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升為部門主管后，林思的應酬一夜之間多了起來，經常被請出去喝酒，常常半夜才醉醺醺的回家。謝雅儀對此頗有微詞，可林思自己也是出於無奈，畢竟身不由己，所以謝雅儀嘮叨了幾次之後，儘管仍然擔心不已，可也只好任他去了。
林思清楚女友在擔心什麼。為了不出意外，他每次喝酒的時候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實在推不掉，躲不過了，就玩些小花招，總之隨時都讓自己保持清醒。而且一遇到客戶叫小姐，他就裝着喝多了要客戶送他回家，不送他就趴在那兒裝睡，還拚命打呼，客戶實在沒辦法，只能叫車送他回家。這幾招，林思屢試不爽。
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林思終於遇到了麻煩。
這次約他出來吃飯的，是公司最大的幾個客戶之一。此人是北方某鄉鎮企業的老總，說白了，也就是人們長說的農民企業家。因為林思是新近上任的年輕主管，而且是公司的紅人，所以才專門約出來，想結交一下。
晚上下班后，林思帶着自己的助手，準時出現在了約好的酒點門口。對服務生說出自己的姓名后，便被帶到了早已定好的包廂。門一推開，那位農民企業家已在裏面恭候多時了。
“大兄弟，咋才來？我都等老半天了。”農民企業家握住林思的手咋呼道。
“實在不好意思，趙總，公司有筆單子出了點兒小問題，耽誤了不少時間，所以來遲了。”林思不動聲色的抽出了自己被握的生疼的手，背在身後邊揉邊解釋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沒關係，忙正事兒是應該的，來來來，都坐……服務員！上菜！”姓趙的農民企業家招呼林思和他的助手坐下后，沖門外吼道，直震的林思耳中一陣“嗡”響。
“乖乖，嗓門真大。”林思小聲嘀咕了一句。
沒想到被農民企業家給聽見了，“呵呵，咱就這德行，兄弟你別介意啊。從小大嗓門喊慣了，幾十年的毛病說改也改不了啊，兄弟你別放在心上啊。”趙總毫不在意的說道。
“哪能啊，您這樣才顯得豪爽嘛。我聽說北方男人都這樣，好多人都說這是粗魯，其實我倒不這麼看，我覺得男人應該都像您這樣，”助手見林思不答話，忙恭維了趙總幾句，幫林思救了場。
“嗯，這話我愛聽。我們北方男人是比你們南方男人大氣。”趙總翹着二郎腿得意的說道。
“是，您說的沒錯，南方男人就是小家子氣重，不像你們北方人，個個都那麼豪爽……”見林思始終不開口，助手只得硬着頭皮，繼續應付道。
在助手的恭維聲和趙總得意的笑聲中，菜陸續做好端了上來，全都是正宗的上海菜。在趙總的招呼下，林思拿起筷子吃了幾口，覺得味道還不錯，便不再理會助手與趙總的對話，自故自的吃了起來，先前心中的鬱悶也淡了不少。
“服務員~，服務員！”趙總忽然高聲喊道。
“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服務員推門進來，彎腰禮貌的問道。
“那啥，你去給整兩瓶酒來，要茅台。完了再給整三個茶杯，要大的。媽的，不喝酒這飯咋吃？”趙總不滿的嘟囔道。
“好的，您稍等，馬上就給您上酒。”服務員忙笑着說道，說完，就轉身出門去取酒了。
“哼，總算上正戲了。”林思心裏嘀咕道。
酒和杯子很快就拿來了，按趙總的吩咐，服務員拿來了平時給客人泡茶用的大杯。
“行了，你出去吧，酒我自己倒。”趙總揮手趕走了服務員，然後擰開瓶蓋，“咕咚、咕咚”滿滿倒了三杯酒。
“來，都端上，兄弟我大老粗一個，沒什麼好說的。初次見面，先干為敬。”說罷，一仰頭整杯喝了下去。
人家都幹了，自己還能不喝嗎？林思和助手無奈的對視一眼，然後也端起杯子硬着頭皮喝乾了。
“好，這才痛快！來，再滿上……，按我們那疙瘩的規矩，整，就要連整三個，還是那句話，啥都不說了，全在酒里。”趙總端起剛倒滿的第二杯酒，又是直接幹了。
林思和助手還能說什麼？事以至此，喝吧……
就這樣，三杯過後，兩瓶茅台已見了底。
“服務員，再整兩瓶茅台。”趙總又大聲喊道。
“這個，林總，我看咱們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吧？吃飯為主，吃飯為主。”林思見勢不好，連忙提議道。
“意思一下怎麼行啊？吃飯肯定要吃，不過酒得照整，要不這飯還有啥吃頭？”趙總搖了搖碩大的頭顱說道。
“我的意思是咱們吃點飯再喝，空腹喝酒怕傷胃。”林思解釋道。
“傷啥胃？我整酒整幾十年了，有哪次不一樣了？這胃不也好好的？沒啥好說的，來，咱們邊吃邊整。”趙總不容林思再說，又給林思的杯子裏倒滿了酒。
“你……”林思剛要開口，旁邊坐着的助手忙伸手拉了他一下，給他使了眼色，適意他別再爭了，沒什麼結果。林思這才忍了下來。
一頓飯在不怎麼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三個人整整喝掉了四瓶茅台，林思覺得自己已經到極限了，是時候找借口脫身了。
“這飯也吃過了，酒也整過了。走，去樓上樂樂，聽說最近來了幾個‘嫩草’，咱們也去瞅瞅。”趙總拍了拍滾圓的肚子說道。
林思聞言心中大驚，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看來只能故技重施了。林思拿定主意，正要裝做酒勁上頭，站立不穩的時候，趙總又說話了：“先說好了啊，要去咱們都去！我這人別的愛好沒有，就是喜歡漂亮女人，你倆不會讓我掃興吧？”
林思心中那個苦啊，這下倒好，連裝醉的機會都沒有了。算了，去就去吧，到時候自己不碰就是了。
見林思和助手兩人都沒有說話，趙總這才高興的“呵呵”笑了兩聲，轉身進了電梯。林思和助手只好跟了上去。
電梯在酒店的六樓停下，三人從裏面走了出來，立刻便有兩個身材性感，衣着暴露的女人迎了上來：“老闆幾位？唱歌還是跳舞？我們這裏有全上海最好的包廂和最好的音響設備。”
“嘿嘿，除了這些，還有什麼是最好的？”趙總攬住其中一個女子的腰，色咪咪的問道。
“那看您想要什麼了，我們這裏不論什麼都是最好的。”被抱住的女子嗲聲嗲氣的說道，聽的林思直皺眉頭。
“嘻嘻，我想要的東西多了，其中最想要的就是女人，你們這有最好的嗎？”趙總露骨的問道，林思心中對他厭惡到了極點。
“當然有啊，誰不知道我們這裏的小姐是最漂亮的？不過我介紹給你，能有什麼好處？”女子直言不諱道。
“好處？哈哈，我別的沒有，錢倒有的是，只要你找來的能讓我們兄弟滿意，給你多少都行。”趙總牛哄哄的說道。
女子聞言眼中一亮，知道今晚碰到了大魚。於是她更加殷勤起來，親自將三人領進了一個裝修豪華的包廂，又幫着叫來酒水、果品，這才沖趙總拋了個媚眼，扭身出去辦該辦的事去了。
“哈哈哈，沒想到這種一般就這麼有味道，那呆會兒進來的還不要人老命？***，想想都過癮……我說兩位小兄弟，可別錯過了機會，今晚咱們好好樂樂！”趙總盯着女子豐滿的背影，兩眼放光的說道。
林思聞言心裏一陣翻騰，剛才吃的飯差點兒就吐了出來，他沒想到，這個沒文化而且粗俗的農村暴發戶，竟然還是個徹頭徹尾的流氓。“不行，得趕快想辦法脫身。再這麼下去，今晚不知道還會出什麼事情。”林思暗暗琢磨起來。
就在林思拚命想招的功夫，先前出去的女子又推門走了進來，在她的身後，跟着三個穿着薄紗的女孩。
“老闆，人我給你找來……這是寶兒，這是娜娜，這是琳琳。怎麼樣，還滿意吧？”女子介紹完三個女孩，盯着趙總問道。
“滿意，滿意。一個個長的都跟仙女兒似的。來，拿着，這是給你的。”趙總眉開眼笑的抽出一沓鈔票，數也沒數就扔在了茶几上。
“謝謝老闆，您是我見過最有男人味，最大方的老闆了！”女子驚喜的一把將錢抓了起來，憑着手感，她知道今晚賺大了。
“呵呵，這沒你的事了，你可以出去了。你們三個隨便坐。”趙總揮揮手說道。
女子點頭哈腰的退出包廂，三個女孩則隨意在三個男人身邊坐了下來。坐在林思旁邊的，是那個看起來很是乖巧可愛的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