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精靈王

【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大小姐哦，有什麼話就儘快說吧，我這邊，可不太好分心……嘖！這幫混球！還真是難纏……】

莉莉耶自然也能夠理解風之龍的難處，現在它可不只是以一敵二，更多的腐化巨龍加入了戰局中，能保持着不敗的境地，已經是讓它豁出了吃奶的勁了。元素位面的領主級的存在，終究止步在“精靈王”的位格之前，風之龍僅僅在“量”上能壓制住巨龍，卻無法形成“質”的突破，如今它這邊的戰況，亦是險象環生。

這還是它佔據了先天的優勢——本體便是“風”的風之龍，在空中的機動性遠比它呈現出來的外表更加優秀，驚異的立體機動手到擒來，懸停、加速、大角度轉彎……一系列的機動動作，甚至會使旁人質疑物理法則——嗯，儘管這個世界沒有牛頓爵士，但是要艾特一下他老人家……

【一會兒，你能夠以自身存在作為“祭品”，構築溝通異次元的大門嗎？】

【……大小姐，你這是要我去死嗎……而且，身為領主階層的我，作為獻祭品來召喚的話，能夠喚來的可就是“王”級別的存在了——將那種不受現世法則制約的傢伙召喚過來？不是我膽小怕事，我要真這麼做了，愛莎大人非剝了我的皮不可。】

風之龍的本源尚在風元素位面，即使是擁有着跨界干涉能力的神明，也不敢輕舉妄動地擅入元素位面——要知道，那裏可是有着精靈王這種不講道理的特殊存在，在元素位面中，那就是“無敵”的代名詞。

因此，若是按照莉莉耶所說的去做，其實折損的也就只是風之龍這一次的降臨軀體，雖然也不是什麼可以等閑視之的“輕傷”，但總體而言也不是接受不來的代價。

可是，它明確地表示了，自己並非是“不願”，而是“不敢”。

【你哪裏來的皮……】

【這不是重點！身為地之祭祀的莉莉耶大人您，不會不明白，精靈王這樣特殊意義的存在，若是降臨到現世中會造成多麼可怕的影響吧？哪怕停留的時間不會很久，但不受到任何現世法則和規則約束的精靈王，單單就“存在”便會將現世化為異世界——不說別的，只是空氣的成分上發生一些變化，就可以使得這個世界上八成的生命毀滅了！】

精靈王……這種具備着特殊意義的元素生命，莉莉耶自然也是知曉的。

別看“領主”和“王”之間就相差了一個階位，但這其中的差距，是完全沒法估量的，甚至可以說，不可能後天進行逾越。

【我當然明白，那是遠古的聖靈們所遺留下來的……“最終手段”。】

【既然知道你還……】

【我有把握控制住它的行為——至少，我可以保證，將她召喚到現世的時候，她不會因為自己的小性子而將現世的環境改造成元素位面的！】

精靈王最可怕的地方，便是它們能夠改寫現世的環境——無條件，無約束。

需要明白，現世的環境，對於純粹的元素生命而言，是和它們生活的環境既然不同的“異世界”，踏足其中必然感覺到不適應。不同於能夠“遷就”現世環境的其他元素生命，精靈王在面對同樣的問題的時候，會選擇直接改變環境，將其改變為自己習慣的類型……也就是它生長的故土，元素位面。

很少有學者能夠搞清楚，精靈王和聖靈之間的關係，究竟為何。在大多數學者的眼中，要論力量的話，似乎精靈王還要勝過聖靈不少，這也使得相當多的學者對世界的源起產生了質疑——若是聖靈真的乃是世界誕生之初最古老的存在，那麼其力量，為什麼反而不及在元素位面“佔山為王”的元素精靈王？

現在所通行的神明信仰的體系，便是建立在舊體系廣受質疑，而聖靈又無神跡降臨的基礎上的。莉莉耶甚至可以說，那些“年齡較小”的神明，恐怕也不會明白，堪稱禁忌的精靈王，和聖靈之間的關係吧。

人們能夠確定的，便只有一些流傳至今的“禁忌”，例如在召喚魔法派系中，作為召喚魔法的頂點，凌駕於召喚元素領主之上的奧義——當然，召喚出完整的精靈王是絕對不可能的，凡人所能夠觸及到的極限，便是召喚出精靈王的部分軀體。

由於這樣強大的終極禁咒都是用在戰鬥中，通常而言，召喚出的都是精靈王的一隻“手”或者“腳”……也只需要簡單的一拳一腳，就能夠解決所有的敵人，歷史上屈指可數的幾次召喚精靈王的記載，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人，能在使出了這樣的禁忌魔法的人面前存活下來。

但莉莉耶不同於其他人，有着完整地之祭祀的記憶傳承的她，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其中秘辛的“人”了。

【不要以為我是在做白日夢，我的確有着能夠鎮住精靈王的東西……】

【怎麼可能！除開愛莎大人，賽菲斯可不會聽從任何人，別說你是地之聖靈大人的祭祀了，就算是愛莎大人欽定的祭祀，也沒有這個權……慢着！你難道是指——】

風之龍猛然想起，這位地之祭祀之所以可以擁有支配它這樣的領主階級的存在，便是因為她有着風之聖靈親自下放的權限。儘管這點“權限”，相較於風之聖靈所持有的全部，可以說是微乎其微，甚至連對自己的強制力都沒有……但不同於它這樣較為獨立的元素生命，風之精靈王，可是對風之聖靈言聽計從的！

畢竟，兩者是等同於親子的關係。

【我也不打算做出什麼太過分的命令，僅僅是“不允許破壞現世的環境”，這樣的命令還是沒問題的吧？】

【我覺得吧，以賽菲斯那傢伙的性格，你就算說出要睡了她這樣的話，她多半也會立刻躺倒等你上壘……別的精靈王我不清楚啦，但是我們家的這位，在“聽媽媽的話”這方面，絕對是個乖寶寶來着……】

【換而言之就是小孩子性格，任性而且認死理嗎？】

這絕對是意料之外的情報，原本莉莉耶還以為，僅僅存在於傳說中的精靈王，會是多麼有威嚴和重壓的絕對強者呢，但從那位“本地人”的口中，得到的信息卻是相當讓人無法吐槽。

按照風之龍的說法，持有着愛莎親賜的刻印的莉莉耶，完全可以對風之精靈王下達任何的命令，再如何過分也不會引起對方的反彈！儘管莉莉耶也知道，精靈王對於聖靈都是抱有着相當尊敬的態度，可這也未免太……

【畢竟和其他幾位不一樣，賽菲斯在童年時期有愛莎大人照看着，所以對“母親”這個概念的依賴性，遠比其他幾位要嚴重得多。】

【原來如此。】

莉莉耶這下明了了——火和水兩位聖靈早已經不存在了，而地之聖靈也是直到最近才蘇醒，另外三位精靈王，的確算得上“沒媽的孩子”……

——慢着！

莉莉耶突然想到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據說要攻略一位獨身，但是帶着小孩的女性，最為有效的方法，便是獲取其孩子的好感，因為這樣的女性，會非常在意自己的孩子的感受。即使本來也只是好感度一般，但若是從孩子那裏，感受到了其對“父親”的渴望，那麼在情感上必定會產生一定的偏向……

風之精靈王，和愛莎，的確算得上是母……應該是母女的關係？聽風之龍的口氣，似乎那位風之精靈王是女性的樣子，好像仰慕者還挺多來着……

【哦吼吼吼吼……】

【莉莉耶大人！？你……你這是怎麼了，為何在下忽然感覺到有種污穢的意念正在入侵我的思想……】

【這是替……精神攻擊！】

【哈？】

【我剛才被天上的那傢伙給攻擊了！來自靈魂的攻擊，正在污染我的思想，因此你所感受到的污穢，正是來自於那終極黑暗的負面意念！我……我正在承受着它的攻擊，恐怕不能撐很久了……你還沒有下定決心嗎，請快一點……】

為王者最重要的是什麼？一是懂人心，二是會口胡——前者莉莉耶靠着黑絲和歐派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裏，而後者，也在莉莉耶十年來的政治生涯中，逐漸學會了這種技能……畢竟不會口胡怎麼當XX王嘛！

【莉莉耶大人！你等着，在下這就開始儀式，請務必要撐住啊！】

淳樸善良的風之龍怎麼可能是政治場老油條的對手？它完全沒有意識到，剛才自己所覺察到的污穢思想，正是來自於莉莉耶本人呢……結果現在莉莉耶已經將這些全都栽贓到了天上的那個血之瞳上了。

髒水潑那傢伙身上，別人連疑心都不會有，真是太感謝那張徹頭徹尾的反派面孔了！

……

思維上的交流，其實也沒有花費多久的時間，莉莉耶她們畢竟精神力異於常人，信息的交流速度相當之快——莉莉耶和風之龍之間的意念對話，總共加起來也沒有十秒鐘。在這短短的時間裏，莉莉耶已經和風之龍達成了共識，由可憐的風之龍來打開兩界通道，以自身作為祭品來召喚風之精靈王前來助拳。

【總覺得好像有些對不起它……嘛，不管了，不能在已經逝去的死者花太多的時間去留念，比起過去，未來更加重要啊！】

莉莉耶的眼中已經點燃了熊熊的鬥志——然而很遺憾，這份鬥志究竟有多少是投入在性命攸關的大事上，還是很值得懷疑的。

幸虧風之龍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光榮地返回了風元素位面，要不然聽到了莉莉耶的自白，非得吐血三升，魂歸虛無。

“不得不承認，比起人類，這些元素生命，實在太可愛了。”

早已經習慣於和各類人打交道，更習慣於勾心鬥角了的莉莉耶，對於風之龍那異常爽快而果決的行事風格，也是發出了由衷的讚揚。

它完美地隱藏住了自己的意圖，一邊進行着召喚儀式的構築，一邊還在和數條腐化的巨龍進行着纏鬥——僅此一點，便無愧於風元素領主的名號。一直到儀式完成，足以容納精靈王通過的兩界通道，從風之龍的軀體之中“張”開，並在頃刻間“吞噬”了其全部身體，開始穩定的同步召喚的時候，之前將注意力都投放在莉莉耶身上，而沒有去在意那邊的“小嘍啰”的血瞳，這才意識到了不妙。

——兩界通道已經完成，即使它想要採取外力來破壞它，充盈於其中的聖潔之風，也是立刻將其黑暗力量所驅散！

“嘿嘿，果然如此，你的力量，確實是為了剋制聖靈之力而存在的吧？但是沒想到吧，精靈王的力量，也一樣是為了制約聖靈，而又聖靈們親自賦予的——你這下可攤上大事了呢。精靈王，一定不會喜歡自己的‘母親’，被惡徒如此針對的吧？”

莉莉耶看的很清楚，侵襲向兩界通道的黑暗力量之中，明確存在着針對聖靈之力的力量。甚至在一開始，兩界通道的控制權還反過來被其所污染，那種黑暗的力量中，隱隱有着仿照、復刻聖靈之力的痕迹在！

但是，生來便是聖靈們安置於元素位面之中的“最終保險”的精靈王，所持有的力量，並不會被這種污染變質的“偽聖靈力”所壓倒，反過來，這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黑暗力量，遭到精靈王的壓制，似乎還要更加嚴重一點。

“現在還差最後的一件祭品了……”

莉莉耶豎掌成刀，咬緊了牙關，竟然當場將另一隻手給斬斷——那正是銘刻着愛莎所贈予的力量的那隻手！

其上的刻紋，也是自莉莉耶得到它的那一天起，最為耀眼！

“我將它歸還於你的子嗣……出現吧！風之精靈王，將這侮辱聖靈之名的邪魔外道，徹底毀滅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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