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真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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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生靜了一會兒,端詳着玉佩,潤玉泛着溫和純正的綠色,只是在鳳身上,被氳上了難以察覺的殷紅色,抬頭看着他,疑惑問:“欠我的?”

“你生辰時要給你的誕禮,可是,你不在我的身邊”,他吻了吻她的面頰,“你曾說,生辰之日時,我們一定會要一起度過,可惜,那日,朕在冷宮中候了一天一夜,還是不見你的蹤影……”

忘生動了動手指,撫着映着光的玉面,憶起了那個落雪驚魂的雪夜和殃江邊情景,低下了頭去,“生辰之日一起渡過……是從前的我與你一起許下的嗎?”

“嗯”,他盯着她光滑的右面,半晌才道,“阿丑,你知曉么,很多時候我只覺得,你不是曾經我識得的那個人。”

“那你是喜歡曾經那個人,還是,現在這個人?”忘生仰起臉,眸中閃着水光。

西連夜停了所有動作,收回眼神,躺倒在了床榻上,仰臉看着天空,一些不願憶起的記憶飄蕩在腦海中。

曾經那噬到骨子裏的恨,現在,已然完全消失殆盡了。

“與其說是喜歡……倒不如說……更多的是恨你。”西連夜閉上眼,輕聲回答。

蘇忘生將玉鐲收了起來,放到懷中,坐在床邊垂首望着燈火下自己的倒影,“我不是蘇忘生……”

她抬起臉,下定決心似的咬住唇,轉身對閉眼輕寐的西連夜定聲道:“西連夜,其實我是……”

“山賊!山賊襲鎮了——!”

一聲尖銳的呼叫穿透華歌夜舞的星空傳至忘生耳中,她身子陡的一震,站起身朝窗前跑去。

打開窗看去,篝火仍點燃着,女子倉皇朝屋中奔跑,男子跑回屋中拿着鋤頭刀犁朝鎮口奔去。

西連夜攸得睜開眼,站起身抱住忘生,一腳踹開竹門,低聲朝着屋中露頭探望的幾對新人命令,“不想死,馬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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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忘生抬頭去看西連夜,他的臉面沒有任何錶情,抱住她以飛快的速度出了閣樓竹屋,以輕功帶她到了數里以外。

“怎麼回……”

忘生半句話未問出口,方才他們待過的地方突然轟隆一聲巨響,整間屋子噼里啪啦猛烈的灼燒起來。

她心頭一震,捂住突跳的胸口,“剛才的巨響是怎麼回事?”

“是火藥”,西連夜放下她,拉着她向先前藉助的地方走去,“現在必須離開這裏。”

“難道是那族長要害我們,可我們與他無冤無仇,那裏面還有靈族人……”說到此,她猛然轉身,睜大眼眸定了定,“方才只有我們兩個逃了出來,其他人呢?”

“不要為他人作些無用擔憂”,西連夜聲音很是平淡,仍然拉着她向前走。

“死了……全被燒死了……”忘生抖動着唇,腳步一軟不由放緩速度,“這些人朝着你我來的?”

因為他們,牽連了這麼多無辜之人嗎?

西連夜沉吟一聲,橫抱起她,行到阿茶他們的屋門后,找到他們的馬匹一躍上馬,拉起韁繩便朝鎮門前奔去。

忘生坐在馬上,朝鎮后看去,望到一大批騎馬山賊,手中持着大刀兵械,一家家搜刮著閣屋,那族長家早已是一片火海。

“情報絕對沒錯,他們一定在這裏,誰抓到那女人銀子大把的賞,把這鎮子翻個底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有人叫囂,有人鼓動,有許多靈族人被抓了起來,綁到了一顆蒼天古書下,幾個持刀凶神惡煞之人將他們守了起來,不停用鞭子抽打,詢問他們的下落。

忘生拽住西連夜衣襟,擋住他駕馬的右手,“我們走了,這些村民會怎樣?”

“死。”

“救他們”,忘生回頭向西連夜,“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要找我們,又不知他們的目的,但事因我們而起,我們不能就這麼走了。”

西連夜勒了韁繩,“何必做這些多餘之事。”

“多餘!那是人命!”忘生怒聲回了,憤憤望了他一眼,“也請皇上偶爾做些愛民的典範,這些人都是尋常百姓,怎能如此就任人魚肉?”

他低聲一笑,調轉馬頭朝那群惡匪方向騎去。

勒馬聲一響,那上下幾十山賊凶神惡煞,一望見西連夜和蘇忘生,連忙掀起手中畫卷,遞上為首之人,激動的嘶吼,“是他們,老大,就是他們,咱們發了!”

土匪頭子盯了忘生一眼,扯動嘴角佞笑道:“這娘們兒比畫上美多了,抓到了先讓弟兄們好好快活快活再送過去也不晚。”

蘇忘生臉色一沉,朝着對面馬匹上的人高聲喝喊,“我們無冤無仇,你們這樣濫傷無辜,有何目的?”

為首者看了一眼畫卷,冷哼一聲,“無冤無仇,你這麼值錢,天下間誰不眼紅,兄弟們,給我上,抓住女的,男的不要,殺!”

忘生盯着他手中的畫卷,“既然是要抓我,放了這些鎮民們,與他們無干係。”

“哈!沒想到這美人還是慈悲心腸啊!這更好辦了,要我放了他們也行,你自己過來!”

她縮了縮肩膀,西連夜扶住她的肩膀,低嘆一聲,“你總是惹些麻煩事。”

忘生側過臉,“我一直在你身邊很是安分,誰要抓我,我不識得。”

西連夜盈身下馬,隨手拾起地上掉落的一把舊劍刃,定了定,身形一動,直劍向那為首之人猛刺而去,誰也沒看清他是怎麼到那人身邊,也沒看清西連夜是怎麼出招的。

只覺一股寒烈的風在耳邊呼聲而過,一聲凄厲喊叫就刺痛了眾人耳膜。

那首領手中的畫幅緩緩飄落到西連夜手上,脖中被劍穿過喉,滴血未流,砰的一聲栽到了地上,成為了一具死屍。

蘇忘生不由打了個寒顫,一股寒氣直逼腳底,西連夜還是西連夜,殺人含笑,一招致命,目不眨眼。

他抖了抖手中的紙張,丟到了地上,搖頭道:“這畫中人,哪有我的小阿丑美麗,將她畫成這副模樣,不罰成么?”

西連夜掃了眼臉色蒼白的幾十人馬,嘴角冷冽一笑,揚起了手指。

“等等!西連夜不要殺——!”

蘇忘生看到西連夜的動作,心中猛然明白下一秒將會發生什麼,張口大喊去阻止,可話語聲還未完全落入人群耳中,頃刻間,馬匹上的人紛紛向下倒去,睜着膛然的大眼,無神的栽了下去。

連馬帶人,全滅。

招式狠決,無人可擋。

這一刻,西連夜身上散發出的絕然與嗜殺之意讓人感到顫抖和害怕,她半張着口,闔住了抖動的唇,喉間變得乾澀起來,一個字也發不出了。

他回過眸,望着那些被綁起來的鎮民們,扔過去一把利刃,那些鎮民們沒人去接,只是看着他們的眼神充滿恐懼。

蘇忘生見此,跳下馬拾起一把斧頭,跑到他們身旁去割開了繩索,對着他們輕聲安撫道:“沒事了,這些山賊已經不會再傷害你們了。”

鎮民們一鬆綁,四處跑開將他們圍到了中間,神情十分激動的對他們大叫出聲,忘生聽不懂,只是退到西連夜身旁,無助的扯住他的衣襟。

“滾出去——!”

僵硬漢語夾雜着聽不懂的吼叫聲,他們紛紛拿起武器和篝火旁擺放的短木扔了過來,“滾出去——!滾出去——!滾出古鎮——!”

她呆站在人群中,望着凶神惡煞臉面猙獰的人,其中也有阿茶在憤恨帶着哭泣扔着自己,“為什麼……”

高大的身影擋在她的面前,西連夜替她擋住了所有攻擊,盯着一個會說漢語的男子,冷聲道:“告訴他們,我們會走,不過若是誰再敢傷我的女人,我便讓他死!”

說完即刻抱起有些獃滯的女人上了馬,在一片安靜中驅馬向鎮外行去,用着疾奔的速度迅速消失在了這些人的視野外。

忘生好久才仰起臉,“我只是覺得愧疚……想救他們……”

西連夜眼瞼一垂,“丑,你要記得,就算殺戮是為了守候,在他人眼中,仍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他一笑,“倒不如初始便離開,全怪阿丑不乖不是么?”

蘇忘生一言不發,閉着眼幽幽吐氣,向後靠在西連夜寬闊的胸膛上。

西連夜放慢了行馬速度,松下韁繩,手穿過她的腰身,“怎麼了,還在怕么?”

忘生張開眼,抓住西連夜一隻手抬了起來,望着他素凈而白皙的手,撫着掌心清晰的紋路,“西連夜,這雙手,曾經沾染過多少人的血?”

“多少人……”他盯着她的側面,“未數過,也懶得去數。”

她的手心一緊,握住他手心的力量重了幾分,“生命不是螻蟻,也許對你來說並不重要,可是生命對於每個人都是值得珍惜的東西,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好嗎?”

“八歲時,殺了第一個人”,西連夜微微一笑,“是女人,流了許多血,很是難堪,於是便思考各種方法,讓死去的人不再流血。”

“血液從身體流失,這種感覺讓你覺得恐懼是嗎?”

“不,只是覺有些腥臭,朕討厭血的味道。”

蘇忘生訝異的張了張唇,鬆開他的掌心,雙臂無力的垂了下去,不再接語。

他看到她仍然發抖的身軀,牢牢扶住她的肩頭,“不要怕我,阿丑,我不會傷害你,只會護着你,懂么?”

忘生搖着頭,轉過臉,揚起頭,發現西連夜正深凝着自己,目光中有些難以閃躲的慌亂,她心頭一震,靜靜看着他。

對於殺戮毫不眨眼畏卻的西連夜,卻因為自己的一句話,眼中慌亂的不成樣子。

她顫着睫毛,“西連夜,你有怕的東西嗎?”

“有”,他垂下又濃又密的睫,“你,怕你離開我。”

蘇忘生心湖被投上了巨石,翻滾了好久也難以平復,“對不起……”

她靠在他的肩頭上,“我再也不任性了。”

西連夜收回眼神,駕馬朝着衍京的方向,“回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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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鎮遭山賊偷襲之事,蘇忘生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蘇千輔,也猜測這畫卷定是與消失的蘇千輔有干係,在二人後來商討此事時,西連夜只是點了點頭,道:“放心,朕護着你。”

在經過古鎮后,西連夜快馬加鞭,連續趕了一天一夜路程,終於到達了衍京附近的驛站內。

他下馬帶忘生進了驛站內,向休憩的屋中走去,門前早就候着一個人,一見來人,立馬跪倒在了地上,使勁磕着頭聲聲呼喚:“皇上,皇上您總算回來了,奴才擔心死您了,奴才一直在這候着皇上啊!皇上……”

“起吧”,西連夜進了屋,葉公公連忙起身隨到屋中,看到身後跟着的人時,盯了好大一會兒,結結巴巴道:“這是……這是……”

神韻與丑妃娘娘幾分相似,可這美若番仙的臉面……怎麼可能是丑妃娘娘?

蘇忘生屁股一挨凳,酸疼的腰肢令她皺起了眉,西連夜看了她一眼,吩咐道:“阿丑,你到榻上歇着。”

葉公公一聽,慌忙撲到地上,“恭迎丑妃娘娘回來,奴才給娘娘磕頭!奴才神靈庇護,火中復生,又得皇上尋回,喜兆啊喜兆啊!”

顛簸了一天一夜,她連微笑的力氣都沒了,只是朝西連夜道:“我太累,去歇着了。”

“去吧”,西連夜溫柔理着她的鬢角,“晚膳時喚你。”

忘生獲赦,走到里室床榻前趴了上去,閉眼便睡得昏天暗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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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忘生一去,屋中只剩了西連夜與葉公公,葉公公跪在地上遲遲不起,“皇上,奴才總把您盼回來了,如今,衍……衍頻危啊……”

“是何形勢?”

“衛酯聯合祈胡及臨近零散部落前來攻衍,鳳殤,大軒也派兵駐紮離境二十里位置,現衍京因皇上多日不再宮內,太後主政,難振朝綱,那些以前太子威王殘餘黨派藉機發揮,大放厥詞擾亂朝綱,揚言衍要滅國了。現在宮中人心惶惶,更是無人願意出頭獻對敵之策,太后命奴才隨時在此守着,只盼着皇上您趕快歸來啊!”

衛酯乃為小國,兵力微弱,但聯合了祈胡國,祈胡首領陰險狡詐,不容小覷;鳳殤,大軒均是大國,此二國兵力強盛,與衍並駕齊驅,難分伯仲,如此以來,四國夾攻,蠢蠢欲動,衍京岌危。

“不急”,西連夜扣着手指,眼中波瀾不驚,“朕回京之事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包括母后。”

“皇上,這是為何啊,情勢危急,刻不容緩……”

“三日後,朕歸衍宮。”

西連夜收回扣敲的手指,嘴角噙着自信微笑。

“朕說過,國滅君亡之事,是不會發生在朕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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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忘生睜開眼時,天色早已全黑。

她從床榻上爬起來,看到床頭擺放着碧綠翠煙衫和蔭着霧綠色百褶裙,換上后挑簾出室,就望到西連夜也換好了一身華衣錦服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飲着清香酒釀,屋中隨着夏風飄蕩着淡淡酒香。

聞言抬首,西連夜酒杯未放,只是頓了一頓,朝她道:“阿丑,坐到朕身邊來。”

忘生坐到他身旁,抓住他的手,接過酒杯擱到桌上,“你傷勢還未完全痊癒,不能這樣放肆飲酒。”

他低笑一聲,伸手去抱她,“好,聽你的。”

夜風襲襲吹進屋,忘生靠着他問道:“咱們不回宮嗎?”

“你想回宮么?”

忘生想了想,搖起頭,“不想,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永遠不要回去。”

她抬起頭,盯着西連夜泛着韶光的側面,“你是一國之君,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抿唇輕笑,“人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誰讓我嫁了你。”

西連夜始終摟着她,莞爾道:“好,那我們便不回去。”

說著,停滯一會兒,眉宇間是讓人猜不透的神情,手指不自覺又舉起了透明玉杯,忘生一急,又將酒杯搶了回來,“不是說聽我的,怎麼又反起悔來了?”

西連夜又是停了半晌,只是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

蘇忘生看着那緊蹙的眉頭,用手指去撫他平那褶痕,滿臉擔心對上他,“你在等什麼?”

話音剛落,窗前忽然一動,一個黑影閃進屋中,捂住胸口血跡,氣喘吁吁跪倒在地上,“皇上……奴才無能,未能完成您的吩咐。請皇上賜死!”依照皇上歷年來的規矩,完不成吩咐必定賜死,更是沒有敢質疑的。

忘生驚然睜大眼眸,滿臉不解望向西連夜。

西連夜垂眉望他一眼,放下忘生,移步到桌前,側耳朝窗外傾聽了會兒,淡聲道:“未死,便是成功,下去吧。”

“皇上?”那跪在地上的人不可思議抬起頭,“可是皇上要奴才請的人……”

“你且下去,備上好酒與膳食,貴客已臨門了。”

話音剛落,半開的窗子前又是一道暗影閃過,立着一灰衣人,臉面剛毅,表情很是冷然,持劍指向跪在地上的人,沉着臉面威脅,“夜探我軍營,到底何人!”

西連夜一望來人,落座到桌前,眼角波瀾不驚望着來人,揮了揮手。

跪着的人站起身,捂住胸口朝那灰衣人道:“我家主人有請。”

灰衣人望着坐在桌前人,只那麼坐着便是睥睨天下的氣勢,又想到近日相傳衍君主失蹤之事,眉眼一動,收回了劍,涵腰行了輕禮,“夜襲我主營帳,衍可是有失待客之道了。”

西連夜不多言一句,吩咐忘生拿來紙筆,寥寥寫下幾句,推到桌前,“我本想請你家主子來敘舊,既未請到本尊,就將此信函交予他便是。”

灰衣人見西連夜未有埋伏,又沒有敵意,拿起信函放到懷中,掃了一眼忘生,躍窗飛了出去。

忘生目瞪口呆,望着西連夜,手指着開着的窗,又指了指地上血跡,“怎麼回事。那人是誰?”

西連夜鬆開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阿丑乖乖到內室候着,晚會兒就能用膳了。”

門被推開,一盤盤珍饈玉食被擺放到桌上,放上了濃香的酒,西連夜斟好一杯滿酒,朝葉公公吩咐道:“下去吧,好生躲起來。”

說完看了忘生一眼,忘生也乖乖抬動腳步到內室去了,心中有着極多的不解,也只能在這一刻先吞咽到肚中。

雖然西連夜面上並無過多表情,只是一如往常的平淡,但她能隱隱感到,他在做極其重要之事,並且,這事亦然有着危險。

屋中安靜的很,突然,從屋外廊道上,傳來了緩慢的清晰的腳步聲,在這樣安靜的清醒下,這腳步聲緩慢的能讓人聽出來人的優雅姿態。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

一句清清冷冷卻極其誘人動聽的聲音響起,“我道是哪個不要命的敢用這麼個方法招呼本王,原來是衍君主。”

“只是夜晚清寂,邀漣王爺來賞月喝杯清酒罷了。”西連夜的聲音仍然很是平淡,卻憑空多了幾分壓迫氣勢。

腳步聲又響起,衣衫簌簌,那人坐到了椅上,“皇上這是先禮後兵,我也只是厭煩這些,否則,定然不會前來的。”

“那東西,朕會毀,退,還是不退?”

西連夜自飲一杯酒,微微眯起雙眼,眼中全是自信之意。

忘生躲在珠簾后,聽到外面開始安靜了,便悄悄探過頭去瞧來人,只看到那人身着一襲冰藍的上好絲綢,玄紋雲袖,一頭烏黑長發如流水般滑落於腰際,淡色面紗蒙於面上,他只是坐着不動,卻讓人覺得淺藍霧氣交錯中,衣炔在翩翩涌動。

一聲輕笑溢出,清靈而飄渺,忘生只覺想探望那紗巾后的容貌。

“素聞衍君主殘忍嗜殺,本王是否該感謝你的特赦?”那人瞅了一眼桌上涓紙上的墨跡,微微側了身子,“這些麻煩的事,本王向來是不敢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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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妃來襲:王的盛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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