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神秘小鼎
一陣陣刺痛自臉龐與胳膊上傳來,灼熱而熾烈的痛楚使得杜飛雲睜開雙眼一骨碌爬起來,雙手揉了揉刺痛的臉頰,這才漸漸清醒過來。
感受到手臂胳膊上的刺痛,杜飛雲低下頭,發現挽起的袖子下兩條胳膊變得通紅。一陣陣燥熱難耐的感覺在周身流淌,渾身毛孔都有些刺痛,他抬頭望望高天上毒辣的日光,又看到身下的大石,這才明白自己竟然躺在大石上睡著了,而且一覺睡到正午。
“糟了,竟然一覺睡了這麼久,今天又要少採一斤草藥,少賺十文錢!”
不論是在另外一個繁華浮躁的世界,還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杜飛雲此生一直都在為著錢和生活而勞碌奔波,不得不說,這是一件很悲劇的事情。
想到自己竟然稀里糊塗地睡過去,杜飛雲心中有些自責,暗暗下定決心下午一定要更努力採藥,把上午的損失補回來。不過,當他扭頭去尋背簍時,卻發現周身空無一物,背簍已不知去向。
“這!”杜飛雲頓時愣在原地,腦海里漸漸浮現出剛才夢中的景象,他模模糊糊地記得,他似乎看到一座繁華的城市,走進城中逛遊了好一會兒,最後還用背簍里的草藥在一家鋪子裏跟人交換了東西。
他下意識地朝身前望去,卻只看到一如往常的景象,遠處起伏的山峰,近處蒸騰的雲霧,身邊叢生的荊棘藤蔓,哪裏有什麼城市!
原來,方才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一場虛無縹緲的白日夢!
可是,他的背簍卻是真真實實地不見了。他明明記得,當時他背着背簍在這塊大石上休息的,如今睡了一覺起來,卻發現背簍不見了,這事情實在是詭異至極。
心中胡思亂想之際,杜飛雲的腦海里便不自覺地浮現出白石鎮中流傳無數年的那些神鬼精怪傳說。想到那些詭異恐怖的傳說,又念及自己身上發生的怪事,儘管艷陽高照,可是一向膽大的杜飛雲也覺得後背有點涼颼颼的。
“不行,明天我得換地方採藥了!”心中打定主意,杜飛雲不敢再胡思亂想,連忙起身跳下大石,向著山下行去。
心中暫且將這件怪事壓下,杜飛雲抬頭望望天際的太陽,又是一陣自責。平日裏他都會在正午之前下山,回到白石鎮的家中吃午飯,然後下午繼續來山中採藥。
可是今天他竟然稀里糊塗地睡到午後,母親和姐姐在家一定很着急,說不定姐姐還會親自來白石峰尋他或者給他送飯。因為以前就有好幾次都是這樣,他中午沒有回家吃飯,姐姐便將飯菜送到半山腰處的聽風石那裏。
想到姐姐杜綰清可能已經在烈日下等待許久,杜飛雲連忙向著半山腰的聽風石行去。
順着蜿蜒曲折的小道來到半山腰處,遠遠地望着那矗立在懸崖邊的青色巨石,杜飛雲卻發現巨石下空無一人。
“難道姐姐今天沒來?”杜飛雲心中揣測的同時,快步朝着聽風石行去。如果杜綰清沒來的話,那他還是直接下山回家吃飯算了,背簍也給弄丟了,下午也沒辦法繼續採藥。
來到聽風石下,杜飛雲四下張望着,正準備下山離去,眼神陡然落在身前不遠處的石縫中。在兩塊巨石的縫隙里,潑灑着一些飯菜,兩個饅頭滾落一旁,上面還爬上了好多螞蟻。黑色的老舊飯盒也破碎成幾塊,零零散散地灑落在四周。
看到這些,杜飛雲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前幾次姐姐來給他送飯時,都會拎着飯盒等着他到來,等他吃完飯之後才會下山。
“姐姐!!”
“姐姐!!”
心中焦急的杜飛雲扯開喉嚨大聲地呼喊着,眼神急切地四下搜尋,只是,卻不曾看到那道娉婷的身影,只有他的呼喊聲在山中回蕩。
呼喊數聲都無人應答,杜飛雲一邊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邊仔細地查看着四周的情形,腦海里還在不斷地分析猜測其中的緣由。
看到懸崖邊一條延伸向上的小道上有青草被踩踏的痕迹,杜飛雲目光一凝,不假思索地抬步踏上那條狹窄的小道。
這條羊腸小道生在山腰一側,左側是生着藤蔓的陡峭山壁,右側則是數百丈的深淵懸崖,其中還緩緩流淌着白色雲霧,將崖下的情景遮擋住,讓人看不真切。
整條小道只有兩尺余寬,其中還生着濕滑的青苔,以及各種荊棘藤蔓,有些地段還會冒出嶙峋的亂石叢,極是坎坷難行。
心憂姐姐的安危,杜飛雲也顧不得危險,毫不猶豫地踏上這條從未涉足的小道,眼神還在四處搜尋着杜綰清的身影。
在蜿蜒向上前行約莫上百丈距離之後,杜飛雲的目光陡然落在前方的一簇亂石堆上,在灰褐色的亂石叢中,一縷青色的麻布衣料分外顯眼。
來到近前拾起這截衣料,捧在手心中打量一番,他便發現這是一截粗布麻料,顯然是一截袖子,而且好像是被利器劃破的。他清楚地記得,今天早上離開家中時,看到姐姐穿着的正是一件青色的麻料衣裳。
心中的不安愈甚,杜飛雲一手握着布料,連忙順着小道繼續前行,一路踏過諸多濕滑的青苔,繞過叢生的藤蔓,跨過突兀的嶙峋亂石,一心只想着儘快找到姐姐杜綰清。
此時的他,雙眼只望着小道前方,心中惴惴難安,絲毫不顧腳下的小道坎坷崎嶇,更不曾去后怕稍有不慎便跌落懸崖粉身碎骨。
柔和的山風拂過面頰,杜飛雲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一道尖銳的聲音夾雜在風聲中,他的心倏地揪緊,顧不得抹去臉上的汗水,快步向前奔去。
順着蜿蜒曲折的小道奔行片刻,拐過一道彎之後,呈現在眼前的一截只有十幾丈的小道,到這裏,小道已經到了盡頭。
然而,當杜飛雲來到這條小道上看清楚盡頭的景象時,卻是瞬間怒髮衝冠,一股怒火自胸間勃然迸發。
在他身前十丈開外的小道盡頭,長身立着一道身着紫色綢緞錦衣的身影,那是一個身軀昂藏挺拔的男子,面若冠玉腰懸玉帶的他甚是玉樹臨風。只不過這個年輕男子臉上陰冷的笑意,卻使得他看上去很是陰鷙。
那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一手持着精鋼長劍,身軀微微前傾俯視着腳下的懸崖,手中長劍被高高舉起,作勢欲劈。
在他身前的懸崖邊,有一雙白皙而纖弱的小手,那潔白的皓腕之上佈滿血痕,條條青筋畢露,正全力抓着一叢生在懸崖邊的藤蔓。儘管那藤蔓上生着許多尖刺,那雙白嫩的小手被刺的鮮血長流,小手的主人卻始終不曾鬆手。因為,在她的身下,便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懸崖。
那雙鮮血淋漓的小手的主人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女子,身着青色的麻布長衫,略顯凌亂的一頭青絲下,一張蒼白到沒有絲毫血色的俏臉上寫滿堅定與不屈。
她緊咬着嘴唇,執拗地抬起頭來瞪着小道上的紫衣男子,清澈的雙眸之中儘是憤火,還有一絲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