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白秀蘭換了睡衣,躺在被子裏輾轉難眠。
思及白日裏看的那些雜亂書籍,腦袋裏滿滿的都是襲人被賈寶玉拉入帳中的畫面,然後又轉到了曾經研究過的教材畫面上。
白秀蘭:“……”
其實顧釗身材不錯,現代人談男朋友不也如此?
上一世她對什麼都想嘗試一下,為何到了這個地方卻要縮手縮腳?
白秀蘭胡亂想着,然後迷迷糊糊睡着。
半夜她是被胸口上沉沉的手臂壓醒來,睜開眼,藉著月光看到臉朝下睡得顧釗。他一隻手伸出被子,搭在自己胸前。
白秀蘭惱怒,直接把他的手臂扔回去。
摸摸索索下床,突然頭頂燈亮了,她轉頭,眸光中還有一瞬間的迷茫。
顧釗裸着上身,被子滑到腹部。伸出手臂打開了床頭燈,眯着眼睛抱着枕頭半趴在床頭,聲音沙啞。
“要起夜?”
這不是廢話。
白秀蘭掃了他一眼,下床往洗手間去。
中途,她又覺得口乾,就順道下樓去找茶水。
這麼一來二去,就耽擱了一段時間,再次回到卧室。剛推門進去,就撞上往外面出的顧釗,兩人差點撞上,白秀蘭迅速後退,拉開距離。
“你做什麼?”
顧釗披着件睡衣,睡褲松垮垮的掛在腰間,睡衣扣子都沒系。
“洗手間。”
指了指樓下,撩起眼皮看她。
“怎麼這麼久?”
白秀蘭動了動嘴唇,她睡得迷迷糊糊下來,頭頂有一撮頭髮高高翹着,隨着她的動作晃動:“去一樓倒了杯水喝。”
“嗯。”顧釗往樓下走,多看了她頭上的呆毛一眼。“趕快進去吧,夜裏還是挺冷。”
白秀蘭被看的莫名其妙,頂着那撮頭髮,快步進了卧室。
躺回床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白秀蘭莫名其妙不安起來,閉上眼卻無論如何都睡不着。
夜晚很安靜,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床頭的燈光放射出光芒,靜靜充斥這空間。
絲綢的背面溫熱,旁邊的床頭柜上整齊放着顧釗的衣服。自己的生活多了個男人,以前她從來沒如此想過。可顧釗在土匪窩裏說喜歡她,又設計讓她無法離開。
她的心忽然就留下來了。
寬大的床,並排放着兩個枕頭。
白秀蘭咬了咬嘴唇,既然睡不着,又睜開眼,看着頭頂的天花板。覺得如今和顧釗的相處是有些奇怪,可並不是太彆扭。
難不成,夫妻就是如此?
晚上躺進一個被窩,對方什麼時間撒尿喝水都一清二楚,半夜醒來,身邊有個人會為你打開照明燈。
隨口詢問一句,其實沒什麼意義。
只是證明,身邊有那麼一個人。
挺有意思。
最後,白秀蘭得出這麼個結論。
她想看看,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過了大約有五分鐘,顧釗才回來,還順便拎了暖瓶上來。把手中茶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說道。
“改日讓下人準備茶水放在房間,也不用半夜下樓。”
白秀蘭看了他一眼,說道:“謝謝。”
低沉笑聲在房間裏響起,格外清晰。
“呦?還會客氣了。”
他從另一邊掀被坐到床上,卻沒立刻就躺下,反而靠着床頭點了根煙靜靜抽着,目光飄忽。
白秀蘭微微蹙眉,望着他的下巴。
他的鬍子長得很快,只不過短短時間,青青胡茬就又冒了頭。
白秀蘭也睡不着了,仰躺着望天花板。
“現在局面如何了?”
窗外還是漆黑一片,已經後半夜了。
顧釗低眸看她一眼,觸及到她緊皺的眉頭,伸手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髮:“暫時我還倒不了,別擔心。”
誰擔心?
他吞雲吐霧,很快卧室里都是煙味。
白秀蘭皺眉,直接起身拿掉他嘴上的煙。
動作很快,顧釗回神的時候,煙頭已經被白秀蘭欠身按滅在床頭櫃的煙灰缸內。
顧釗:“……”
白秀蘭坐回去,卻沒繼續躺。
“抽煙對身體不好。”
她說。
顧釗目光暗沉,從男人手中奪煙,她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熏着我了。”
白秀蘭道了實情。
顧釗深刻的五官在燈光下格外醒目,一雙黑眸深深看着白秀蘭,僵在空中的手指放了下去。
白秀蘭也看着他,落落大方,連一點躲閃的意思都沒有。
兩人對峙半天,白秀蘭說道。
“你要實在想抽,我去客房給您挪地方?”
下一瞬間,顧釗翻身就把白秀蘭壓在床上,惡狠狠的掐她臉頰一下,手指揉上她頭頂的呆毛,咬牙啟齒:“你膽兒可真肥,敢去客房睡試試!”
白秀蘭挑眉,抬手抵着顧釗的胸膛,喘口氣:“大晚上讓人聞二手煙,督軍也不能如此不講理!”
顧釗臉上堆滿了怒意,瞪眼唬道:“督軍講什麼理?督軍講的是權!”
白秀蘭呲牙:“不講理的督軍,那打一架吧?”
顧釗低頭親了下她的嘴唇,厲害道:“還敢打架?你倒是試試看!”
清涼的煙草味瞬間充斥在面前的空氣中,他聲音沉戾:“白秀蘭,你能耐了啊!”
男人身上的氣味並不難聞,皂角味道很淡,應當是洗澡時留下。他的睡衣扣子只扣了三粒,露出胸肌,上面有着疤痕。白秀蘭眸光暗了,靜靜看着顧釗,心瞬間跳的很快,有些不像自己了。
下一瞬間,白秀蘭快速屈起一條腿,手腕翻轉,猛的就把顧釗掀翻在床上。騎在他腰上,一手按着他的胳膊,居高臨下看着他:“督軍”
她抿了抿唇,忽的笑了,燦爛如絢麗奪目的玫瑰。微微歪頭,清澈眸中帶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眼眸流轉,聲音婉轉。
“為妻得罪了!”
這是誰家女子?不經意的回眸妖冶如花?灼傷了眼。
顧釗眼眸越來越黑,最後深不見底。
他停止了動作,靜靜望着身上這個小女子。她微微俯身,烏黑秀髮傾斜而下,纖細白皙的手指劃過顧釗胸膛上的傷疤,傷疤猙獰,她的目光越加幽深。
突然手指被捉住,顧釗呼吸漸漸急促,看她,聲音低啞:“別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