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013章
他用唇形很小聲的對她說:“我幫你解開,你不要出聲好嗎?”
若爾睜大了眼看她。
他聲音依然小小的,卻充滿了活力:“好就點點頭。”
若爾毫不猶豫地點頭。
只見他吃力地將手從木框的縫隙中伸出來,若爾費力地將身體轉過來,背對着他,將捆綁在背後的手盡量送到木框的邊沿處。
秦馨看到兩人的動作,不停地掙扎,眼含期待地瞅着兩人,嗚嗚叫着,可惜兩人就像完全沒有看到她一樣,直接無視了她。
無語凝噎。
小男孩在給她解開手腕的塑料扎帶時,發現她手中還緊緊握着他扔給她的那隻鉛筆頭,筆尖扎進了她細嫩的手心。
若爾手解脫之後,皺着眉頭小心翼翼地將筆尖從手心拔了出來,疼的眼淚直往下掉,偏偏面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很是淡定。
小男孩看着很是驚異,見她拿好鉛筆頭之後,從后腰的褲腰中掏出一塊纏繞着漆包線的金屬板,金屬板上的硬幣已經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
若爾看到金屬板的時候,心頭就止不住一陣失望的情緒,那一瞬間她真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心頭湧起一股絕望。
她默不作聲地低着頭,眼淚啪啪地往下落,一顆一顆灑落在她手背上,她自己也只是很隨意粗魯地擦着眼淚,不敢哭出很大的聲音。
秦馨看她無端地就哭了,反而不敢再掙扎,只是怔愣地看着她。
若爾哭着哭着,突然看到秦馨手腕上的塑料扎帶,回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小男孩。
她剛剛哭過,眼睫毛上尚凝着露珠,烏黑的眼睛明凈如洗。
她伸手撕下臉上的塑膠袋,也很小聲地問小男孩:“有刀片嗎?”
小男孩又是一笑,掌心無端地就多出一把薄如蟬翼的雙面刀片。
即使只是一個小乞丐,小男孩的笑容也格外的乾淨明麗,像是沒有絲毫感受到生活的陰霾,像是受他感染一般,若爾看着他掌心的刀片,上一刻還在默默落淚的她,下一刻就像是突然雨過天晴,唇邊綻開的笑容如雨後陽光照耀大地,能驅散世間一切灰暗。
小男孩看着她的笑容有剎那間的恍惚,不自覺地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一雙若星的大眼直直地注視着她。
感受到她柔軟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掌心,軟軟的,痒痒的,像羽毛拂過。他還沒來得及細細感受,那隻小手就已經收了回去,還不光朝他燦然一笑,將那枚雙面刀片固定在金屬板上。
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將被摔壞的發射機再度擺弄好。正準備發射信息,突然想到,他們已經離開廢品回收站,此刻在車上,之前的信息沒有用途了。
不會拼寫的短板再度暴露出來,她有些沮喪地抬頭,小手伸出目光,在車板上輕輕摳着。
卡車斗是金屬的,上面滿滿當當堆放了好些裝鴨子的木框,上面嚴嚴實實地蓋着一塊老大的帆布。
若爾他們被壓在木框的最下面,上面都是鴨子,身在狹窄的木框內,身體無法移動,也無法用手中的刀片劃開帆布,看到外面信息。
好在她們是緊靠着卡車斗的最後面,可以從卡車斗的縫隙中艱難地看到一點外面。
可惜,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點馬路和路邊的野草,一點有用的信息都看不到。
小男孩看着她的動作,也從他所在的地方,好奇地向外看了看,很快便回過頭來,雙眸亮晶晶地望着她,伸出一隻手。
若爾盯着他的手看了半響,扭過頭去,不理他,繼續向外面看。
小男孩焦急地用指甲敲了敲木框,拉回她的注意力,用指尖在目光上寫着什麼。
若爾有閱讀性障礙,完全看不出來他在寫什麼。
小男孩見她兩眼茫然,以為她不認識字,有點傻眼,只好開口低聲說:“3—1—8,國道,g—u—o—d—a—o。”
有了搭檔就是不一樣,若爾用讚賞的眼光看了小男孩一眼,揚起唇角欣喜地將無線電發射機放到自己臉部的位置,用鉛筆在上面有規律地點着什麼。
小男孩看了一會兒,居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根便攜式耳機來。
葉慎之派來的人當然沒有查出什麼,不過他們只當葉慎之既然叫他們查,肯定是有什麼問題,他們馬上就打電話報警,說這裏有非常藏匿違禁物品。
這幾人一走,留守在廢品長的兩人就知道這裏待不了了,需要立刻轉移,等這些人叫來警察之後,這裏已經什麼都查不出來,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廢品回收站。
就在這時,葉慎之面前的無線電台上,再度收到那個信號發發出的電波。
不光是他收到,這個城市還有幾個正在準備參加cqww_dx比賽的火腿們也關注到此事,並接收到後面的這一連串電波。
前面的318很容易理解,只是後面的g—u—o—d—a—o是什麼意思?
火腿們條件反射的認為是某種電碼的縮寫,但也有人反應很快,結合前面的318,很明顯,說的不是318國道嗎?
一些火腿們對於這樣的拼音縮寫感到啼笑皆非,而葉加侖在得到這個消息后,激動的一蹦三尺高,邁起精瘦的長腿拔腿就跑了出去。
葉慎之原本沒打算管這件事,見堂弟如此積極,怕他有危險,只好也跟着去。
而這時候,頻段內也熱鬧了起來。
他們在得到若爾的求救信號消息之後,也試着回復若爾,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具體地址在哪裏。
若爾戴着耳機,便不停地聽到耳機內傳來:“沙沙沙……bu1cd,你發生了什麼事,聽到請回答……”
“沙沙沙……bu1cd,你有具體地址嗎,聽到請回答……”
“沙沙沙……bu1cd,你的信號強度為37,非常弱,我聽不清……”
“沙沙沙……我是bk5sa,請求插~入,請求插入……”
然而不論頻段內有多熱鬧,若爾始終一聲不吭,不停地用鉛筆發送求救信號和318國道的信號。
由於若爾一直沒有迴音,有人便懷疑這只是一場惡作劇,不過還是有人懷疑她是不是不方便說話,頻段內再次有人問:“……bu1cd,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是不是不方便說話?是不是不方便說話?聽到請回答……”
若爾別的拼寫不會,但這個是知道的,馬上用鉛筆頭敲擊着電波:“—·—·(是)……”
接着又是一陣緊急呼救。
火腿們這才意識到,這恐怕真的是一次綁架活動,馬上有人向警察報警,說318國道有人發出無線電求救。
s市的無線交通電台也接收到這段電波,這裏雖沒有‘火腿’,倒是有個剛從大學畢業的‘香腸(尚未經考核批准的無線電玩家)’在這裏任電台編輯,見今日頻段內異常熱鬧,便好奇地翻譯了一下這段電波,翻譯出來之後頓時讓他驚喜莫名,將這段電波的內容告訴了台長。
這是多麼好的炒作消息!
台長在確定了消息的真實性之後,立刻決定,跟蹤報導,一定要全程直播,將被受害者救出。
主持人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那甜美動聽的聲音也從廣播裏傳了出來:“剛剛我們攔截到一段無線電波,有一位不知名受害人用無線電向全城發出求救信號,信號中唯一透露的消息便是318國道,現在我們的記者小強已經急速趕到318國道了解情況,記者小馬也和警方取得了聯繫,我們會全程關注這個消息。”
本市的交通電台幾乎是所有開車的司機同志都會聽,以便隨時了解交通路況,這個消息已公佈,基本上全城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很快警方便聯繫到318國道的所有巡警和交警,讓他們密切盤查來往車輛。
若爾尚且不知道外面廣播電台的事情,她此時正焦急地發送信號。
旁邊小男孩看着她的動作,似乎明白了什麼,指着車斗的鐵皮,焦急而輕聲對她說了一個詞:“truck,卡車!t—r—u—c—k,truck!”
若爾二話不說,立刻將他翻譯過來的拼寫用電波的方式給發送了過去。
“來了!有新消息!”交通廣播電台內的‘香腸’兄收到這個消息之後激動的叫了起來,手腳麻利地從摩爾斯電碼中翻譯着:“truck!卡車!是卡車!”
主持人激昂的聲音也從廣播裏向全城的司機們傳了出去:“卡車!求救人發出了新的信號,他現在被困在一輛卡車上,請所有身在318國道上的司機朋友們注意了,你們身邊有沒有一輛卡車,請所有正在318國道上巡視的交警們注意了,求救人被困在一輛卡車上!”
一輛蓋着帆布的大卡車突然下了國道,往一條小路上疾駛而去,它專找小路走,在捲起一陣塵煙之後,在一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路上,嘎吱一聲,剎車時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像是要撕碎人們的耳膜,尖銳刺耳。
車上的兩個男人一人手中拿着一把二十厘米長的西瓜刀,一人手中拿着四五十厘米長的大扳手,滿臉煞氣地走下車,陰沉着臉一把扯下覆蓋在大卡車鬥上的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