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舊人
從鳳凰城到三蕃市的夜行貨車只用了十來個小時，王斯文回到華人堂時，瘋還在開早會。
公司秘書處只有二位秘書在處理日常事務，“文總裁！”看到進門的流浪漢，水晶站了起來，臉上又驚又喜，“我去通知閆先生。”
“不要通知他們，給我拿套衣服。”王斯文制止水晶前去打擾會議，逕自走進總裁室。
給瑩玉打完平安電話，“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瘋笑着推門進來，看到王斯文的衣着，高興之餘又責怪道：“阿文，你又吃了不少苦吧？怎麼不通知大家呢，你再這樣失蹤幾次，大家遲早要變精神病。”這幾天，王斯文音訊全無，家人和朋友都在擔心。
王斯文也很抱歉：“我知道大家都很關心我，我會注意的。”神色轉肅，“四公子到了美國。”
“什麼？”瘋訝然叫道，“他到了美國！？”
王斯文點點頭：“對，我親眼看到他。”
“這小子又來幹什麼？”瘋第二個反應是不解，四公子在國內可謂是春風得意，無緣無故跑到美國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疑的很。
王斯文淡淡地答道：“不管他來做什麼，對我來說，是最好不過。”現在的王斯文已今非昔比，不在是當初的毛頭小子，在美國這個地方，又遠離四公子的權勢範圍，正好一決高下。
“你想怎麼做？”瘋緊接着問道。
王斯文拿出鳳凰日報遞給瘋：“我們要知道他所有跟美國合作的資料。”
瘋看了一眼：“今天就可以辦好。”
“最好是一小時，我先去洗個澡。”身上有股難聞的味道，在貨車上吹了一晚仍是刺鼻。
“行。”瘋馬上拿起電話佈置。
四公子的這家合資企業名稱是吉辦礦業，主要是采煉銅礦，企業註冊地是蒙沙，銅在亞利桑那州是主要礦產，產量佔美國消費量的一半。富雪特持有吉辦礦業百分之百股權，此次合作，是四公子入駐礦業，富雪特趁機套現。
一小時內收集的資料都是公開性的，沒有什麼特別，“開辦企業是幌子，我想藉機洗錢的可能性比較大。”看完有關收購財務報告，瘋覺得有些奇怪，美方只出設備，中方出所有現金，明顯合約太過苛刻，且這家礦場贏利性並不高，以四公子為人，怎麼會做這種事。
王斯文沒有吭聲，過了一會才道：“不會這麼簡單，要洗錢以他的渠道可以在國內就完成，不會到美國來洗黑錢。”四公子的權勢自己最清楚，洗錢的方式對他來說最少也有五六種，且又快又安全，不會大費周章地來到美國洗錢。
“難道是真想做實業投資？”瘋惑然問道。
王斯文翻着資料：“他既然來了，必定是有所圖謀，我們再仔細調查一下，看看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瘋應道：“我已經吩咐過了，通過有關合作銀行調查富雪特集團，這裏面的細節明天就可以知道。”
白色木柵欄低低的圍成小院，透過柵縫看去，兩棵掛滿綠冠大樹下，院內長着青青的小草，一直鋪到洋墅前的廊門處，而環繞屋體的柵廊則彎彎地通向後院，雪白的洋牆上，錯落不一的藍色屋頂，如同一頂頂童話世界中的蘑菇小帽，罩在別墅上。側下方是二樓的陽台，向外延伸出幾米，搭在樓下的柵廊頂上，形成一個絕好的看風景去處，倘若天睛，可以眺望到遠在山腳下的海灣，甚至還能瞧見即要完工的海灣新居。
出租車停在小院外，王斯文走下車，望着這別了許久的家院，身心俱松，步伐也輕快了許多，小步跑進院內，按下別墅的門鈴，開門的走出黑子，看見訪客，冰冷的臉上綻現出陽光般的笑容：“你回來了。”
“嗯。”王斯文點點頭，走進大門，一手拍在他的肩上：“幸苦啦！”黑子說話一向簡短，臉上難得的微笑已經說明他很高興。
自已外出辦事，都是黑子一手打理，這些日子平平安安，全賴他負責維護。給黑子一個信任的眼神，再按按他的肩，王斯文向屋裏走去，才走幾步，背後卻傳來一聲：“阿文！”
聞聲止步，王斯文一征，好久沒有聽到黑子這樣稱呼過自已，剎那間，不禁想起了訓練營的一起渡過的時光，心裏一陣歡喜，黑子終於重新把他當成兄弟。
身體只是停頓片刻，王斯文倏地轉過身來：“黑子！”充滿激情的眼神向黑子望去。
“謝謝你！”黑子仿似平靜地出聲，內心卻如岩漿般沸騰不止。王斯文知道自己與墨里家族間的恩怨后，全力抗下此事，旗幟鮮明地支持自己，不惜和黑手黨結下深仇。這份難得情義已經超出了普通朋友間的界限，黑子無言地感動着，親情的火種第一次悄悄燃起。
這一次王斯文再度與墨里家族火拚，並離奇失蹤，黑子焦急之餘又突然發現，自己一直當作老闆的他，原來是這般地在意，平日裏兄弟般的相處生活，毫無保留地信任自已，不知不覺間，自己冷漠個性被這個熱血青年感染動，開始關心他人，學會理解他人，這是自仇恨在心裏紮根來，覺得冷漠的世間上還有另一種禮物——溫情。
“你說什麼呢！我很高興你這樣稱呼我。”兩人重新站在水平線上，王斯文真為黑子感到高興。
“我…。”黑子張開了嘴，神情卻有些猶豫。
一向做事果絕的黑子忽然變得遲疑，王斯文靈心一動，就猜到其中情由：“什麼都別說，我知道。其實，我一直希望你能以朋友的身份來幫我，從訓練營起，我們之間一直都是好朋友，你幫過我，我也幫過你，大家都是出自內心地想幫助他人，你是我真正的朋友，就不要在意這些事，對嗎？”
黑子無語，沉黙片刻，望着王斯文的臉上微微笑着，然後舉起了右手，王斯文也是一笑，會意地走上前，一掌擊去，“啪！”兩人都明白，這一掌擊下，世間又多了一對好兄弟！
兩人一起進屋，聽到屋外響聲，林家母女也走下樓來，“媽，瑩玉，爸？！”隨後下樓的老者讓王斯文又多了幾分驚喜。
王斯文的失蹤，林家母女都很擔心，紐約方面又一時沒有消息，林海隆趕來三蕃市，打聽王斯文的下落。此刻見他平安回來，林海隆也放下了心，詢問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況，王斯文簡單地幾句帶過，只說華人被墨里家族包圍，戰況異常慘烈，最後拼到僅存一人才把黑手黨全殲，且身體脫力，休養了幾天才回來。
能進化成異形形態，說出來誰也不會相信，還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搏殺現場離奇，警方查這案子追得很緊，華人區和墨里家族都低調處理，以避風頭。華人區實力大損，無法與墨里家族抗衡，而黑手黨教父也是心有顧慮，委派重兵相接，又有華人內應，竟然還是黑手黨一方全軍覆沒，華人區的實力要重新定位對待，雙方不約而同地選擇維持着現狀。
富雪特集團的報告差不多花了一個星期，彙集了財務和礦業專家的意見。
胡云智最後交出分析報告：“美國佬狡猾的很，這次合資是坑人陰招。”
王斯文很感興趣，“哦，你詳細說說。”鬼佬的心思也值得借鑒。
胡云智翻開報告書，一一指出可疑之處，開始解說。
吉辦礦業收購中，表面看起來雙方都有利可圖，可鬼佬暗地裏藏了一個陷阱，就是長年銷售合同和加工費合同都是富雪特集團的另一子公司負責，擁有對吉辦礦業的優先採購權。從財務報表來看，吉辦礦業供銷都有穩定渠道，是一家贏利性的企業，可如果一旦四公子接手，銅礦的真正毛病就會暴露出來。吉辦礦業所擁有的兩處礦脈，一是散礦，另一條是窩礦，而現在採的礦是以窩礦標準簽訂的合同，據礦業專家分析，窩礦採集已到尾聲，礦質維持不了多久，新出的礦每噸品位會達不到正規品位，而銷售合同定的是五年長期合同，這樣富雪特集團會以違反合同而對中方進行索賠，金額足以讓四公子把所賺到的錢全數吐出，還倒賠不少。
“呵呵，以為是掏了塊金，誰知是塊爛石頭。”瘋聽到結束評論，幸災樂禍地道。
王斯文笑了笑，拿起報告又仔細看了一遍：“我總覺得沒這麼簡單，四公子這個人城府深得很，這種合同只要在當地花時間研究，再找個內行人查探，就可以發覺真相。鬼佬的花招騙一般人還行，四公子那有這麼容易就上當。”以四公子在世道上的精明，不可能發現不了這種騙局。
瘋也嚴肅起來：“照你這麼說，合資這件事並不是大家想像的那樣簡單，裏面的門道還不少。”
王斯文發動大家一起思考，“我們大家好好想想，四公子到美國的真實意圖是什麼？”
簡單的事情被王斯文一說變得複雜起來，眾人一下陷入沉思中。
胡云智想了半天也沒什麼答案，撓撓頭，小聲嘀咕道：“不管意圖是什麼，我看，賺錢是最主要的，如果不賺錢，他大老遠地跑來喝西北風啊。”
千變萬化不離生意本質，胡云智一語說到要害，“對，四公子從不做虧本生意，他既然看中了吉辦礦業，一定有什麼計劃，我們還漏掉了一些關鍵的東西。”王斯文深有同感。
瘋馬上有了新的舉措：“擴大調查範圍，把合資雙方的近期行為都要查清，任何有關雙方的資料都要收集，一點線索也不能放過。”
幾天後，這宗交易的可疑之處越來越多，買賣雙方竟都無心管理吉辦礦業，各自心懷鬼胎。
從中國傳來的消息，四公子近兩年在股市上得心應手，轉戰國內期市匯市，資金快速膨脹到幾百億，在投機市場上撈夠了油水，怎麼會看中吉辦礦業這種實業投資。最新的動態更是明顯，四公子控股的中資集團兌換了相當大數目的外匯資金，收購吉辦礦業只用了一億九千萬美金，而兌出的數目竟有十一億之多。
收到這個消息，王斯文仿似一針扎在屁股上，當場跳了起來，跑到秘書處：“把富雪特集團的市場資料調過來。”
水晶應聲去辦，王斯文又加了一句，“通知阿明回來。”另一秘書拿起電話，通知外出辦事的閆華明。
資料打印出來，王斯文一邊翻看着，一邊心裏責怪自已太馬虎，看了幾頁，果然如此！
四公子的目標竟然是富雪特集團，紐約股票交易所的上市企業。
富雪特集團是一家以礦業為主營的企業，從事開採、治煉、深加工等相關業務，旗下有三家採礦企業，兩家
深加工企業，一家冶鍊廠和一家綜合性公司。資產總值為二十八億，總股本三點八六億股，市值約為三十九億，股票最新市場價為十點一五元。
其第一大股東為莫氏家族控股，持有百分之十五點六的股權，第二大股東為聯邦投資，持有百分之七點五的股權，第三到第五都是富雪特集團旗下，其它非上市資產的子公司，均持有百分之五的股權，吉辦礦業也是其中之一。
四公子通過一家中方掛牌公司與富雪特集團的合資，比例為六比四，實際上已經控制了吉辦礦業的百分之五股權，除去集團和基金持有的股份，市場流通股約為百分之六十左右，也就是二億四千萬股。四公子選擇的目標很合理，這種冶鍊股並不吃香，除了象管理資產的聯邦投資之類長線投資資金，沒有人會注意這種冷門股，收集籌碼很容易。
為了防止敵意收購，莫氏家族採取的是連環控股，由幾家子公司分別持有上市公司的股權，總共持有三十點六。外來者要想收購，莫氏家族可以很快搶到足夠多的股票，從而挫敗對手，依靠連環持股法，在股票市場的長期穩定。中國本是銅進口大國，四公子借口開發銅礦，雙方進行合作，莫氏家族警戒心很差，沒有懷疑四公子從內部分裂的戰術，反而以為碰上了冤大頭，頓起貪心，與虎謀皮，各自盤算着如意算盤。
打開富雪特集團股票近期走勢圖，陽少陰多，股價卻一直盤整，壓籌吸貨的手法很明顯。再看遠一點，股票底部盤整時間長達二年多，隨着四公子悄悄吸籌，原來成交日漸稀少，近期借富雪特集團公佈與中方合作，股價從八塊左右衝上十塊整理，成交量放出天量持穩整固。
瘋接到電話趕回，“根據量比計算，四公子已經吃了不少貨，平均成本約在九塊一、二的樣子。”估摸着計算一下，“如果按百分之三十吸貨量算，已經控制四千多萬的籌碼，再加上吉辦礦業的股數，第一大股東已是四公子名下。”計算結果嚇人一跳，四公子計劃相當成功，此刻距莫氏家族實際控股權相差不到十個點，收購可能性大增。
“查查四公子的資金來源，看看他的分倉在什麼地方。”收購富雪特集團，最少也要十**億左右的資金支持。國內轉匯不便，四公子手上的美金，除去收購吉辦礦業的一億七千萬，手裏約有九個億，資金缺口很大，肯定有家銀行在背後支持收購，而且不動聲色地吸籌，必然有分倉隱藏。
“我這就去查。”胡云智接到指令，通過各種關係找到近期買賣富雪特集團幾家代理商。
近期買賣富雪特集團股票集中在七處席位上，除去紐約市的三家證券行，還有相當成交量是海外代辦行，追蹤代辦的委託客戶，源頭是香港滙豐集團下的滙豐證券，這家證券行已經通過不同戶頭持有超過百分之十的股票數。沒有母公司的支持，滙豐證券不會有此舉動，四公子融資方已經浮出水面。
王斯文立刻拿定行動計劃，“你先把資金調動好，我去香港，看看滙豐對四公子的支持度，以及他們的資金情況。”
“我和你一起去，這裏交給黑子和胡云智就行。”瘋隨即說道。
“行。”兵貴神速，兩人定好最快的班機去香港。
香港，東方明珠。
雪佛蘭轎車經過青馬大橋，進入香港島，這座全世界最長的鋼索橋連接着大嶼山與香港鬧市區。
此次來到香港，經由大通與滙豐聯繫，王斯文等兩人以私募基金經理身份來訪，銀行方面特地專人接待。
接待處的女秘書請兩人到會客室坐下：“對不起，歐先生正在開會，你們請先等片刻，會議一結束我會知你們。”
會客室里還有其它等候的客商，三三二二地分坐在各個角落，王斯文一進來，大家瞧了一眼，見是陌生人又掉過去私語。
兩人找了個空位坐下，環視四周，人們低聲細語，互不打擾。
瘋咦了一聲，眼光停在一對穿着入時的男女身上，那男人也盯着他們看了半天，見瘋扭過頭來，更是確定無疑，微笑着走來：“是王斯文的朋友吧？”身邊珠光寶氣的女子也想了起來：“閆經理？”
在這裏見到令自己情場上受挫的女人，如同打在自己的私痛處，瘋又驚又氣，五味俱全，自命情聖卻在這生平大敗的女人面前無招可支，嘴唇蠕蠕卻說不出話來。
王斯文已認出來者：“姚總。”在上海第一份工作的老闆，而身邊的女子卻是當時的秘書艾佳，看兩人情形，估計已是釣到金龜婿了。
姚總伸手握禮道：“好久不見，有三年了吧，你現在怎麼樣？”
王斯文微微笑道：”還好，一切都順利。”
瘋大失常態，臉上陰一陣，晴一陣，也不知在想什麼，艾佳偎在男人膀上，神情更是親密幾分：“阿偉，你還記得他們啊？”
姚偉呵呵笑道：“當然，王斯文在金申公司里的銷售記錄，聽說現在還沒人能打破，這種人才我怎會不記得。”
人事全非，姚偉來到香港發展，“姚總現在做那一行？”王斯文詢問道。
不待男人回答，艾佳接過話題：“阿偉現在管理家族集團，不再做小公司經理啦。”
見兩人沒有反應，又道：“新基公司有一百多億資產，是阿偉家族控股企業，事務又多，每天都忙個不停，今天還要和滙豐投資經理談新項目，要不是突然有緊急會議，我們還難得見面呢。”說到夫君家族，艾佳不無得意，言詞中頗為驕傲，當初的選擇如今看來十分明智。
王斯文笑着和道：“姚總獨擋一面，可喜可賀。”
姚偉受之泰然：“也沒什麼，家族企業，我只是把它做大做強。”
艾佳瞟瞧了瘋幾眼，輕笑聲聲：“你們今天來滙豐是什麼業務。”
瘋粗聲力道：“我們只是小門小戶人家，到滙豐當然是來借款周轉。”看到艾佳輕視自已，瘋更是氣苦，故意語中帶刺地反譏。
仍是一笑，艾佳眼中更是輕視：“你們自已開的公司嗎？”
瘋嗯了一聲，也不答話，艾佳搖搖頭，詐作同情，嘆聲道：“現在經濟不是很景氣，賺錢很難哦，如果是小本經營，經不起大風大浪，找滙豐銀行支持是條正路。”
“對，我們找滙豐是想在資金上合作。”看到兩人氣氛不對，王斯文一旁應道。
“唉，小企業就是只能在大企業的夾縫中生存，現在竟爭這麼激烈，你們能撐到現在也不容易啊。”艾佳明褒暗貶地感嘆，隱隱自抬身價。
瘋終於忍受不住，出言反擊：“我們雖然是小企業，但是我們一手一腳創建出來，沒有靠任何人，這是憑我們實力做出來的，現實雖然殘酷，但想把我們擊跨還不是件容易的事。”
姚偉一邊聽出瘋語譏嘲之意，笑臉當即不見，艾佳也是冷冷一笑：“唷，想不到你們還很有實力，不知公司資產有多少呢？”三年多未見，瘋能翻起多大的浪。
瘋心裏氣個半死，臉上仍是放低姿態：“雖然沒你們家族歷史悠久，但我自己小本經營這幾年，也湊到三十來億吧。”
眼神里煞是驚異，瘋的資產超出艾佳的想像，女人嘴裏依然說道：“你們兩人還是很有本事啊，三年就有了三十億，不知是做么起家才有這麼高的收益率，大陸這幾年管得很緊，辦起事來可沒以前容易，以後發展的潛力很難說吧。”艾佳認為這個數字是兩人一起的資產，並強行理解如此的高速增長是鑽了政策的空子，才會幾年發家。
姚偉也跟着問道：“你們今天來找滙豐借款，是不是財務上出現了問題啊？”兩人一唱一合，瘋差點就要吐血身亡。
“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公司的會已經開完，請大家到各個部門聯繫。”秘書進來賠禮，眾人都站了起來。
“好了，你們如有空，改天請到新基公司，我會好好招待你們，失陪。”姚偉退了一步，艾佳一手挽住他，仰頭挺胸地走出會客室。
“太可氣了，真是有夠臭屁的！”一起一伏，瘋仍是氣呼呼地，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
“算了，跟這種人有什麼好氣的，你有錢自己知道就行，犯不着四處招搖。”王斯文好言相勸。
“本來自已是準備不想生氣，可見了她這樣，氣就不打一處來！”瘋猶自忿忿不平，舊人相見，分外眼紅。
“兩位先生，總裁請你們過去。”女秘書伸手請道，帶領兩人來到總裁室。
客氣一番，王斯文詢問內情：“我們想知道貴方受中方投資集團委託滙豐控股一事。”
“對不起，我們接受很多委託，不知你所說的是那一筆。”歐先生先打起太極。
“歐先生，我們只對美國的股票感興趣，最近，我們注意到有些股票出現異動，想對此觀察一下，希望滙豐能提供有關情況，如果真是和滙豐沒有關係，我們會處理的。”王斯文也不動聲色。
聽出王斯文的話外之音，歐先生權衡關係：“我可以說明一點，你們所找的中方集團是信投集團，也是我們大客戶，雙方目前就投資達成了一定議向，但具體的情形恕不能透露。”很有禮貌地拒絕王斯文進一步調查的請求。
王斯文虛晃一槍，“歐先生，我們知道滙豐銀行對信投集團提供了資金上的幫助，不過，我希望滙豐能夠把握尺寸，不要過多地參與進來，市場風險的控制才是首要，因為美方不希望有這事發生。”此次信託收購，銀行多少有些特殊條件。有大通作背景，只要王斯文出面對付信託收購，滙豐銀行的收益就會大打折扣。
歐先生又思考片刻：“王先生，你說的話，我會處理。謝謝你的關心。”
王斯文禮貌性地笑道：“滙豐是家國際銀行，能和貴方聯繫，將來會有更多的合作機會。”話意多多。
歐先生也笑應道：“我期待有這樣的合作。”大通送來的資料表明，華人堂在投資方面有着優異的成績，各家銀行隨時可以斥借到上百億的資金，是一個強力的對手，話不在多，點到即止，歐先生知道王斯文話中含義。
此行目的已達到，王斯文站起來告辭，“我送你們。”歐先生主動提出。
“謝謝。”幾人客套着走出滙豐大樓。
“歐先生，你好。”姚偉夫婦在滙豐投資經理陪同下來到大廳，正遇見歐先生轉來。
“姚先生，姚太太好。”歐先生點頭示意。
“剛才走的是什麼人啊？”一眼瞧見王斯文的身影，竟是香港滙豐總裁送出，艾佳不解地問道，兩個來借款的小企業家犯得着親自送到大門口？
“是美國朋友，對不起，我有事，改天再聊。”歐先生簡單說明幾句，走回辦公室。
兩人心裏起疑，艾佳拉過女秘書，走到一邊詢問：“那兩人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女秘書也不十分清楚：“聽說是美國基金管理人吧。”
艾佳又急問道：“資產有多少呢？”攀比之心大起。
“好象有一百多億吧。”女秘書不無羨慕地表情，兩個男人年紀輕輕，又尚未結婚，內心裏也多打聽了一些消息。
姚偉一聽，仍不敢相信：“是港幣嗎？。”
詆毀心中偶像，女秘書立刻板下臉來：“當然是美金！”
“啊！？”兩人嘴型頓時變成o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