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編03鄰家嘲笑

趙家大娘和穩婆把孩子都抱出去了，楚雲兮忍着生下孩子后的疼痛換了自己身上髒兮兮的衣服后也不管孩子餓不餓就沉沉的睡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楚雲兮看了看在自己床邊不遠處的小床上睡着的兩個瘦小看起來營養不良的孩子。那床只是簡單的用些木板釘起來的，應該是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上大嬸家的人匆匆忙忙的做好的，很簡陋，但是上面很細心的鋪了厚厚的被子。孩子睡在上面應該很舒服。楚雲兮滿心的感激。她走到床邊去溫柔的撫摸着孩子的皺巴巴的臉蛋，小傢伙睡得正香，嘴角還殘留着一點點羊奶。她溫柔的道：“不管你是誰的孩子，你們都是我疼痛記憶里生下來的。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們。”對於這一對孩子她現在有的不再是抵觸，而是滿心的疼愛和自覺重大的責任感。

外面熙熙攘攘的聲音傳來。

“你們就不要說那麼那麼大聲了。吵醒那兩個孩子和那姑娘了。”那是收留楚雲兮的趙大娘的聲音，楚雲兮已經很清楚的把這個好心的大娘的樣貌和聲音牢牢的記在心裏了。

“吵醒又怎麼樣，還不是更好。趙家阿娘，也就只有你那麼好心的那開路不明的女人。昨晚她就已經來敲我家門了，我一看她那副狐媚的樣子，就知道不是啥好人家的姑娘了。真讓她進去，報不齊，我家真的倒大霉了。”這是昨晚楚雲兮去敲的第一家門的那個婦女芩張氏。這個人心胸狹隘，貪得無厭。而且還是一個大嘴巴，凡事到了她嘴裏傳出去，肯定是添油加醋。

“是啊，趙家阿娘，也只有你才願意為了一個這樣的女人來折騰自己。昨晚她也來了我家敲門。一看她那身妝扮就是還沒有成親的人，頭髮都沒有盤起來的。這樣一個沒有成親就生下娃娃的人，一般有點教養的姑娘都不會幹出那樣不堪的事兒。你得小心那樣的人，保不準那就是個白眼狼。”田家阿嬸四十歲左右，生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平生最見不得的就是那些不守規矩，行為放蕩的女人。所以她教育她的女兒十分嚴格啊，對待兩個兒媳婦要求也多，這個做不得，那樣說不得。倒是兩個媳婦性子好。

趙大娘懷裏抱着剛剛找出來不穿的舊衣服打算縫補幾件嬰兒衣服給兩個孩子，她看了看裏面，然後示意她們不要再說了：“其實這樣的一個姑娘也不容易的。我們對於她的事情不是很清楚，還是等會兒她醒來后，我問問她的事情。現在還是不要說這樣的話。她剛剛生下娃兒，身體虛，得好好休息。你們也得下地幹活了，快回去吧。”

後來又有幾個和趙大娘比較好的的婦人聽到昨晚的事情，都帶着雞蛋來給趙家大嬸。“昨晚的事我們都聽說了，我們家裏能拿出來的東西不多，剛剛好前幾天家裏老母雞生了些雞蛋，趙大姐你就拿回去煮給那個姑娘吃吧。村子裏還從來沒有試過生下龍鳳胎的，相信這個姑娘會為村子帶來好運氣的。”身穿麻布，袖子外還有點補丁的高高瘦瘦朱大娘把一籃子雞蛋交給了趙大嬸。家裏本就窮，依着自家和趙家的交情還是儘力把能拿出來的都拿出來了。這還是朱大娘給在學堂讀書的孫子留的。

“是啊，我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但是我們又不忍你一家自己拿出那麼多東西來。我們的日子本就是緊巴巴的過，所以我也只能把還在下蛋的母雞給捉來了，天天下一個蛋啊，等到不下的時候你就殺了給那孩子補補身體吧。”

外面大聲的事情全部入了楚雲兮的眼，她默默的在心裏記下了那些雪中送炭錦上添花的人，也記住了哪些落盡下石的人。她告訴自己，幫助過自己的，往後她也要好好的報答別人。嘲笑過自己的，往後她必定讓這些人哭着求自己。不是誰會一輩子倒霉，也不是誰會一輩子好運的。而且她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就這樣平庸的過一輩子。未來有太多不可預知的事情了。楚雲兮在趙家住了幾天，對於這裏的情況多少都知道了一點。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大齊的邊城，和南宸國交界。現在是大齊孝元六年，孝元帝叫楚致遠。楚雲兮坐在床邊聽着趙家大娘說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手不禁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帶着的那塊半月形形的玉佩。她在破廟醒來后拿下來看過，那時上等的羊脂白玉，上面刻有楚雲兮的名字和生辰，那時候她不曾在意其她的，只是覺得這副身體的本尊也是叫楚雲兮，跟自己上一輩子同名同姓，這是緣分的使然。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楚居然是大齊的國姓。這就是說這身體的本尊身份必然顯赫，只是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邊城的破廟裏，而且還是身懷六甲馬上臨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家大娘問楚雲兮叫什麼名字，到底遇到什麼事情？為什麼會流落到這裏？楚雲兮想了想，不能把楚雲兮的名字說出來，誰曉得以前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她低下頭低聲道：“我叫雲楚，今年十八歲。本有着幸福的家庭，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夫君，誰知道那只是鏡中花水中月。後來那負心的男人居然娶了一個家世顯赫的官家女子回來，我從原配變成被休棄的下堂妻，一怒之下我離開了家，後來才發現自己懷有身孕。可是我不能沒有骨氣的哀求那個男人讓我回去。就自己一個人來到了這裏。”說完后楚雲兮還不忘記留下眼淚。想要糊弄這些單純的農家婦人還真的是簡單，隨便說一個凄美的悲慘的故事就能把他們騙得團團轉。

趙家大娘聽了很生氣，拍拍楚雲兮的手道：“可憐的孩子，一路走來你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了。那樣負心的人，以後定然不會有啥好下場。你一個人帶着兩個娃也不曉得能去哪裏？以後你就住在大娘家裏。有大娘一口吃的，定不會餓着你們娘三人。”趙家大娘生性善良，有着農家人的質樸和純良。楚雲兮很喜歡在這裏，很喜歡趙家的人。趙老兒是個老實巴交的種田人，趙家小哥趙十八更是相繼遺傳了父母的優良性格，老實憨厚，待人和善。楚雲兮看着趙十八的時候，總是感覺這個十四歲的男孩子很像前世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弟弟，乾淨，純樸。

“大娘，要不是有你們一家，我和孩子們就得流落山野了。指不定現在已經成為野獸的腹中肉了。”楚雲兮感激的抬起頭來。

“姑娘，別說這些傻話。大娘我沒有女兒，正好可以把你當做是自家的閨女。”趙家大嬸說完后看了看在小床里睡得正香的兩個孩子，黝黑的臉上露出了只有寵溺的笑容：“瞧着着兩個娃兒，再過一年多就可以追着老婆子跑，叫喊着奶奶，奶奶了。”

楚雲兮也笑了起來。

“喲，伯娘，什麼事兒笑得那麼開心。”一個看上去只有**歲的男孩門也不敲就走了進來。滿心歡喜的道：“我老遠就聽到你的笑聲了。”

“是源兒啊，這個時候來找伯娘有啥事。”男孩是趙老兒弟弟的孫子，今年八歲，也是趙家太爺的心肝肉，平時說不得，罵不得。小小年紀就像是一個紈絝子弟一樣。趙大娘看到他心裏明顯的不樂意，但是也不能太過，畢竟自己是長輩。

趙源看了看坐在床邊的楚雲兮，問道：“這就是阿娘說得那個死不要臉，被趕出夫家的下賤女。瞧着還是挺好看的嘛，難怪岑大娘說這是一個妖媚子，生來就是mi惑楠人的。瞧着還真的是。”

楚雲兮看了看小小年紀卻說出這樣的話的趙源，心裏十分的抵觸甚至是討厭這個人。沒有想到趙老兒家裏的家教這樣好，一家三口都是善良之輩，他弟弟家裏教出來的子弟卻是如斯的不堪。

趙大娘聽了臉色難看極了，站起來怒道：“源兒說得這是什麼話，平日裏你阿娘就是這樣子教你的嗎？”

趙源看到趙大娘生氣了，只是翹了翹嘴。在楚雲兮的房間裏東看看西看看。然後看到窗子旁的桌子上放着的一大碗雞湯，那是剛剛趙大嬸端進來，楚雲兮覺得燙，然後放在那裏吹涼一點再吃的。趙源眼睛一亮走過去端起來，然後道：“伯娘還真的是大方，知道侄兒會過來就連雞湯都備好在這裏。伯娘對侄兒真好。那侄兒就不客氣的喝了。”說完還沒有等趙大嬸回過神就一口喝了下去。

楚雲兮有點驚愕，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人。現在還真的有點被雷到了。趙大娘生氣的道：“趙源你怎麼能這樣，伯娘有說這雞湯是給你喝的嗎？”

“怎麼這不是伯娘給我準備的嗎？不過就算不是我都喝了，沒辦法啦。要不我回去告訴爺爺奶奶，我在伯娘家喝了雞湯，今兒伯娘生氣了。叫奶奶再煮一碗送過來。”趙源有點無賴的壞笑道。

趙大嬸突然無語了，揮揮手道：“算了算了。你要是沒事兒你就趕緊回你家去。”

趙源聽了瞄了一眼坐在床邊若有所思的的看着自己的楚雲兮，趙源看到楚雲兮那眼神，沒由來的打了一個寒顫，突然全身都冒冷汗。他長那麼大了，還是沒有見過這樣的神色，那人眼中陰霾沉沉，堪比大雨之前讓人難悶至極的天空，仿若壓抑了雷霆萬鈞的怒氣馬上就要噴薄而出，但卻又冷如數九寒天，讓心中畏懼膽寒。他踉蹌的快步離開了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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