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險險得救仙童登飛舟
說話間,飛舟已悍然與沖在最前方的獸群撞到一處,瞬息之間,舟身上篆刻的符陣大開,靈光閃動,攻擊、防禦同時開啟,只見一層光罩籠住飛舟,自舟身兩側,迸射出無數的光箭,洞穿了靠得最近的一群凶獸身體。
血腥味瀰漫,刺激得凶獸凶性大發,一群凶獸倒下,立刻就又有一群撲上來,踩踏着同類的屍體,凌空躍起,有一些甚至跳到了飛舟上方,而後又被飛舟外的光罩彈開。
連續攻擊之下,飛舟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就連飛行高度也被迫往下降去,飛舟雖有一個飛字,但事實上,它本身飛得並不高,離地也不過十餘丈,這一下降,堪堪便要觸地,眼下四周獸群無窮無盡,一旦飛舟觸地,就再也別想騰空。
“師妹,出手!”
葉知秋沉聲喝道,此時他全身真元都灌入甄秦的體內,以維持飛舟的攻擊與防禦不間斷,騰不出手來。
鄭袖心中不甘,但也分得出輕重,眼下不是追究甄秦陷眾人於險境的時候,唯有齊心協力,共度難關。
雙手掐訣,白綢飛出飛舟外,如同一條靈蛇,穿梭於獸群間,須臾間,纏住了離飛舟最近的十七、八隻凶獸,而後白綢一收,驀然拋起,這十七、八隻凶獸便化做天際流星,被拋出不知多遠。
一下子少了十幾隻凶獸的圍攻,飛舟壓力一減,迅速又高飛數丈,而後光箭猛噴,一輪掃射下來,又倒下一大片凶獸。待到後方的凶獸再次圍上前來,鄭袖恰好也緩過一口氣,白綢再度飛出,將靠得最近的十餘只凶獸拋飛,給飛舟也製造了回緩的機會。
如此反覆,兩下里倒也配合默契,暫時穩住了態勢,只是如此施為,對真元的消耗極為劇烈,難以持久。幸而這時,自萬魔巢內衝出的魔修,已是6續趕到,見此情景,二話不說,加入了戰鬥中。
得此強援,甄秦這裏壓力頓時一輕,飛舟調頭,脫離戰圈,堪堪來到邊緣,就再無餘力,一頭栽到了地上。
“砰!”
飛舟落地,發出沉悶的巨響,劇烈的顛簸讓他和葉知秋二人齊齊跌倒在地,明顯已是都脫了力。
“大師兄!”
鄭袖情形稍好一些,雖是消耗甚巨,但還略有餘力,見狀連忙將葉知秋扶了起來。
葉知秋並不說話,盤膝閉目,開始調息。
甄秦也是一樣。
鄭袖愣了一會兒,目光閃動,此時她是唯一能行動的人,若下狠手,甄秦、宋素生、衣依包括那個修為已毀、昏迷不醒的玉秀容,都必死。只是審時度勢,她又收回此念。殺人一時爽,但她和葉知秋也必然逃不出萬魔追殺。
也罷,她原就不是智多獨斷之人,接下來如何,還是交給大師兄定奪吧。當下,只是替葉知秋護法。
約莫半柱香后,葉知秋率先睜開了眼睛,看着擔憂的鄭袖,他微微頷首,道:“沒事了。”
鄭袖頓時心中歡喜,雖知二人此時處境堪憂,卻是半點也不覺不安。
十餘息后,甄秦也睜開眼,見葉知秋已醒,唇角不由微微一抿,心知以修為論,他還是略遜了葉知秋一籌,但見宋素生三人氣息還在,倒也是心下一松。
“多謝。”
表情仍是孤冷,語氣也沒什麼誠意,總算還是謝過葉知秋的不殺之恩。就算再怎麼不爽,但葉知秋畢竟早醒片刻,若下殺手,此時飛舟內便無活人了。
“非我仁慈,而是有求於閣下。”葉知秋擺擺手,也沒說什麼光冕堂皇的話,換在別處,至少玉秀容是別想活了,當然,他現在活着比死了也好不了多少,被峨眉金光訣侵入體內,偏偏他修鍊的又是奼元媚術,下場可想而知。
“若求活命,恕我無能為力。”甄秦冷冷道,仙盟修士私入魔門地界歷來有之,只要身份不暴露,他還可以裝做沒看見,但葉知秋和鄭袖擅入雲夢澤,還鬧出這麼大的場面,想瞞過萬魔巢絕無可能。
葉知秋一哂,道:“我不強人所難,今日我們師兄妹擅闖雲夢澤,是代人傳訊,只請甄道友幫忙,替我將這口訊轉達無法魔君即可。”
鄭袖聞言,卻是眼圈一紅,若非為她,大師兄也不會冒此風險。
甄秦沉吟片刻,道:“可。”
“師妹,你說。”葉知秋看向鄭袖。
鄭袖連忙收斂情緒,定一定神,道:“蜀山肖紅衣前輩,命我代為傳訊,只一句話:千年已滿,無法,你何時授首?”
夜叉老祖肖紅衣的這一句話,殺氣凜然,縱使鄭袖傳達不出其中萬萬分之一的殺機,也聽得甄秦悚然而驚。師母丘丹尋仇千年,然而肖紅衣的眼中,從來就沒有丘丹,她所有的殺機,都只對無法魔君。
千年前,仙盟大修自萬魔巢內盜出優曇花,萬里追殺者,正是無法魔君。
“哇……好大的口氣!”
飛舟外,有人撫掌而贊,丘丹霸道,如泰山壓頂,令人生懼,然而肖紅衣輕輕一句,舉重若輕,卻令聞者悚然。一樣的霸氣,卻是兩重境界,難怪丘丹千年尋仇,總是剎羽而歸。
“誰?”
鄭袖白綢舞動,探出舟外,將那人纏住,往裏一扯,卻是滾進來一個俊美非凡的黑衣少年。
“嗨!”
黑衣少年一臉無害的表情,和善的打招呼,不是別人,正是站在黑烏鴉背上慢吞吞飛的蘇仙童,此時才堪堪趕上人獸大戰之地,他一眼就瞅到了摔落在戰圈邊緣的飛舟。
“少……”
鄭袖目瞠口呆,一字出口,自知失言,趕緊住口,又收回白綢。雖不知三仙宮少主為何出現在這裏,但她知道,絕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甄秦看到他,也是面色怪異,嘴唇動了動,終是未言。
“喲,你也在呀……”蘇仙童的注意力始終在葉知秋的身上,表情一斂,語重心長,“葉道友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連路也不認得,到處瞎跑,你看你看,跑出事兒來了吧……”
葉知秋看了他一眼,神色不變,淡淡道:“彼此,彼此。”
“此言大謬。”蘇仙童不高興了,誰跟你彼此,“我是座上客,你是階下囚,對吧,甄兄。”
他眼巴巴的看着甄秦,一副你不點頭就讓叔跟你絕交的表情。
甄秦表情僵了僵,半晌方僵硬道:“是。”
蘇仙童心滿意足,對着葉知秋,下巴抬得高高的,繼續語重心長,道:“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葉道友,你……唉,算了,趁現在外面亂得很,你趕緊跑吧。”說完,他又眼巴巴看着甄秦。
甄秦的表情更僵硬了,勉強又點了一下頭,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葉知秋愕然,說實話,現在外面人獸大戰,的確是他和鄭袖出逃的最好時機,之前不逃,是看出甄秦絕對不會私縱他和鄭袖逃走,縱使甄秦不是他的對手,但只稍拖上數息,自然就會驚動其他魔修,沒想到蘇仙童一句話,竟然就讓甄秦讓步了。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