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幕後之人
許久以後,岳江陵等得都有些打瞌睡了,才聽得男人那好聽的聲音重重地悶哼了一聲,隨即床鋪晃動的聲音也沒有了,她抬手看了看錶,居然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倒挺持久的,只是可惜了,那葯一吃下去,那後果……岳江陵搖了搖頭,可惜了這麼一個極品男人。
房間裏,浪漫的潤紅色床紗下,孟念雪與顧裄之相依着,隨着最後男人那重重的悶哼聲,旁邊放着的那個小型mp3也停止了播放。孟念雪卻是滿臉通紅,剛剛聽了三個小時的那種聲音,繞是孟念雪一個女孩子也有些心猿意馬,更別提顧裄之這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他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輕聲叫着她的名字,“念雪,念雪……”
孟念雪穩住心神,“焰,你別這樣……他們,他們馬上就要來了。”
“可是我好難受。”顧裄之的聲音撓在孟念雪的耳邊,酥酥麻麻的,他隨即含住了她右耳的耳垂,讓孟念雪本就已十分敏感的身子更是一顫,終於軟倒在他懷裏。感受到他身體的炙熱,孟念雪心裏一軟,他應該很難受吧,那麼多次,他都是這麼忍過來的嗎?她輕聲道:“焰,這次你先忍一忍,好不好,等這次的事情過去了,我們再……再……”她頓了頓,有些說不出口,“到時候,你不要有任何顧慮了,我,我願意的。”
顧裄之感受到她的體貼,心裏一暖,隨即點了點頭,在她耳邊一吻,不舍地放開了她。孟念雪這才鬆了一口氣。顧裄之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念雪,我……”孟念雪收起那個mp3,微笑着在嘴邊做了一個“噓”聲,“快準備,他們快來了。”
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岳江陵身後帶着幾個男人,從監控室走了出來,輕輕地敲開了那個房間的門。先三下,再四下,這是她們約定好的暗號。果然,只是須臾,已穿戴整齊的孟念雪就來開了門。岳江陵看着只是穿着普通的白色綢紗t恤、淺色牛仔褲卻依舊顯得優雅的孟念雪,有些嘲笑,剛剛還在床上咿咿呀呀地叫了三個小時,這會兒又這麼人模狗樣了。
進入房間后,看見裸露着上身的顧裄之躺在凌亂不堪的床上,已昏睡了過去,不由得又為他可惜起來,這樣一個極品男人,就這麼廢了……
“動手。”岳江陵回過身對着身後的幾個男人道。那幾個男人點了點頭,便走上前來一齊將昏睡過去的顧裄之抬了起來,竟就這麼堂而皇之地下了樓去。樓下前台兩個值夜班的女孩見了這一幕,竟視若無睹,孟念雪先是吃了一驚,想起顧裄之之前對她說的話,禁不住暗自搖頭,幕後那人手竟伸得這樣長,擎玉集團旗下的這個酒店居然就這樣被控制了,整個酒店的管理人員都被偷龍轉鳳。同時她又有些佩服顧裄之,他早早便發現了這件事情,竟能隱住不言,有時還是照舊往這裏歇息。為的就是今天這一擊吧,孟念雪心神一定,見那幾個男人將顧裄之抬上了一輛麵包車,也跟着坐了上去。
岳江陵先是一愣,卻只是笑笑,並不去阻止她。她不是喜歡顧裄之嗎,那麼今夜就讓她瞧瞧,她愛的男人會被主人折磨得多慘。到時候,她會很痛苦吧。想到這張和孟念雪一模一樣的臉上會出現的痛苦表情,岳江陵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
白色麵包車在夜色中行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轉了個彎進入上環路的一處僻靜小道。孟念雪雖然對北都還不太熟悉,見到這樣偏僻卻綠化頗好的小道,也知道這必是通往有錢人的銷金窩了。果然,隨着小道到了盡頭,便入了另一個世界,這裏金碧輝煌,人浪濤濤,還未下車,孟念雪就已經感覺到了空氣中瀰漫著的糜爛氣息。
這裏沒有一個引路牌,只有高樓頂上兩個金色的字閃着刺眼的光,“臨淵”。臨淵娛樂會所,這是北都極有名的一個夜總會,這是男人的天堂,也是男人的地獄,如臨深淵,地如其名。
岳江陵帶着孟念雪走在前面,那幾個男人架着顧裄之緊隨其後,他們進了夜總會,大堂里刺閃的彩光閃得孟念雪有些不舒服,舞台上,幾個模樣姣好的年輕女孩子正在跳着鋼管舞,一群男人夾雜着幾個女人在下面狂熱地叫着,跳着,岳江陵見得慣了,並不多看幾眼,徑直帶着孟念雪等人從旁邊的一條廊道過去了。廊道的盡頭是一閃鐵門,門並未上鎖,只輕輕一拉便開了。
鐵門后卻是往下走的階梯,孟念雪一驚,沒想到岳江陵竟是要把他們帶往地下。這一段地下的樓梯很長,也很安靜,連彼此的呼吸都能聽見。孟念雪走在岳江陵的後面,她看着這個女人的背影,有些唏噓。女人,是了,她真正是一個女人了,這幾年真不知她經歷了什麼,才能從原來那個只是囂張跋扈些的女學生,變為了面前這個對一切黑暗都視若無睹的女人。她連走路的姿勢都變了。
其實,何止是她呢,自己不也變了不少嗎?孟念雪暗自笑笑,拋開了那些心思。
樓梯終於走到了頭,原來這下面竟是一個地下賭場!孟念雪瞭然,如臨深淵,當真是如臨深淵啊。賭場裏的荷官們見了岳江陵曳曳地進來,都對她恭敬地點了點頭。岳江陵也頷首,帶着他們徑直穿過了賭場大廳,上了三樓。不同於底下的喧嘩躁動,上面倒是安靜得很,至少,在這走廊里是這樣。
推開了三樓盡頭的一扇門,岳江陵帶着幾人走了進去。來了!孟念雪抬眼望去,這竟是個極大的房間,裏面只有着微微光亮,偌大的房間裏竟只有着一張桌子,面前放着一把高木椅,孟念雪有些驚詫,這實在太詭異了。
忽然,燈光亮起,孟念雪這才看見這桌子的另一邊竟還有着五六個人,其中一個人坐着,應是領頭的人物,他大概四五十年紀,穿着一身白色唐裝,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一行人。
這個人!孟念雪忽然想起她看過的一張照片,還是在唐門的時候,在唐季青的書房中看見過的。這個人竟是……
唐季白。唐季青的二弟,孟念雪的二叔!
孟念雪想起戚飛揚曾對她說過,她爺爺的這三個兒子,她爸爸唐季青是最能幹的,也是最能擔得起唐門重任的,三叔唐季紅就是個蠻漢,空有一身拳腳功夫,卻無一點有用的頭腦。至於二叔唐季白,他走的卻是文路,從小就是不聲不響的,只是喜歡舞文弄墨,因此和唐季青也算兄弟關係和睦。自唐季青承了唐門門主的位置后,唐季白便自己下了山去創業了,如今在文壇也算是小有名氣。
這一切,難道都只是掩蓋嗎?她這個二叔,那文雅的外形底下藏着怎樣的野心啊……
孟念雪還在想着,岳江陵卻已恭敬地到了唐季白的面前,“主人,他人已帶來了。”
唐季白含着笑看了岳江陵一眼,撫摸着她的臉,“乖。”
岳江陵含羞帶窘地垂下了頭,便退到一邊去了。孟念雪也跟着走了過去,心裏卻是一驚,原來岳江陵竟做了她二叔的女人。
唐季白看了一眼已被隨着岳江陵進來的幾個男人架到那把高木椅上坐着的顧裄之,略深味地笑了笑,道:“慕容門主,還要繼續裝下去嗎?”
顧裄之緊閉着的雙眼驟然睜開,邃眼中也含着淺笑,“唐先生,別來無恙了。”看他精神奕奕的樣子,哪裏有一絲虛弱無力的模樣。岳江陵驚慌起來,忙對着唐季白跪在地上,“主人,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隨即,怒指着孟念雪道:“是她,一定是她!她喜歡顧裄之,所以沒有把葯下在他的酒裏面!”
孟念雪面色也一慌,害怕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我,我沒有,我明明把葯放在那酒裏面了。”
唐季白見到這兩個人的反應,有些不耐,女人就是麻煩,一點點小事就嚇得不成樣子了。他扶起地上的岳江陵,道:“不怪你,慕容門主謹慎過人,我原本就沒指望你們能真的葯倒他。”
岳江陵一驚,“主人……”她還指望着靠這件事立功呢。
唐季白搖了搖頭,沒再管她,徑直走到了顧裄之面前,“慕容門主是否覺得這樣,唐某就輸了?”他那儒雅的笑里含了一股子狠勁,“慕容門主年少成事,唐某定然不敢小瞧,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些年我可花了不少工夫研究你。”
“所以呢?”顧裄之依舊平靜地道。
“難道慕容門主還以為你手下的那些人能跟着你們進來,伏在外面等着給我致命一擊嗎?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到渾身乏力,連動一動也是不能啊?”唐季白雙手張開,話語間含着有些張狂的自信。
岳江陵身子一顫,她看了看架着顧裄之進屋來的幾個男人,原來他們才是主人今晚的後手,自己準備了這麼久,竟只是虛晃一招。主人他,到現在也還沒有完全信任自己啊……
“唐先生不愧是潛伏了多年的老狐狸,棋高一籌,顧某受教了。”
“哈哈!”唐季白聽了顧裄之的話,頓時心感暢快,自己韜光養晦了多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若自己掌控了俗世的黑道勢力,待唐季青死了,這唐門門主之位,無論是唐季紅還是那個橫空出世的孟念雪,哪裏還有絲毫能力與自己爭上一爭。“慕容門主少年英才,如今臨危卻還能不亂,唐某也是佩服得緊啊。”說罷唐季白拱了拱手,又大笑起來。
“不過,唐先生你,是否有些高興得太早了?”顧裄之坐在椅子上,眸中含着莫名的笑。
唐季白笑容輕收,難道他還有什麼後手不成?這時,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太陽穴一涼,心也一顫,頓時涼了半截。
岳江陵尖聲叫道:“張琴,你幹什麼?”
唐季白緊繃著身子,餘光往旁邊一瞥,見到孟念雪站在自己身旁,右手正拿槍抵着自己的太陽穴。“你……”
“二叔,初次見面,想不到是以這樣的方式,真是糟糕啊。”孟念雪微笑着道,彷彿在說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
唐季白眸光頓時一暗,想到了許多,不甘道:“你,好啊,好啊……”
岳江陵也似乎明白了過來什麼,她退後了幾步,不敢置信地道:“你是孟念雪?你不是!你怎麼可能是孟念雪呢?”
孟念雪眨着無辜的眼睛看向她,“岳老闆,那天在天台上,我不是就說了嗎,‘我不是孟念雪是誰呢’,我這麼好心地告訴你,你卻不相信,還掐着我的脖子,我哪裏還敢再說啊。”
“你!你!”岳江陵睜大了眼睛,“那天晚上就已經是你了?哈哈……哈哈……”說著她瘋狂地笑了起來,竟頭也不回地衝出門去了。孟念雪一愣,她倒是真的沒有想到,岳江陵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唐先生,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固然是機關算盡,可你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你不該小瞧女人。”顧裄之說著,竟輕而易舉地站了起來,哪裏有絲毫中毒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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