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母儀天下的命

李淳風和這個人談天說地，又講到朝代更迭，這時，雨停了，天空中，烏雲與藍天銜接之處，一道彩虹橫跨東西，從山頂的道觀處跨到對面山崖，李淳風大笑道，“彩虹雖短，可跨兩山二河……”

宇文述馬上接道，“終不過一場虛浮繁華，了無根基之闊大……”

李淳風嚇了一跳，回頭望望這個宇文述，“怎麼？你也……”

宇文述不知他為什麼那麼緊張，笑道，“我什麼？彩虹嘛，似橋非橋，故而如此說罷了！”

“哦，是這樣！”

李淳風似一顆心落了地，他最怕別人找他算命，讓他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可是，面前之人與自己緣分太深，萬一問出什麼來，豈不壞了大事兒？這樣想着，看了他一眼，對方正巧也在看他，兩個人在彩虹下，對視而笑……

“說吧？找我何事？”

“請教仙師，小兒終日啼哭，不知何故？”

“亡國破家之禍，有辱人倫之行盡在哭號中，何必驚慌，但哭無妨！”

宇文述似有所悟，若有所思地搖搖頭，默默牽馬攀爬，不再說話……

不一會兒，兩人終於到達道觀山門下，道長張長瀟早已算準有貴客當至，備下酒宴，笑吟吟站在山門口兒，專等他二人到來。李淳風心中一動，心裏說，難道這北周地界兒，還有比我算得更準的人么？

北周武帝時期滅佛滅道，道觀和佛寺多半被毀，所以，和尚道士只能在隱秘的深山密林修鍊，這裏也是雲深林密，人跡罕至，加之在山頂之巔，巨樹參天阻擋，才躲過一劫。

三個人都不說話，只是拱手作揖，表示問候……

張道長身材修長，雙目炯炯有神，聲音洪亮，自然是仙風道骨，等到他看到李淳風，心中頓時佩服之至，一眼就看出此人道行很深，滿心歡喜地把二人迎進觀內，拿出好茶，招待大家……

山上松茸野味，俱由童子拿出烹煮，又取來野果佳釀，幾十年的珍藏，給李淳風滿上，用木尊呈上美食，三個人席地而坐，天下事言談中，笑語歡聲，好不暢快……

李淳風漸漸醉了，睡了過去，看到對面的一顆鴿子樹上宛如仙女飄落，又似那日所遇女孩兒身影兒，就衝口說道，“你是母儀天下的命，誰娶了你，定會得天下，坐天下雄主，創萬世千秋大業……”

宇文述大吃一驚，知他在泄露天機，追問道，“母儀天下？千秋大業？仙師所說何人？”

“梁國公主蕭璋是也！”

李淳風迷迷糊糊回答完，猛然回神，所說已經不記得多少了，恍惚間已經泄露了天機，十分後悔，可是酒勁兒正濃，眼皮沉得抬不起來，就又合上眼，沉沉睡去……

夢中，忽見一條黑白相間的花蛇，口銜一顆金黃色圓珠，駕一朵祥雲而來，憤而對李淳風說，“仙師明知我此生是‘銜明珠以報恩’，為何還要泄露天機，壞我報恩之行！”

李淳風大懼而醒，知道這蛇仙是來警告他不該泄露天機，可是，已經鑄成大錯，無法挽回了，他無奈地搖頭，心有餘悸地想着怎樣彌補剛剛犯下的大錯……

他自言自語道，“做過的已經無可挽回，沒做的，我一定會儘力彌補”

宇文述住了一夜，就匆匆告辭，李淳風在仙機觀里，張道長的陪同下，焚香祈願很久，才告別張道長，向山巒深處的仙雲觀雲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