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暖,你要對我負責。(一)
許暖思索半天無果只好開口詢問,“昨天發生了什麼?”
這一開口不當緊,許暖發現自己的聲音尖尖細細的,輕若蚊蠅。還有些沙啞,完全沒有以往軟糯以及甜美。
許暖微怔,有些反應不過來。
慕子然顯然也有些驚訝,隨即眼中浮現出絲絲心疼,他伸手把她身上被子向上拉了拉,輕聲安慰道:“可能是昨天你喝酒的原因,一會兒喝點熱粥你嗓子就會恢復了,別怕。”
“哪有那麼矯情。”許暖有些失笑,覺得慕子然有些大題小做。這麼一點小事兒她怎麼就會害怕了,只是剛剛醒來時聽到那樣的聲音有些詫異。
想到這許暖不由自主的揉了下喉嚨處,現在說話確實有點費力,總感覺像是什麼東西卡在了喉嚨里,無論使多大勁兒,聲音都出不來。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很不好。
慕子然皺了下眉,眼底浮現些許薄怒,“嗓子不舒服就別說話了,我去叫外賣。”
許暖乖巧的點了點頭,小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黑色的眼珠滴溜溜的轉動着,一副怕極了慕子然生氣的樣子。
她這樣的動作深深取悅了慕子然,捏了捏她的臉頰,才轉身出去。
許暖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眼睛彎成了月牙,像一隻偷了腥的貓咪。
這樣溫柔的三哥只屬於她,這件事想想都足夠她得瑟一輩子的了。
三哥一定是愛慘了她,一定是!
想到這許暖笑的更加開心,嘴角彷彿被人用線提着向上拉,止不住的向上彎。
“笑什麼呢?”打完電話的慕子然從門外走了進來,看着抓着被子偷笑的許暖,從昨天晚上就一直為她提着的心放了下來,心情也隨着她的笑容變得明亮起來。
昨天的她,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
驚恐、哭泣、崩潰,這些負面情緒不應該在她身上出現,他會傾盡一切護她,愛她,寵她,憐她。只願她隨時能如今日一般綻放笑顏。
看到慕子然回來,許暖的眼珠轉了轉,嘴角的笑容帶了絲狡黠。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示意自己現在不能說話。
剛剛他不讓自己說話,現在又來問,她憑什麼告訴他。
反正不讓她說話的是他。
慕子然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走上前無奈的揉了揉她的頭髮,“真是沒良心的小東西,我守了你一夜,現在問你一點東西你都不說。”
許暖眼睛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臉,眼下的那抹青色以及眼裏無法掩飾的疲憊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再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醒來看到的場面,以及他問的那句話。小姑娘良心開始有些不安了,手指緊緊的絞在一起。
自己好像大概似乎是有點過分啊……
自己的酒品聽說不怎麼好啊,是不是喝醉后又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啊,嚇得三哥守了她一夜。
話說,她昨天幹了什麼?
許暖越想越好奇越好奇越不由自主去想,她現在處境類似於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然後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最後再用土把自己埋上了,死活出不來。
慕子然看她那張小臉馬上就要皺到一起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有的沒的。如果可以他真想敲開她的小腦袋瓜兒看看,天天想什麼的,他在她身邊她也能走神。
不得不說我們的慕三少華麗麗的醋了,而是還是吃一些不知道什麼東西的醋。
就在這時,外面的門鈴響了起來,打斷了慕子然把許暖腦袋敲開這個想法的進一步實施。他計算了下時間,估計是剛剛叫的早餐到了。
他起身去開門,同時在心裏暗笑自己和許暖在一起久了,想法竟然和她一樣幼稚了。
當他把早餐端進房間時,發現許暖依然在思考東西,那模樣不知道比讓她學英語時認真了幾倍。
他屈起手指敲了她額頭一記,把她的思緒喚回后,才把手中的皮蛋瘦肉粥遞了過去。
許暖看見他眼睛一亮,正準備把自己心中的疑問出口,卻對上了慕子然警告的眼神。
大有她敢不愛護嗓子試試看的意思在裏面。
許暖吐了吐舌頭,知道自己這時候冒然說話肯定會挨罵,老老實實的接過粥喝了幾口。
一股熱流順着喉嚨直直到達了胃裏,散發出的暖意則籠罩了身體整個內部。
許暖只覺得身體變得暖洋洋的,連喉嚨都舒服了很多。
軟糯的米,散發著香氣的瘦肉,以及鮮美的皮蛋,無不讓她胃口大開。
當她把整碗粥喝完之時,覺得喉嚨已經恢復正常,這才開口問道:“三哥,昨天我幹了什麼?”
慕子然拿着勺子的手一頓,送往嘴唇的熱粥灑了幾滴。他若無其事的將粥送入嘴裏,慢慢咀嚼咽下后才悠悠開口,“你忘了?”
“忘了。”許暖看着慕子然毫無波瀾的臉,有些拿捏不定自己昨晚犯的事兒有多大。
慕子然眼帘垂下,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忘了就算了。”
在許暖看不到的角度慕子然握着勺柄的手鬆了些許,然後一如平常的喝着粥。
忘了最好。雖然他不知道昨天她因為什麼才變成那樣,但能讓她變成那樣的人或者說東西,她記着並沒有什麼好處。
有些事,經歷一次足夠。
慕子然不想提,並不代表許暖會放棄,她好奇的追問,“到底是什麼事啊?”
慕子然不語,繼續喝粥,動作優雅,貴族氣質渾然天成。
許暖並不是遇到一點小挫折就會打退堂鼓的人。準確地說只要遇到她想做的事,她就會變得如打不死的小強一般。一個許暖倒下去,千千萬萬個許暖站起來,前赴後繼,生生不息。
咳……說得有點玄幻了……
大概意思就是她不放棄。
於是許暖採用了撒嬌、死纏爛打等多種方式,對慕子然進行了不間斷的騷擾,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花樣翻新,種類繁多。
慕子然彷彿間歇性失聰一般,繼續喝粥,對許暖不聞不問。
到最後許暖也沒能撬開他的嘴。許暖有些喪氣的趴在床上裝死屍,心想三哥如果是生在抗日年代,他一定是一個合格的**員。
粥碗見底,慕子然這才把手中的碗放到床頭櫃邊。拿起旁邊的抽紙,擦了擦嘴。眼的餘光瞄到床上備受打擊的許暖,眼睛閃過一抹算計。
“你真想知道昨天發生的事?”
許暖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動作那叫一個利索。她定定的看着慕子然,眸中灑滿了碎鑽,亮晶晶的晃人眼。
“快說快說。”見慕子然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許暖心急的開口催促。
“這個啊……”慕子然故意拉長了聲音,把許暖的胃口高高的吊了起來,然後話音一轉,“想知道的話你先去把碗洗了。”
許暖瞄到床頭柜上兩人吃完後放在那的粥碗,她懶病瞬間犯了,抱着頭呻·吟,“哎呀,我頭好痛。”
她的小伎倆慕子然怎麼可能看不破,仍裝作一副焦急的樣子問道:“怎麼了?”
“可能是昨天喝酒喝得了。”許暖偷偷看慕子然的表情,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隨即掩了去,可憐兮兮的說道,“頭痛的話可能會站不穩,那……”
許暖的意思十分明顯,我頭痛,我站不穩,不是我懶是我沒辦法洗碗。
慕子然憋着笑,十分配合的看向放着的粥碗,為難的說道:“這樣就沒法站着洗碗了啊,怎麼辦啊?”
許暖如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心裏默念道:“我都這樣了,就別讓我洗了。”
慕子然狀似為難的思考了一番,忽地眼前一亮,“那……”
許暖的心隨着他的話高高的提了起來,那怎麼樣?怎麼樣?
是不是不讓她洗碗了?
請個鐘點工吧,快請個鐘點工吧!
慕子然看着許暖那期待的小眼神,唇角微勾,慢慢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那就讓我抱着你,你去洗碗好了。”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把許暖劈的找不到東南西北,甚至連裝頭痛都忘了,狠狠的瞪向慕子然。
你妹啊!懂不懂憐香惜玉!
知道什麼是頭痛么?知道什麼是站不穩么?!
抱着她去洗碗,丫真想的出來!
慕子然看着許暖憤恨的樣子,唇邊的笑意蔓延開來,忍不住的大笑出聲。
許暖一直知道慕子然長相俊美,卻不知道他笑起來這麼好看。
她第一次看見他時,腦子裏出現的兩個字是,清雅。
而他的身上也總帶着些許清冷,哪怕是面對她時,雖然清冷被壓下去了幾分,卻還是有几絲清冷之意存在。
她見過他很多面,或溫柔或腹黑或冷峻或慵懶,她以為她已經足夠了解他。
卻不曾想他竟有這樣一面存在,不同於溫柔時足以讓人溺斃,也不同於慵懶時讓人忍不住想靠近,更不同於冷峻時讓人控制不住的甘願仰望。
現在的他如同盛開的罌粟,勾人心魄,攝其靈魂,誘惑至極。
她從不知道當他身上的清冷全部消散肆意大笑時,配合他本身的氣質竟有一種禁慾美。
許暖獃獃的看着他回不過神來,心裏緩緩浮現出一句話: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