麼?”
可是卻沒有,江奕澤一雙厲.眸緊緊盯着她,並無半分戲謔之意,“我如果說,我是認真的呢。”
“不要含糊其辭,我要的是確定語意。”
“好吧,我是認真的,”他唇角似勾非.勾,一雙手突然從桌子那邊伸了過來,輕輕覆上她的手,“徐心柯,我是認真的。”
霎那間,徐心柯腦子裏像是燃.起了爆竹,亂騰騰的不可思議,她像是被觸電一樣,騰的起身,“江奕澤,你到底在玩些什麼?”
“我沒玩。”
“你的認真來的好容易啊,好,除了畢文佳,除了安然,.除了我,你還和幾個女人說過認真兩個字?”想到安然往昔痛哭流涕的沒出息的樣子,徐心柯的怒氣蹭蹭升級,“江奕澤,你這樣做,怎麼對得起安然?怎麼對得起那個在家裏替你安家守業的女人?”
徐心柯只覺得自己氣的快要燃燒起來了,她一路.上都在想,依照江奕澤的所作所為,這很有可能就是他想要進行的一場遊戲。卻沒想到等來等去,竟是實情。她的安然多少次處在他的孩子,前妻,與公婆的關係糾葛中浮沉難定,可是他這個始作俑者呢?卻一副最想當然的態度對另一個女人說“認真”二字,毫無愧意,毫無歉疚。
“安家守業?”江奕澤聽到徐心柯怒氣沖沖的表達,.卻並不反唇相譏,反而是逸出淡淡微笑,“徐心柯,你生這麼大氣幹什麼?”
“你憑什麼這麼對安然?”
“想要知道答案.么?”他掏出手機,突然看着她輕笑道,“如果想要答案,我就給你一個最實際的說法。”
看着他按着手機軟鍵,徐心柯有一分鐘的納悶,以為他收集了安然的什麼犯罪證據,比如,電視與小說中常出現的不軌照片,曖昧合影什麼的東西,給她來個事證物證兩明。可是卻見他將聽筒放至耳邊,語氣輕巧柔和,眸中卻滲着漠然冰冷,“安然么?”
“老公,有什麼事兒?”徐心柯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這次發現江奕澤竟然打開了免提,因此安然的聲音近在眼前。霎那間,徐心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唯恐那邊的安然察覺到她的存在。
“我晚上有個小應酬,你陪我參加一下吧,”江奕澤的聲音緩緩推進,“用不了太長時間,很短一會兒,參加完之後,咱們回家正好休息。”
“對不起,老公,”安然的聲音微帶嬌溺,“我今天晚上要加班呢,就不過去了。”
“加班?”
“是啊,要處理四個遺留案子。”
“那我帶別的女人去參加了?”
“可你得把持住自己。”安然在那邊似笑非笑,“不過,我對我老公的人品,還是放心的。”
“那好,我掛了。”
“嗯,拜拜.”
“拜拜。”
通完電話,江奕澤看着早已怔愣的徐心柯,輕笑出聲,“聽到了?”
“聽到了……”徐心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才吶吶出聲,“不過,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最近很長時間,我們的婚姻一直是這個樣子,”江奕澤抿了一口咖啡,似是無奈的扯起唇角,“我出去應酬,她以不想成為我的附屬為由向來回拒。自從工作,也不知道自己忙的什麼,九點半之前從未回過家,她一個音樂編輯師,倒是比我這個總經理還日理萬機……還有,看到了么?關於我攜別的女伴出去應酬的事情,她已經大度到置之不理。所以,很容易的便能看見,我在她心裏是個什麼位置,這樣的位置,還有沒有存續下去的必要。”
“江奕澤,你是在為自己找借口,”徐心柯深吸一口氣,“你們男人,向來有歪理變成正理的本事。你不要忘了,是誰說安然的嫉妒不可理喻,是誰說安然的吃味是對婚姻的褻瀆與不信任,是誰說安然孩子氣,太情緒化的處理問題,讓你覺得疲累不堪。而現在,她按照你的要求一切都放開了,你反而指責她心裏沒有你。”
“如果你覺得我是在為自己辯解那我也沒話可說,”江奕澤微一攤手,一副大而化之的樣子,“只不過徐心柯,你聽到她剛才的話了么?你覺得那些話,是個負責任的妻子所言?”
現在,徐心柯說不下去了。
其實,從一個客觀的角度而言,她也聽到了安然話語裏那淡淡的無所謂的味道,彷彿這個老公,與她毫無關係,是這世界上兩個最可有可無的個體。
“可是,你……”
“你覺得我很無恥對么?”江奕澤深吸口氣,“或許,你們都將我這樣的人叫做用情不專,見異思遷。可是我對一個心裏不再有我的人,實在是沒那麼大興趣。我有了一次失敗的婚姻,其實再失敗一次也無可厚非。反正我江奕澤已經有了‘拋妻棄女’之名,所以不介意破罐子破摔,將這樣的名聲進行到底。”
他的話說的很輕很輕,但是眼眸中卻透出對婚姻的無奈與傷感態度,徐心柯心裏一涼,原本準備聲討他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只能低頭,面無表情的看向咖啡杯。
“你或許應該問我怎麼對你才動了心,徐心柯,其實我要的不難。”江奕澤微微勾唇,“你還記得那一天么?你留在我們在你家住宿,你當時不讓我走,說我酒醉駕車風險太大,還在我們都要休息的時候,那麼勤勞的收拾房間。當時我心裏一動,似乎有個聲音說,就是這個女人。”
“我想要一個家居的女人,在我下班累的時候為我能暖上一杯茶;在我沒有動力走下去的時候輕聲撫慰我明天並不可怕;在我遇到阻力的時候告訴我最能最好,一定能開拓出好的前程。徐心柯,你說我要的難么?”
“江奕澤,你是你要的。你從來沒有問過安然,她想要什麼。”
“是,可是夫妻生活不就是兩人遷就着來么?徐心柯,我遷就她很多次很多次了,我希望我能改變她,或者說是讓她改變我,我們總能很好很長久的走下去,可是我現在的實驗結果是什麼?她對我的嬌嬌理都不理,回來就一個猛子趴在卧室床上,甚至連話都懶得和我說一句,她還曾經告訴我,願意接納我的過去和我的家庭,可是結果么?是她接納了他們?還是她把他們無奈了?”
徐心柯再一次無話可說,她從不知道,安然與江奕澤之間,竟然已經生硬到這個地步。
“那你們現在怎麼樣?”
“相敬如賓。”
“那不是挺好的么?”徐心柯勉力自己笑道,“江奕澤,你是個婚姻完美主義者,可是你要是真的娶了我,你就會發現我比安然毛病還多。到時候,你想要退貨都完成不了。”
“徐心柯,你知不知道,如果用來形容夫妻關係,相敬如賓看似很美好,卻是最冷漠的一個詞兒?”
“……”
“一旦兩個人相敬如賓,把彼此都當作最客氣的那個存在。那就說明,這婚姻走到很危險的地步了,彼此都走不進去彼此心裏,誰也沒有把對方當作最重要的家。”江奕澤微微一笑,“我和她,就是如此。”
徐心柯最終沒有答應江奕澤那荒謬的“求愛”,即使他說的篤定不已,即使他的眼神透lou着那麼深邃的凝重,她還是沒有勇氣觸及這樣的男人,看似是極品鑽石,其實卻是勾命毒藥。他們身上的愛情時效性太短了,短到沒有了解就可以在一起,短到只進行了一年的共同生活就想結束婚姻。
——————
還是先祝大家春節快樂。
說一點題外話吧~~很久不逛某貼吧,突然發現有人在熱烈聲討,讓某渣改《皖雅公主》的結局~~
別的不說,謝謝大家還記得那部很稚嫩有點天雷的作品,至於結局,大概不會重寫的。景唐帝和皖雅的性格如此,彷彿《帝劫》裏的繁錦和我家景杞,性格是註定的,所以命運也是註定的。
但還是謝謝大家,眼看着春節假期就要過去咯,希望大家虎年工作順利。
鞠躬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