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你就是笨蛋
在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把她往右一把推開.致命的打擊落空卻打在了他手臂上.他下意識地躲避.可左手從骨頭裏迸發出來的疼痛生生讓他正臉全都煞白.像似瞬間清醒.混混丟掉手裏的棍棒.直接就往後跑.
“別跑.我已經報警了.”
慕奈喻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遠遠就往這邊跑過來.剩下的三個人一聽到報警.立刻作鳥獸四散跑開.慕奈喻一把扳過蘇以漾的肩膀.像只兔子一樣急紅了眼.她死瞪着他：“你的手要是廢掉了.看你以後怎麼辦.”
畫面重疊.腦海里又浮出了同樣的場景.
明明痛的人是他.哭出來的人確實她.那種熟悉的悲傷席捲而來.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給淹沒.她的眼淚就是忍不住的往下流.悠悠剛打完急救電話.抬眼看過去的時候就被她用力給推到了地上.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喊：“要是他以後拉不了琴要怎麼辦.”
就像她聽不見這個世界最美妙的聲音.她知道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那顆炙熱的心被現實的殘酷磨得絕望.這種時候.最難過的應該是悠悠.她當然知道不能怪悠悠.可是她不知道怎樣找發泄點.
悠悠瞧蘇以漾的情況絕對比她上次嚴重.更何況她還練過.這種傷他真的受得了嗎.
“你幹什麼.”彌子楓一把拉開她.冷眼看着她說.“上次我也沒對你發這麼大的脾氣吧.那個時候做什麼都是自願的.你怪誰.”
“我……沒事.”蘇以漾憋了好半天的氣才咬着牙關伸出右手去扯她.
慕奈喻激動的情緒一下子冷靜下來.緊緊咬着下唇直到滲出血絲.彌子楓扶起坐在地上的悠悠.處變不驚地立刻撥通一個電話.不到一分鐘就有車從KTV的方向駛過來.把蘇以漾扶進車裏后.悠悠想跟着他們一起上車.慕奈喻卻伸手擋住了車門.強行平復自己的情緒和她說：“我送他先去.太多人不方便.”
“讓他們先去.我們先留下來處理剩下的事情.”彌子楓也拉住她.悠悠又急又擔心.思索片刻就幫慕奈喻把車門給關上.黑色的車呼嘯而去.她驚恐未定的盯着腳尖發獃.身前的人輕輕把她擁在懷裏.他冷清的嗓音就繞在耳邊.語氣里有淡淡的慍氣：“你嚇到我了知不知道.”
“對不起.”悠悠扯了扯嘴角.才艱難的讓自己開口說話希望他能放心下來.彌子楓只是與她來開距離.仔細地打量她.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這回事情是真的嚴重了.她永遠都是寧願自己受傷.別人不被牽連的人.她永遠都希望自己足夠強大保護身邊的人.所以只要身邊的人受傷.她都會認為是自己的責任.
若她是男生.那她一定是個很好的男朋友.可她是女生.她不是個稱職的女朋友.
他看着認真的一字一句說：“我要的不是道歉.”
悠悠心不在焉地看着他.揚了揚笑容：“那你想要什麼.”
這種笑容.他早就在蘇以漾的臉上看膩了.他想.她也不是個會掩藏自己情緒的人.他還想和她說什麼.遙遙聽到鳴着的警笛.只好簡單的說：“等我們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完.就去醫院看以漾.”
被他看穿心思.她終於卸下臉上的面具.悶悶地點了點頭.
……
醫院裏.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蔓延在空氣里.令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走廊里.蘇以漾的外套搭在她的腳上.她手裏捏着無意掉出來被他折得整齊四方的信紙久久不敢打開.
像是被共工推翻的不周山.無力地重重落入了她的心湖.掀起滔天巨浪.那雙平靜的眸子終於忍不住決堤.淚水一涌而出.彷彿要將她小小的整個世界給淹沒.一種名叫悲傷的重石系在她的腰上.漸漸把她帶入無底的深淵.
信紙太過熟悉.是她寫給學院申請時特意去挑的信紙.獨一無二.那家店名叫做獨一無二.她的信紙也是獨一無二.
慕奈喻吮吸着下唇上凝固了的血痂.鐵鏽的味道蔓延在嘴裏.她忍着難受的感覺連着唾液一起咽進肚子裏.終於下定決心一點點展開手裏的信紙.
熟悉的筆記映入眼帘.她彷彿又看見了那個寄託着滿心希望的女生揚着笑容坐在桌前隔着大洋彼岸給他一封一封的寫信.
原來她一直都認錯人了.可是她看到的就是彌子楓沒錯啊.她進手術室的深深一眼她看到的就是不論以怎樣方式出現在她面前.她都移不開眼.渾身充滿陽光的一個人啊.她怎麼可能追錯了她的陽光.
“可我是第一次見到你啊.慕小姐.”
“慕小姐.你認錯人了.你說的那些東西.我都不知道.”
“她有他們就夠了.你有我就好.”
“我相信.”
“沒事的……”
“彌子楓不是你要找的人.還有.以後還是離我遠一點比較好.”
一句句話她都重新想起來.她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可她依舊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弄錯對象.也許偏偏上天錯緣.慕奈喻猛地站了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落.心再次在瀕臨崩潰的懸崖邊搖曳.
她奮力地跑出醫院.直到跑得整個人都虛脫.她不管別人怎麼看她.看着燈紅酒綠的街頭.來來往往的人.站在馬路邊大聲的喊：“蘇以漾你就是個白痴.你就是天底下最大最傻的笨蛋.”
為什麼發現她了卻又不告訴她.他知不知道她背負着這份變質的喜歡有多難受.他知不知知道她干這麼多事情在別人眼裏就是個破壞別人幸福的人.而她到頭來連個合理的原因都再也給不出.她有多自責.他到底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喜歡他.卻因為以為他不是給她希望的那個人而強迫自己捨棄這份喜歡.
他知不知道得到很簡單.捨棄很難.
她喜歡他啊.
慕奈喻眼淚順着臉龐的輪廓不停的流下.她高傲地昂起頭抬高眼眶不讓眼淚流出.一步一步走回醫院.
……
悠悠和彌子楓來到醫院的時候.慕奈喻還低着頭抱着外套發獃.就連蘇以漾從醫護室走出來她都沒有發現.悠悠皺着眉頭幾步上前地看着他.緊張的問：“怎麼樣.你的傷嚴不嚴重.”
“肯定比你的嚴重.”蘇以漾臉色還是蒼白的厲害.可看她太擔心的模樣.佯裝成沒事人一樣試着和她看玩笑.
蘇以漾瞧着對面的人吊著的右手.和自己吊著的左手.噗嗤一聲露出舒心的笑容：“現在和你一樣了.”
好像都可以湊一對了……
囧.
悠悠臉上又羞又惱.看着他狠狠地說：“要不要我把我這隻胳膊跟你換一下.”
蘇以漾似乎臉色也不太好看.很認真的搖了搖頭說：“不用了.”
站在身後的彌子楓靜靜的看着他們.等他們說完了話才上前同上次囑咐悠悠受傷注意的地方同他一起說.他依舊陰沉着臉.慕奈喻坐在椅子上遙遙的望進他的眼裏.這麼久了.她終於看懂了他心思.
其實他比蘇以漾還要會隱忍.
他處理所有人惹下的麻煩.一聲不吭.對自己在乎的人.儘可能給足最好的照顧.看着悠悠還沒有完全明白他的心意.卻不逼着她強迫接受他的想法.一直領着她.等她看清自己心的一天.
如果她喜歡的還是她就好了.她卻知道一念成災.萬劫不復.
喜歡蘇以漾多可憐啊.她害怕自己走不進他心裏.害怕自己不能容忍他心裏永遠留給一個死人的一個位置.她爭不過一個死去的人的.她怎麼能奢求他會喜歡她呢.就算他喜歡上她了.那他們能像普通情侶一樣去干一些事情嗎.
他明明連靠近海邊都不敢.
可他卻依舊下車找到迷路的她.伴在她身邊一起和她回去啊.
她要怎麼辦才好啊.
她要拿他怎麼辦啊.
慕奈喻偷偷紅了眼眶.蘇以漾卻在不知不覺走到了她的面前.遞給她一張紙巾.
“我沒事了.不用哭吧.”
溫潤的嗓音響起.慕奈喻急忙拿過紙巾匆匆擦了擦眼.仰頭瞪着他：“你怎麼不去死.”
“……”蘇以漾臉上揚起的嘴角瞬間凝住.他低頭喃喃着：“對不起.給你們都添麻煩了.”
“蘇以漾你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笨蛋.”
慕奈喻紅着眼站起來.推開他就往外跑.悠悠看着她不顧一切地往外跑.轉身跑到蘇以漾的身邊連聲問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她怎麼了.”蘇以漾搖了搖頭.又重新揚起笑容看着她.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笑.不是虛假的笑容.站在走廊里的彌子楓緊盯着他們.蹙着眉頭握緊了落在身側的拳頭.而跑在轉角躲在柱子后的慕奈喻看着他臉上刺眼的微笑.整個人就順着牆柱無力地滑下來.
果然啊.果然只有她能再次進入他的心裏吧.
那你做一次好人好不好.
幫幫他.幫幫他留住他心裏的陽光.你不是他心裏的陽光.所以就算你是輪金燦燦的太陽.天上十日.你只是他射下的九日.原來一眼深淵.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