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洞(上)
不斷摳下一塊塊被敲碎的水泥,用斷磚輕輕敲擊眼前堅硬的水泥塊,趙宇側着頭傾聽着一次次敲打的迴音。
經過幾小時平心靜氣的思考,他終於找到了離開的方式。儘管此時,他依舊陷於地下室中,四周都被牆壁密封且沒有後門,但他敲擊眼前牆壁傳出的聲響,明顯與其他地方不同。他非常肯定的判斷,眼前這面牆壁的後方應該是空心,也就是說它的後面是空曠的,有可能是大樓倒坍形成的暗洞;也有可能是相鄰的另一間地下室;更有可能就是停放汽車的地下停車場……
經過仔細估算各種可能的成立性,他覺得五成的可能是地下停車場。他在賭,賭這面牆的後面就是地下停車場,一旦賭輸,他將付出生命的砝碼,因為猛然破碎的希望,挖掘時食物的消耗和身軀的疲乏,極其可能使他困死在這個暗洞中。
決定脫困方式后,趙宇開始行動起來。先,他將找到的十幾隻鼠屍切頭斷尾,剝皮去臟後放在角落作為食物,然後,才充滿幹勁的探查起堅固的水泥牆壁,同時在腦海中思索破牆的步驟。
咚!咚!咚!
封閉的洞中傳出陣陣敲擊聲,趙宇在腦海中建立的虛擬模型,經過不斷的演練構想,通過挖空七到八個孔洞,不斷撞擊一個特殊着力點,利用作用力之間的關係,破壞水泥牆面的受力平衡,從而更為簡單的擊碎眼前厚重的水泥牆壁,使自己能夠活着出去。
不知道過了許久,或許一天,或許三天,趙宇終於在成百上千次敲擊中,弄清楚想要的作用點位置,一邊用匕做下記號,一邊張開手掌測量相互的間距,慢慢勾畫出計劃中的一個個作用點。
確定好一切作用點后,趙宇開始了求生的挖掘之路。
又感覺過去了很長時間,雙手都磨出血泡的趙宇,終於用那把鋒利的匕,挖出一個手指大的洞孔。小心的將臉貼在上面,趙宇驚喜的看見對面陰暗的空間中,整齊的停放着一輛輛轎車。
“果然是地下停車場,如果自己能打通這面牆,肯定能夠出去。”趙宇在心中激動的想着,身軀也因為看到眼前的生存希望,湧出更為頑強的力量。
停車場中照射進來的絲絲光線,證明地下停車場如他所想的那樣,並沒有被墜落的隕石摧毀。
靜靜觀察片刻,確信找到正確逃脫方式的趙宇,驚喜得全身顫抖的投入枯燥的挖掘中,他甚至連傷口的疼痛都感受不到,只有那股熾熱的求生信念,佔據他整個腦海,激他隱藏的力量,使其陷入一股極其亢奮的情緒中。
三小時,五小時,十小時……
時間如流水般流逝,黑暗中不知道過去多久的趙宇,只是默默用刀刃捲起的匕,從牆壁上挖出細碎的顆顆石粒。每當腹中非常飢餓時,他才停下酸軟的手臂,拿出早已堅如石頭的冰硬鼠肉,艱難的吞咽進喉嚨中補充能量。
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周,已經忘卻時間流逝,將所有精力都投入挖掘中的趙宇,終於將標記的八個作用點,用匕挖出拇指大的洞孔。然後,尋找出一塊塊可供用力的“工具”,開始自己的破牆之路。
沮喪的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磚塊,黑暗中的趙宇緊緊握住拳頭,工具的缺乏乎他的想像,原本計劃中作為工具的堅固石塊,只能夠用身邊的斷磚代替。那些能夠當作工具的青岩,根本沒有在墜落中碎裂,它們沉重的重量足以讓趙宇在破洞過程中,耗盡所有的力量。
將角落裏的鼠肉一塊塊拿出,安靜的進食后,才重新將它們又堆放在角落。
“還有十一塊!足夠自己生活二十天了。”小心的將鼠屍肉塊堆放在角落,趙宇清點了肉塊的數量,然後按照日常的消耗,大概推算出自己的斷食之日。
口袋裏的手機已經關機,只有偶爾需要察看時間時,他才會打開。畢竟,手機中的電池只有一塊,並且不能充電,一旦用完后將失去所有功能。儘管現在沒有信號,但手機上的許多功能,對現在的趙宇來說依舊比較重要。
譬如,他現在通過手機的顯示時間與日期,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被困八天。漫長的八天時間,沒有聽到外界任何拯救的動靜,已經讓趙宇隱隱察覺到某種不尋常。
艱難的將沉重石塊向外挪動,趙宇將佈滿泥沙的手掌迅擦凈,伸到剛剛搬動石塊的空地處,將一堆細密的石沙捧進嘴中,用舌蕾死死擠壓沙礫,感受絲絲涼意流入喉嚨,直到沙子變干后才將他們吐出。然後,重新又捧出一堆新鮮濕潤的沙礫,再一次吸取其中的水份,絲毫不在意嘴中沙礫的骯髒。
這塊濕潤的地方,是趙宇尋找出口時無意現的。原本他也沒有在意,直到後來嗓子渴得如火燒,他才想起這個地方。這種奇異的飲水方式,也是他實在渴到極致,無意識將一堆濕潤泥沙放進嘴中時實踐得到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每一次的汲水過程,都要耗費他過一小時的時間,而且隨着每天的使用,這塊土地上的濕潤石沙越來越少,直至延伸進他剛才費力搬開的石塊底部。
據他猜測,應該是附近的運水管道,在樓層倒坍時破裂,從而滲出絲絲珍貴的水。不管外面生什麼,這些管道中流動的水應該不會受到影晌。因此,也就為困在廢墟下的趙宇,提供了生存需求中最基本的水源。
滿足基本的身體需求后,趙宇重新拿起一塊斷磚敲打起來。冷幽暗洞中的他,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反而動作更為堅定平穩,似乎根本沒有受到眼前絕境的影響。
就這樣,利用小貓般大的灰鼠屍體,破碎管道中溢出的細流,手掌大的洞孔中透進的流通空氣,艱難而執著的掙扎着……
為了能夠生存下去,他放棄心中的那些堅守,像頭野獸般生食血肉時,就已經構築起生命最為堅韌的城防,足以讓他面對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