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 弗洛爾屠龍旅團
戈多克大王已經身首異處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厄運之槌,這下子可是有人歡喜有人愁,那些長期被壓迫被奴役的底層人民個個笑逐顏開,歡天喜地得好像過節一樣,戈多克大王及其爪牙的屍首被拖到厄運之槌競技場,遭人唾罵踐踏。有人見戈多克大王渾身油膏肥厚,就在戈多克大王的肚臍里插了根燈芯點燃,居然長明不息。可憐戈多克大王在厄運之槌作威作福了那麼久,死後卻落得如此下場,可見他的殘暴統治是多麼的不得人心。
戈多克大王一死,厄運之槌的食人魔們也作鳥獸散,有些比較注重傳統的食人魔還試圖立個新大王,但那條黑龍已經無影無蹤,於是就開始打獸人薩滿小薩爾的主意,但是薩爾堅決拒絕做新的食人魔大王,也決心離開厄運之槌從此再也不回這鬼地方——本來說打開厄運之門后所有人都自由了,但是那些奴隸,尤其是獸人奴隸什麼地方也不願意去,只希望能跟隨薩爾。
薩爾一直以來就有一個願望,想生活在一個沒有歧視、沒有壓迫、人人安居樂業情同手足的地方,當奧格瑞姆和古爾丹等人知道薩爾的願望后便提議不如建造一座新的城市,讓所有曾被奴役的人們都能過上自由安穩的生活,這個提議立即得到眾人一致贊同,當凱恩和沃金與薩爾道別時,薩爾還承諾,這座新城市永遠會為凱恩和沃金他們的族群敞開大門。
而這座城市的名字,就採用了薩爾他們參加競技大會時的隊伍名稱。
奈法利安是從卡卡那裏知道這些事情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座新城市不就是奧格瑞瑪了么?
似乎來由和艾澤拉斯的那座奧格瑞瑪並不相同,但管他的呢,平行時空中,每個故事都有不同的版本和不同的結局,至少那群綠皮怪還是成功了。
想到薩爾奈法利安就來氣,這小混蛋,居然在他背上嘔吐,真噁心啊。
但無論是奈法利安還是卡卡,他們都不知道,無論是青銅競技場還是艾澤拉斯,在“奧格瑞瑪的歷史”中,都會提到在當初酋長薩爾和他的勇士們帶領獸人們謀求解放得到自由的時候,曾經得到過一條黑龍和兩個“人類”的幫助,這條龍和這兩個“人類”的身份無從考證,雖然後來有無數的學者認為那兩個“人類”很有可能也是龍族成員,還有人認為那條黑龍實際上就是那兩個“人類”其中一位的巨龍形態,但都找不到任何相關證據——他們在歷史上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或者說,時間線上與之相關的印痕被某些力量暗中抹去了。
既然小綠皮怪他們造反開了個好頭,還越來越轟轟烈烈,那就沒什麼好操心的了,現在奈法利安最關心的,是那個他極欲除之而後快的“屠龍旅團”。
……
“聖使大人,不好了!”一個全副武裝的紅衣騎士推門而入,低聲叫道,“厄運之槌發生了奴隸暴動,戈多克大王已經死了!……”
“我已經知道了。”
說話的是一個金髮女人,一身鮮紅色的長袍和拖地披風,腰間別著聖錘,肩上斜挎着的黃金鎖鏈繫着神聖法典,一看便知是個牧師。
“那條黑龍居然現身了。”被稱為“聖使”的女牧師神情凝重,“看來殺死莫格萊尼和懷特邁恩的兇手就是它。”
“厄運之槌居然躲藏着一條這麼危險兇惡的黑龍?”女牧師身邊一個身材魁梧一身重鎧的紅盔戰士皺着濃眉說,“根據旅團的記錄,這個世界上應該已經沒有成年黑龍了啊!”
“現在不僅突然出現了兩條,而且都是巨龍。”女牧師說。
“它們會不會是同一條黑龍呢?”紅衣騎士問。
“在屠龍名單上的那條黑龍是雌性的。”女牧師說,“出現在厄運之槌的這一條是雄性的,而且以巨龍的移動力,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說完她對那個紅衣騎士說,“你立即把厄運之槌發生的事通報弗洛爾和提古勒大人,請他們立即把主力團調派到這裏來!這條雄性黑龍的力量估計比我們以往遇到的任何龍族都要強,千萬不可掉以輕心,不然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像莫格萊尼和懷特邁恩那樣遇害。”
“是!”那個紅衣騎士單膝着地,向那女牧師施禮後退出了房間。
“聖使大人,您說龍族是不是在醞釀什麼陰謀?這陣子它們的活動好像突然頻繁起來了。”紅盔戰士憂心忡忡地問。
“無論如何,剷除這些危害世界的惡龍,是我們的職責。”女牧師堅定地說,“就好像當時我們身為血色十字軍時以消滅亡靈為己任一樣,現在我們是屠龍旅團的成員,而龍族和亡靈都是給這個世界帶來災難和不幸的邪惡生物,即便要冒再大的風險,做出再大的犧牲,也不能有絲毫退縮!”
她話音剛落,突然門口響起“啪啪啪”的掌聲。
“什麼人?!”紅盔戰士攥着斧頭一下子站起身。
“真是振奮人心的演講。”一個高大的黑影靠着門框,慢慢地鼓着掌,然後踏着紅地毯一步一步地朝女牧師和紅盔戰士走去,他的步伐很重,每一步都震得房間裏的擺設瑟瑟發抖。
“站住,不準再接近聖者大人!”紅盔戰士發出警告。
黑影走到房間正中央,光照亮了他的臉龐。
“你就是被稱為‘具備來生的感覺’的血色十字軍聖賢——德米提雅吧?”那男人盯着紅衣女牧師。
“你真無禮!”紅盔戰士大怒,但他很快就被女牧師制止了。
“我就是德米提雅,曾經的血色十字軍聖賢。”她在“曾經”兩個字上頓了頓,又說,“現在我是弗洛爾的屠龍旅團成員——”
“好像是替補隊員。”男人打斷了她的話。
“……看來你對我的事情很了解。”德米提雅說,“那麼,你是誰?”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奈法利安——維克多·奈法利安。”男人說。
“聖者大人,這個人太可疑了,請允許我立即把他趕走!”紅盔戰士大聲說。
“請問奈法利安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呢?”德米提雅問。
“我來找你,是為了提供一些關於近期命案的線索。”奈法利安說。
“最近厄運之槌似乎發生了不少命案,不知奈法利安先生指的是哪一件?”
“當然是血色指揮官莫格萊尼和大檢察官懷特邁恩遇害的那件了。”奈法利安說著解下身上的背囊,打開來掏出一個東西朝那女牧師迎面丟去。
紅盔戰士眼疾手快,把那東西接住,怒視着這個對聖者極度無禮的傢伙,正要開口喝斥,卻發覺有點不對勁——
那個被他接在手中的東西,居然是一顆鮮血淋淋的碩大頭顱!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紅盔戰士大叫一聲,把手裏的頭顱丟得老遠。
“這是前厄運之槌統治者戈多克大王的腦袋。”奈法利安說,“我發現他就是謀害莫格萊尼和懷特邁恩的幕後主使,於是把他的人頭砍下來獻給血色聖者大人。”
“你……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殺死莫格萊尼和懷特邁恩大人的是那條邪惡的黑龍,跟戈多克大王有什麼關係?!……”紅盔戰士暴跳如雷,“現在聖者大人很忙,要是再糾纏不清無理取鬧,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等一下!——”德米提雅突然低喝一聲。
“聖者大人,這個傢伙實在太——”
“出去。”德米提雅開口道,卻是對着那個紅盔戰士說的,“你立即出去,我和奈法利安先生有事要談,不要打擾我們。”
“可是?……”紅盔戰士完全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別問了,快走!”德米提雅厲聲道,“現在就趕快離開——”
她話音未落,那紅盔戰士的喉嚨里就突然發出一聲悶響,接着就像尊雕塑似的站在原地不動了。
一條紅線在他的脖子上蔓延開來。
“聖……聖者……大人——”
“你應該聽從聖者大人的吩咐才是,凡人。”奈法利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然後紅盔戰士就身首異處,倒地而亡,滾燙的鮮血像噴泉似的濺了一地,頸部的脈搏把血一股一股地送出體外,那具無頭屍身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你把我的侍從全都殺了?”德米提雅顫抖着問面前的男人。
“對,包括那個剛剛被你派去送信的。”奈法利安笑道,“算上這個搞不清狀況的倒霉鬼,一共是九個——說起來作為屠龍旅團的一個替補隊員,你的跟班還真不少呢,看來懷特邁恩這麼嫉妒你,也不完全是因為莫格萊尼的緣故,嗯?”
“你……你這個惡魔!”德米提雅低叫道。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奈法利安把一根暗銅色的法杖塞到德米提雅冰冷僵硬的手裏,“這把暗影烈焰法杖在厄運之槌的辛德拉大商場裏拍賣時,恰好莫格萊尼和懷特邁恩都在場,於是他們就決定把這根法杖買下來送給你,以便提高你的實力順利晉陞為固定隊員……”
“嗚……”德米提雅淚流滿面。
“可是真不巧,這件事被戈多克大王知道了,也不知是誰在他耳邊嘰嘰歪歪,大致意思是這兩個人類能花三萬六千金幣買下暗影烈焰法杖,他們多有錢可想而知,不如把他們暗地裏咔嚓了,金幣和法杖就都到手了——於是戈多克大王就樂呵呵地派人去殺人劫財了——嗯,你知道,食人魔的腦子就是這麼一根筋,常常做出一些蠢事還自以為很聰明——後來發現莫格萊尼和懷特邁恩的身份后,驚慌失措之餘就只好編了個謊,說是他們在厄運之槌被‘不明身份者’所害,請求屠龍旅團派人來調查——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也不必得罪屠龍旅團的人,這個點子其實挺不錯的,不是嗎?”
奈法利安走向德米提雅,執起她的手,俯身輕吻了一下。
“嗯……莫格萊尼在和懷特邁恩**的時候還對你念念不忘呢,現在親眼見到了傳說中的血色聖者,才發覺果然名不虛傳。”奈法利安笑道,“不過,外表看起來是個貞節聖女,不知道骨子裏是不是和某位大檢察官一樣淫蕩呢?……”
德米提雅如遭雷擊,猛地甩開奈法利安的手,聲嘶力竭地尖叫:
“是你!……是你乾的!……是你殺死了莫格萊尼和懷特邁恩!你……你就是那條龍!維克多·奈法利安——你就是那條邪惡的黑龍!!你殺了我吧!像你對他們所做的那樣!但是弗洛爾和提古勒大人一定會為我報仇!你和那條母龍的死期馬上就要到了!!——”
“母龍?”奈法利安眼一眯,上前一步,“什麼母龍?”
德米提雅沒有回答,卻念起咒語,對奈法利安發動了心靈震撼。
“死吧!黑龍!!——”她已經完全豁出去了。
“這種程度的暗影魔法對我是沒有用的,聖者大人。”
奈法利安眼中金光一閃,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堵半透明的、泛着黑光的光壁,轉眼間就將德米提雅的心靈震撼原原本本地反彈回去。
被自己的心靈震撼擊中,德米提雅很快就神情獃滯,目光渙散起來。
奈法利安趁機上前一把摟住她那搖搖欲墜的身軀,在她耳根輕聲呢喃:
“告訴我關於那條母龍的事。”
“唔……唔……”德米提雅還想靠意志力硬撐過去,但是心靈震撼的威力和那條黑龍充滿魅惑的聲息令她完全無法集中精神,當下就脫口而出:
“它……它叫奧……奧妮克希亞……是條母龍……”
一聽到那個名字,奈法利安就情不自禁地手上一緊,差點捏斷那個女牧師的喉嚨,直到聽到她痛苦的呻吟和低泣聲才回過神來。
“弗洛爾大人的屠龍名單上,它排在第一位……雖然它的深呼吸很難對付……可……可是很快就有辦法了……它活不了多久了……”
德米提雅現在正處於魅惑狀態下,不可能說謊,如果那條雌性黑龍真的叫奧妮克希亞,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
奧妮,他的小妹妹也到青銅競技場裏來了。
並且她已經成為弗洛爾屠龍旅團的目標,同時還和那些人交過手了。
一想到他的小奧妮和屠龍旅團大打出手,奈法利安就感到自己的心都擰了起來。
無暇去想奧妮到底是怎樣找到時光之穴進入青銅競技場的,奈法利安一把抓住德米提雅,冷冷地對她耳提面命:
“女人,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奴隸,我的一切命令你都要無條件執行,否則你的靈魂將受到前所未有的煎熬,這滋味會比現在痛苦上百倍。”
德米提雅尚未泯滅的一絲理智在對她拚命吶喊,然而她完全無法抵制黑龍之力的鉗制,只能聽到自己斷斷續續地說:
“從……從現在起……我……我是維克多·奈法利安大人的奴隸……他……他的一切命令我都要無條件……執行……”
“戈多克大王是殺害莫格萊尼和懷特邁恩的兇手,而我殺死了戈多克大王證明了實力,也得到了你的賞識,因此你將全力引薦我加入屠龍旅團,並且為我擔保。”
呆若木雞的德米提雅重複着奈法利安的話,現在的她已經成為了黑龍的奴隸。
當奈法利安帶着德米提雅從戈多克大王的府邸中走出來時,卡卡已經在等他了。
“小奈,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卡卡好奇地問。
“下賤的凡人,居然對我的主人無禮!”被徹底洗腦的紅衣女牧師指着卡卡厲聲呵斥,把卡卡嚇了一跳。
“哇!小奈,你從哪兒找來這麼個火爆小辣椒的?”
“卡卡是我的朋友,愚蠢的女人。”奈法利安沒好氣地叮囑德米提雅,“還有,以後別當著別人的面喊我主人!”
“是,主人。”德米提雅低頭欠腰,態度恭敬順從。
“暗影魔法真棒啊,我也想有個這樣的。”卡卡看着奈法利安,“小奈,你真打算跟屠龍旅團對着幹了嗎?可能會很危險的。”
“我本來就沒打算放過任何一個打着屠龍者旗號的傢伙。”奈法利安說,“而且現在我有更加充分的理由毀掉這群自大的蠢貨。”
“那麼祝你好運。”卡卡拍了拍他的肩,“真是抱歉哇,我本來很想幫你的來着——”
“現在你反悔了么?”奈法利安瞪着他直磨牙。
“不是!……當然不是!我怎會反悔!屠龍旅團那群自大的蠢貨,我已經看他們不順眼很久了——但我現在實在是沒辦法……說起來還都得怪你!”卡卡指着奈法利安。
“關我什麼事?”
“當然和你有關!我被迫發動紅龍光環對付戈多克大王還不是給你逼的!現在好啦,我已經暴露了,再不趕緊逃走就會有生命危險!所以小奈你自己加油吧!我會在遠方默默地祝福你的——”說著卡卡跳上了他的機械陸行鳥,發動引擎衝著奈法利安揮了揮手,“別太想念我,我們到時候拉蘇維奧斯之塔見!泰坦尼亞的花花世界還在等着我們呢!”
看着卡卡遠去——或者說是落荒而逃的身影,奈法利安大皺其眉。
“走吧,女人。”
他一聲令下,德米提雅欣然從命。
奈法利安當然知道自己那套說辭經不起推敲,況且德米提雅也不過是屠龍旅團里的替補隊員,想來所說的話也不會太有分量,為了先探明這個屠龍旅團的底細而不露餡,他決定假扮成一個人類盜賊。
屠龍旅團在拉蘇維奧斯之塔設有據點,而在與屠龍旅團的人正式接觸前,奈法利安專門跑去外圍賽區弄了一套夜幕殺手——盜賊的t1套裝,然後又買了一把殘忍利刃,加上他原來有的那把提布的熾炎長劍,看起來儼然一個標準劍賊。
德米提雅發出信號,很快就有一支騎着迅捷獅鷲的小隊前來接應,按照奈法利安的意思,德米提雅說明了情況,於是他們各自得到了一頭獅鷲,在飛行小隊的指引下直接前往了屠龍旅團大部隊目前的駐紮地。
這是個很大的營地,看起來幾乎能算是一個小鎮——除了鍛造、裁縫、工程、制皮和煉金五大供應商外,還有旅行商人、施法材料商、特殊物資商人、食品商和飲料商,因為這些商人全程隨團行動,因此屠龍旅團的成員基本上可以買到任何需要的東西——他們只差沒有把銀行和拍賣行搬來。
當奈法利安和德米提雅來到這裏時正是傍晚,篝火熊熊炊煙裊裊,工匠們正在替屠龍英雄們修理裝備,醫師們正在為傷者治療,到處都是一片繁忙景象。
“真***!那條該死的母龍真厲害!”
“可不是嗎,那個我說,弗洛爾屠龍綱要是不是對那條龍根本不起效?我覺得那條龍根本就沒有什麼仇恨系統可言!”
“是啊是啊,我都全程平砍,居然也會ot?害得我被團長扣錢,真是過分!那條龍逃走又不全是我的錯!怎麼不追究追究戰士的責任?”
從屠龍者們身邊經過時,奈法利安頻頻聽到諸如此類的對話,對於其中細節他並不是很了解,於是把德米提雅帶到一個僻靜處加以盤問。
屠龍旅團的核心便是所謂的“屠龍綱要”,正是因為在這套系統理論的指導下屠龍旅團才會完成其他冒險者根本無法完成的任務,取得令人難以企及的成功。
簡單來說,屠龍綱要將一個完整的旅團分為吸引仇恨者、治療者、攻擊者和輔助者四個組成部分,吸引仇恨者擁有最強的防禦能力,在治療者的配合下,能夠承受像巨龍這種強大生物的攻擊,由此為攻擊者創造機會安全輸出傷害,再加上“查缺補漏”的輔助者,一直持續到將目標擊殺為止。
聽了德米提雅的描述,奈法利安感到十分不可思議——這不簡直是把他們龍族當傻瓜看嗎?對真正攻擊自己的傢伙們還有那些礙事的治療者視而不見,卻盯着一個背着龜殼的木樁不放……就算再怎麼笨也起碼應該知道“挑軟柿子”的戰鬥原則——就好像在競技場上一樣,誰會一上來就盯着皮厚肉粗的戰士打?當然是像卡卡說的那樣,找自保能力比較差的治療職業下手了,誰能先讓對方減員,誰就能獲得更大勝算。
對於奈法利安的疑問,德米提雅的解釋是偉大的屠龍英雄弗洛爾先生編寫這本屠龍綱要時,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支持,因此但凡按照屠龍綱要上的操作規程進入戰鬥后,整個戰場就會處於某種“領域”的籠罩之下,在該“領域”中無論是巨龍還是屠龍者,都要遵守這套獨特的“仇恨規則”。
奈法利安的第一感覺是這聽上去很像是巨龍的神聖降臨,規則古怪歸古怪,但也真的有很多條龍栽在這上頭,可見是的確有效的,不然弗洛爾的屠龍旅團不會如此所向披靡,屢戰屢勝,同時名聲大噪——放眼看看這個足以稱得上是個小鎮的營地,除了旅團成員和隨團後勤人員外,還有不少兩眼放光滿臉花痴的小屁孩在四周探頭探腦,一看就知道是屠龍旅團的粉絲。
就在奈法利安還打算多了解一些關於屠龍旅團的事情時,突然他身後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德米!你回來了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
奈法利安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人類壯漢正大步朝他們這邊走來——這傢伙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橫豎都要比已經很壯碩的奈法利安還要大上兩圈,與那個光頭中將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人類一頭金髮,上身打着赤膊,袒露出塊塊如磚的肌肉,左護肩、護手、護腰、護腿和戰靴也是紅色系,背上還背着一把比普通人身高還長的巨斧,整個人看起來威風凜凜,剽悍異常。
“赫洛德!”德米提雅叫着那個人的名字。
看來這個叫赫洛德的人類戰士也跟莫格萊尼、懷特邁恩還有德米提雅一樣,是血色十字軍的成員了。
“德米!莫格萊尼和懷特邁恩他們……”赫洛德急切地走向德米提雅,向她求證,“他們真的……”
見德米提雅咬着牙,默默地點頭,赫洛德大吼一聲,一腳跺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惹得四周所有的人都沖這邊張望。
然後赫洛德就突然哭了起來。
奈法利安冷冷地看着這個牛高馬大的壯漢像小孩子似的為死去的同伴哭泣。
別擔心,反正你也很快就會去陪他們了。
誰叫你們是屠龍旅團的人,誰叫你們跟我作對?
誰叫你們膽敢打我妹妹的主意?!
“是誰?到底是誰害死了莫格萊尼和懷特邁恩?我要剁碎他為他們報仇!!”赫洛德一邊號啕大哭一邊口齒不清地怒吼。
“赫洛德,別難過了,把你全部的怒火都發泄到那些邪惡的龍身上吧!”德米提雅也是一臉悲傷,“我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那就是……”
見這女牧師眼神有些離亂,似乎是因為情緒波動太大,導致控制她心智的黑龍之力略為有些鬆動,奈法利安忙暗中加強法力,於是德米提雅咬牙切齒地說:
“……兇手就是厄運之槌的戈多克大王!”
此話一出,四下一片嘩然。
厄運之槌的戈多克大王跟屠龍旅團雖說關係不是特別熱絡,但也不是敵對狀態,怎麼會……
德米提雅舉起手裏的暗影烈焰法杖,把奈法利安事先交待給她的那番話朝眾人說了一遍,接着她又把戈多克大王的頭顱拿出來,情緒激動的赫洛德一見仇人的頭顱分外眼紅,不由分說衝上前一腳把那食人魔大王的腦袋像西瓜似的跺了個粉碎,接着又抱着德米提雅大哭,居然哭暈了過去。眾人紛紛勸慰安撫,最後終於有人注意到了站在一邊一直保持沉默的奈法利安。
“這位是維克多先生。”德米提雅向眾人介紹道。
出於種種考慮,奈法利安還是沒有讓德米提雅把自己的全名說出來,這也正是他選擇扮演盜賊這個職業的主要原因——沒有人會去追究一個盜賊的姓名以及身份的虛實,因為這根本沒有意義,在盜賊的世界裏,實力決定一切,甚至連他們的立場也沒有人去關心,拿錢辦事是他們的行事策略,所以當德米提雅告訴眾人奈法利安是為了賺錢,才殺了戈多克大王前來投奔屠龍旅團的時候,也沒有人感到驚訝。
哭暈過去的赫洛德醒了過來,當他得知奈法利安已經殺了戈多克大王為莫格萊尼還有懷特邁恩報了仇后,立即嚷嚷着要跟奈法利安決鬥,看看他的真本事。
奈法利安欣然應允。
插下決鬥旗后,赫洛德立即像一頭髮怒的公牛般高舉戰斧朝奈法利安衝來。
奈法利安對盜賊的種種可謂一竅不通,一不會潛行二不會消失,至於劍、錘、匕首、拳套這類“凡人用的武器”更是沒什麼造詣可言,比劃兩下子還過得去,若要較真可就有露馬腳的危險了。不過幸虧他在厄運之槌的競技場裏看到過盜賊打鬥,也閱讀過職業說明手冊,知道盜賊的戰鬥原則就是要“快准狠”,不求花里胡哨的連續技,但求直擊核心一刀致命,而速度對他這麼一條也算是修為“已有小成”的黑龍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於是他當即一閃身,悄無聲息地欺近赫洛德身後,像股黑色的風。
旁邊立即有人驚呼“好快”云云,奈法利安用眼角餘光一瞟,發現驚呼者似乎是個穿血牙套裝的暗夜精靈賊,不由得心中暗笑,手腕一翻,把手裏的殘忍利刃朝那壯漢戰士的脖子上一架。
撲了個空的赫洛德正欲尋找對手的蹤跡,卻冷不防感到自己喉嚨上一冷,才發現奈法利安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把劍鎖住了他的要害,只需輕輕一用力就能挑開他的頸部大動脈,或是割開他的喉管,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就這樣一個回合便受制於人,也實在太丟臉,為了挽回面子,便用斧子把奈法利安的劍架開,大吼一聲“光明之刃”后,整個人像風車一樣嗖嗖嗖地飛速旋轉起來。
圍觀的人一見赫洛德亮出招牌大技光明之刃,紛紛後退——被這大塊頭的旋風斧掃到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奈法利安沒料到這傢伙居然臉皮這麼厚,劍架上了脖子非但不認輸還要繼續發難,當下就被赫洛德的斧頭“噌”的一聲掃中胳膊,若不是他及時發動黑龍護盾,硬挨上這一擊只怕會當場挂彩——一個穿着皮甲的盜賊被掃中鐵定要斷胳膊斷腿,而他若只是掛了點彩,肯定會引來懷疑——
所以要麼丟胳膊,要麼乾脆就不受傷,相比之下,他當然選後者。
“哇,他的閃避開得真及時!”
“真不愧是打敗戈多克大王的強力賊,這意識!這身手!”
見奈法利安從赫洛德的旋風斧中跳出來,明明被斧子掃中卻安然無恙,其他人只當他是及時發動了盜賊的保命大技閃避,紛紛稱讚。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待赫洛德的風車轉完后,奈法利安又輕而易舉地把劍柄抵在了他沒有盔甲保護的后腰上。
“認輸吧,大個子。”他在赫洛德耳邊低聲笑道。
赫洛德惱羞成怒,正欲發作,突然圈子外頭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
“你們在幹什麼?都住手!”
一聽這個聲音,大家都連忙站着筆直,個個都像接受檢閱的士兵,昂首挺胸。
“現在是非常時刻,連續六次擊殺奧妮克希亞未果,同時我們還有人員傷亡,外頭已經開始對我們屠龍旅團的能力有所質疑,三天之內要是再不殺掉這條母龍把它的龍頭掛上拉蘇維奧斯之塔,整個旅團的聲譽都會受到影響!”說話的是一個穿着審判套裝的中年人類聖騎士。
“這個時候你們還在這裏決鬥,萬一造成無謂傷亡,對整個旅團的戰鬥力都會帶來不利影響!”那個聖騎士瞪着赫洛德,“赫洛德,你又擅自跟人決鬥了?”
“我……我……”牛一般的赫洛德趕緊把斧頭收好,耷拉着腦袋挨訓。
“上次你跟新進團的牧師決鬥,把別人砍成重傷,那牧師到現在還在旅團總部休養,估計以後也沒法隨團出戰了,你還不吸取教訓?”
“可……可是……”赫洛德忍不住不服氣地嚷道,“連我這個坐冷板凳的戰士都打不過,還有什麼資格隨團出戰——”
“閉嘴!”那騎士喝道,赫洛德把頭一縮,不吭聲了。
“那個神聖天賦的牧師是旅團好不容易才物色到的治療者,你以為每個牧師都像德米提雅一樣是暗影天賦嗎?!你知道為什麼弗洛爾和提古勒大人一直不願意提拔你成為固定團員嗎?就是因為你太魯莽衝動,上了場控制不住自己,一旦ot會害死全團人!現在立即給我面壁思過去!今晚罰你不準吃晚飯!”
赫洛德一聽說自己的晚飯泡湯了,氣得吹鬍子瞪眼,他氣急敗壞地朝四周亂瞪,最後決定把自己的悲慘遭遇全部歸咎於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盜賊。
面對那個莽漢戰士挑釁的目光,奈法利安無動於衷。
“德米提雅,還有維克多先生,請你們隨我來。”那個騎士不再理會氣得跳腳的赫洛德,“弗洛爾先生要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