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脆弱
“切什麼切”?
余琛放下酒瓶,不經意的說:“幸福是靠自己去爭取的”,說完拍拍嚴亦辰的肩膀走了
是嗎?真的還有機會嗎?如果自己再加一百二十分的努力,是不是就有那麼一丁點的機會在涼夏的心裏容納屬於自己的位置?嚴亦辰深深的吸了口氣,拿出手機,打開屏幕,手機上出現的是那張自己偷拍涼夏睡着時候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涼夏,你就那麼深深的烙進了我的心裏,可是,你的心,卻早已經被他給填滿了,雖然你沒有直接拒絕,但是我還是看出來你的心已經屬於他了,如果我現在再去拼盡最後一絲氣力,你是不是也會為我有絲毫的動容?嚴亦辰皺眉,臉上有淺笑,有失落,有無奈,也有不甘
滿天的星星點點,灑滿整個浩瀚的宇宙,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世界裏認為,自己是強有力的存在着,是無可取代的,但是放眼整個地球,自己就像撒哈拉里的一小粒沙塵,只要風輕輕一揚,就會被揮灑的無影無蹤,而它,卻不會因為一小粒沙塵的消逝,受到任何的影響,不管你認為這有多麼的殘忍,它都會一直一直日復一日的循環下去,我們甚至要每天準備着被風暴吞噬的可能,可是除了抵擋,就只有接受了,你可以管它叫宿命,也可以叫天命
“程老先生,我建議您儘快來醫院接受治療,已經是晚期了,你要考慮清楚”
早上,程爺爺目光獃滯的聽着電話里的聲音,是的,他得了肝癌,已經是晚期了,雖然自己當時在拿到檢驗結果的時候,一度認為是醫院搞錯了,自己怎麼會得癌症呢,還是晚期,但是經過醫生的再三確定后,程爺爺接受了,可是他不想住院,他不能住院,他要在生命的最後一段,陪着涼夏,他不想把剩下的時間浪費在病床上,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趁着還活着的時候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最多還有多少時間”?程爺爺怯怯的問,他怕聽到死神的宣判
“最多,半年”,電話那頭,醫生的語氣變成了遺憾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半年這兩個字后,心裏還是被硬生生的撞擊了一下,半年,自己只有半年的時間活着這個世界上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醫生”,程爺爺彷彿覺得耳朵里有億萬隻蒼蠅在翁翁作響,腦袋裏一片空白,電話里醫生還在說著什麼,但是他什麼都聽不到了,心臟也像停止運血一樣,整個人目光渙散的站在奶茶店裏
“爺爺”,涼夏進了奶茶店,對着程爺爺叫了一聲,走到吧枱,放下包包,看程爺爺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走了過去,在程爺爺的耳邊叫了一聲
“爺爺”
程爺爺回過神,慌張的看了眼涼夏:“夏夏你來啦”
涼夏看着程爺爺奇怪的表情:“爺爺,你今天怎麼了”?說完用手探了探程爺爺的額頭
“沒事呀”
“爺爺沒事,爺爺剛才只是在想事情”,程爺爺隱藏了心事,露出一個寬慰的笑
“哦,那就好,爺爺,你是不是累啦,要是累的話,你就回去休息吧”,涼夏看着程爺爺的臉色有些蒼白,心裏隱隱擔心
“爺爺不累,放心吧”,程爺爺說完,轉身走開,有些沒有章法的打掃起來,涼夏看着程爺爺的背影,一直以來爺爺的背都是挺直的,最近為什麼總是覺得越來越彎了呢?還有原本紅潤的臉色也透露出幾分蒼白,似乎就連頭上的白髮,都增添了不少,涼夏覺得有些不安,爺爺是老了嗎?這麼多年照顧自己,應該很辛苦吧,涼夏想着想着眼睛濕潤起來,對着忙碌的背影輕輕喚了句
“爺爺”
程爺爺慢慢轉過身,看着涼夏,涼夏走過去,撲在程爺爺的懷裏,開始抽泣起來
“爺爺,你為什麼會越來越老了”?
程爺爺心疼的摸着涼夏的頭,眼睛也跟着濕潤了,輕輕的嘆了口氣
“傻孩子,爺爺當然是越活越老啦,難道還能越活越年輕不成”?
涼夏吸了吸鼻子:“不行,我不許你老,我都還沒來得及讓你想清福呢”
程爺爺心裏有千遍萬遍的不舍,他多麼希望能陪着涼夏,能看着她結婚生子,可是老天就是這麼的殘忍,他已經等不到那一刻了,聲音哽咽的說
“夏夏,只要你好好的,爺爺就覺得已經是在享福了,只要你好好的”
涼夏站直身在,看着頭髮花白,淚眼婆娑的程爺爺
“爺爺,我會好好的,所以你也要答應我,一定不能這麼快就老去”
“好,只要我的夏夏能幸福,爺爺就放心了”,程爺爺微笑着,心裏默念着:夏夏爺爺等不到那一天了,只要你好好的,爺爺也就放心了
“你好,送花的”,門口站着一個快遞員,手裏捧着一大束百合,涼夏擦乾眼淚,走到門口
“你好,請問是盛涼夏小姐嗎”?
“對,我是”
“這是您的花,請簽收一下”,快遞員把花遞給涼夏
涼夏有點莫名其妙,接過花,看了一眼,簽上了名字
“謝謝”,涼夏說了句,快遞員點了下頭,轉身走了,涼夏捧着花往吧枱里走,裏面有一張卡片,涼夏把花放下,拿起卡片打開,上面寫着:你就像這百合一般純潔淡雅,雖然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梔子,但是我想它應該能代替梔子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落款寫的是:嚴亦辰
涼夏皺了皺眉,這嚴亦辰又是整的哪一出啊?這些日子都沒有跟自己聯繫,現在倒好,送起花來,還有這卡片,什麼代替不代替的,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