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人生真的是永遠充滿讓人措手不及的新挑戰,從影視圈貴女到貧困女大學生,到底需要多大的承受力才能完美的轉換角色?
而這個答案雖然暫時無解,可是,如果想要更快的進入角色,那麼就得儘快親身去經歷屬於她的人生。
而林曉現在就再一次被電話里的內容鎮住了,雖然她心裏沒有太多的悲傷,可是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下來。
舅舅和舅媽死了,兩個人一起去省城跑運輸,卻被另一輛貨車撞上,都去了……
林曉其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自打她重生就覺得事情都來的太快,饒是她也有些接受不能,對於這部老款手機也有些陰影了,裏面總是傳來可怕的事情。
而對於兩位逝者林曉其實並真正不認識他們,腦子裏的那些記憶也都是在旁觀者的角度,可是這一刻止不住的眼淚,是這身體的本能反應吧,他們是“她”的親人。
她想她必須得回去一趟,她現在已經是這個林曉了,所以就得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的過去。
而她行事向來利索,這也是獨立女性的特質之一。
於是林曉當天就收拾了行禮,妥帖的揣上那張五千八百塊錢的卡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兩天後的早上林曉回到了這個南方小鎮,不得不說因為身體的記憶,林曉對這裏並不陌生,甚至可以幾乎沒有什麼遲疑的就找到了舅舅家、
因為正在辦喪事,所以房門都是大敞着的,裏面還有燒香的味道。而林曉的眼睛這時就有些酸酸的,或許是被煙味熏的。
深吸口氣,林曉進了屋子,比想像的還要冷清。
再認真的抬眼觀察這間屋子,一如記憶般簡單到一眼就看遍了屋子裏的所有東西,可以說簡單到有些簡陋了。而親眼見到卻是又有些不一樣的觸動,即便是舅舅這樣的家境也把她養大了,舅媽雖然嘴上常常訓她,可是卻沒有一次真的把她怎麼樣,她也是個軟心腸的好人。
而在來之前她想像過回來后的情景,也打算好可以留下這五千塊讓自己安心,雖然對她目前的狀況來說這是筆巨款。
只是顯然她對於現狀並不了解,至少不知道還要面對這樣的畫面。
“姐!你可回來了!”聲音里是濃濃的依戀,三雙黑溜溜的眼睛,都是可憐兮兮的樣子,一副巴巴的小狗樣,最小的那個還垂着兩行悠悠抽咽的鼻涕,一把就拽着林曉的大腿不撒手了。
這三個從外面進來的孩子林曉自然是認得的,他們就是舅舅的孩子,熟悉很很卻也陌生得緊。而對於原本的林曉來說,他們是給予過她最純真溫暖的弟妹。
林新宇,林新瑤,林新翼,兄弟三人,弟和大妹都在讀初中,小弟現在才剛剛上學,還是懵懂的小孩子,雖然搞不清楚狀況卻是哭得好不可憐,另外兩個也都是眼睛紅紅的肯定也哭了不少。
林曉不禁感慨真的是世事難料,看着三個小的,一夕之間家就散了,又怎麼能不哭,不傷心呢,她的心也被揪了一下,安慰的話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乖,別哭了。”
三個小的的動靜,才讓裏屋的婦人發現了林曉的出現,她是舅母的妹妹,這次是過來幫忙發喪的,也是這家為數不多的親戚了。
林曉關於這個婦人的記憶不多,之前給自己打電話的應該就是她,想了想就道:“姨,辛苦您了。”舅舅和舅媽的喪事理該是林家操持的,可是林家已經沒有親戚了,除了她這個還在上學的孩子。
而聽到林曉的話,那婦人也覺得偎貼,她這幾天撇下自己的家在這邊操持一切總算有人給自己道個辛苦。
“你是阿曉吧?都長這麼大了,還沒吃飯吧?一會兒就好了。”
“我先給舅舅、舅媽上柱香。”
“嗯,好孩子。”
死者為大,林曉上了香,心裏默默念叨着把一切都告訴了他們。
“姐,你這次還走么?”大妹竊竊的問道。
沒等林曉回答,大弟就道:“姐是去上學,當然要回去,不過姐多待幾天好不好?”他這話說完,三雙眼睛都期盼的望向了林曉。
對於這種目光,任誰也無法拒絕,可是林曉真的沒有打算多留,而在她來說從來沒有敷衍的答應,說到就一定做到,所以她在想要怎麼表達自己過兩天就得回去。
而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然後就進來一名婦人,四十幾歲的樣子,林曉記憶里這人是他們的老街坊了,很是熱心,大家都叫她戴嬸兒,她則是和弟妹一起喊了人。
戴嬸看到林曉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這孩子趕回來了,也算有心。不過看起來她似乎有什麼事兒,看起來有些忐忑,而且總是時不時的把眼神望向幾個孩子。
而後又很快就和舅媽的妹妹一起進了裏屋,看起來有些神神秘秘的,林曉不禁有些疑惑。
再看向大弟和小弟也同樣一臉的懵懂,大妹卻是露出悲色,然後就含着淚巴巴的望向林曉,那眼神帶着深深的乞求,讓人忍不住心裏就是一酸。
而很快兩人就又出來了,而舅媽的妹妹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走了過來,對着三個孩子說道:“姨兒有事要和你們說,阿曉你也聽聽吧。”
聽了這話大妹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吧嗒吧嗒的就停不下來,而林曉也感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氛,而姨兒和戴嬸的眼神里都都不約而同的帶着幾分不忍和憐惜。
大妹則是一邊哭一邊搖頭,手則是自打剛才就一直緊緊的攥着林曉。大弟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卻也是護在了大妹身前,猶如一隻小刺蝟般的緊皺起眉頭,而小弟搞不清楚狀況,只是看到姐姐哭了,就哭得愈加傷心。
姨兒沒有說話眼睛就也紅了,然後咬了咬下唇仍是說道:“姐姐和姐夫去了,你們這個家可怎麼辦啊,姨兒家的情況也不好,管不了你們……”說到這哽咽得發出嗚嗚的聲音,良久又道:“是姨兒對不住你們,對不住姐姐。”
說著又深深的把頭埋了下去,才繼續道:“在走之前,姨兒就想着安置了你們哥三兒,所以託了戴嬸給你找好了……找好了孤兒院,據說那裏很好的……明天……就把你們送過去。”
聽完這話,大妹再也抑制不住的痛哭出聲,小弟更是哭得直抽抽。
大弟瞪紅了眼睛,狠狠的說道:“不要!我們不是孤兒!弟弟妹妹我能養!”
“不要分開,不要……”然後屋裏面的三個孩子幾乎開始抱頭痛哭,鼻涕眼淚的。
聽着那動靜讓大家都跟着眼眶紅紅的,不是林曉想煽情,而是悲傷的感染力無法抑制,何況就算是電視裏演出這樣的情節也都會讓人忍不住跟着心酸吧,何況置身其中呢。
“那你們要怎麼活?要姨兒怎麼辦?啊?”
戴嬸則是欲言又止,眼眶紅了又紅,她也是矛盾的,去孤兒院還能有口飯吃,不然三個小孩子家家的怎麼辦,可是話說回來雖然是為了他們好可是誰又能忍心把孩子往那兒送呢。
而場面就這樣一直持續着,一邊不停的勸,一邊照哭,一時間沒有任何進展。
最後,姨兒似乎也被逼得沒了辦法也煩躁起來,只能道:“姨兒家裏還有兩個弟弟,實在是養不起啊,你們姨夫昨兒就回了,實在是沒法子帶着你們一起啊,你們就都乖乖的去孤兒院吧,如果……如果姨兒以後條件好些,會把你們接出來的。”
舅舅家有三個孩子卻也帶着她一起了,林曉心裏閃過這個念頭。
“不!求求您了,我們什麼都會做,可以幫您帶弟弟,別把我們送去孤兒院,我不想去……”大妹的那種喊聲就像是啼血杜鵑,帶着絕望和悲憫。她其實昨天就聽到了這件事,所以心頭一直都悶悶的,很苦。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呢,姨兒也是沒法子!”
“求求了,求求了……”孩子們似乎哭得已經不知道在說什麼了。
“那以後都跟着我吧。”林曉心裏一動就脫口說道,而說出來后反而感到身上一松,原來她早就想這樣說了,“別哭了。”
而戴嬸精神先是一震,然後又嘆了口氣,阿曉自己還是孩子呢,怎麼能照顧他們呢,雖然知道事情沒法這樣解決,可看向林曉的眼神仍是更柔和慈愛了,這也是個心善的丫頭,不然誰能說出照顧這三個娃的話呢。
“我想試着照顧他們,雖然我知道肯定會很難,不過總歸得試試不是么?”看到戴嬸的眼神,林曉沒有信誓旦旦,只是有些平靜的說道。
而這樣的林曉讓人不禁有些信服,或許這幾個半大的孩子真的能夠就這麼一起活下去,戴嬸因為自己這樣的想法而嘆了口氣,這老天爺怎麼就不能給人條活路呢。
“好孩子,你自己還是孩子呢。”
林曉自己也知道接下里的路不會容易,四個人的學費加上生活費。
“這是我欠舅舅、舅媽的。”這是前身欠下的,而現在她用了她的身,就來替她還好了,她林曉做人,向來不欠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