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上的人
“這不是法器。”黑袍人的首領,魔宗眾弟子的大師兄,英俊臉龐上的眉頭舒展,面露笑容。
“這是以納入體內,經過淬鍊的天地元氣,憑長劍為媒介,所發的凌厲劍氣。”
魔宗大師兄的臉上略顯疑惑之色,好奇地看着白髮女子。
“你究竟是什麼人?徒手就可發出劍氣?”
女子無言,明黃色道袍隨着女子的身體,微微顫抖着。
“哼,不過都不重要了。”魔宗大師兄輕蔑的掃了眼站在女子身旁,雙腿打顫的有根,轉過頭,看向了自己的身後,長着蛇一樣瞳孔的男子。
“李須,他們就交給你了。”
名為李須的黑袍人,眼眸間露出一絲殘忍,肆無忌憚的打量起了離他不遠的白髮女子。
“師兄放心,交給我了。”
魔宗大師兄點了點頭,揮了揮手。
“其他人,跟我走。”
十四個黑袍人,離開了地面,向著荒外山山頂飛去。
有根抬起頭,驚慌地看着飛向高空的十四道身影。
然後,在那些身影的前方,他觀察到在白雲間,掠過了一抹明黃色。
於是心安。
“呵呵,小美人。”
李須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舔薄薄的嘴唇,笑了起來。
笑的很囂張。
他的左手拿着一顆渾圓的珠子,珠身灰白,仔細看到話珠子裏面還有些細細的紅色條紋。
就像魔宗大師兄的眼睛。
李須甩了甩髮麻的右手,然後用右手的拇指按住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么指豎立向上。
渾圓灰白的珠子脫離了他的左手,飛向了站在有根身前,面色蒼白的女子。
白髮女子看着從天空中,飛向自己的灰白珠子,臉上突然流露出一抹絕毅之色。
然後,正要有所行動的女子,卻停下了動作。
因為她看到,渾圓灰白,縈繞着血色微芒的珠子,停在了空中。
而在珠子的前方,懸着一把劍。
一把木劍。
一把只有手掌長短的木劍。
白髮女子驚訝地轉過頭,看到了雙手十指交叉相握,滿頭大汗的有根。
有根幾步走到了女子的身前,額頭上青筋畢露。
位於丹田的沙粒,在有根的驅使下播散出了縷縷金色的元氣,形成了兩條金色的煙河,衝出了有根的丹田,遵循着一定的路線,在有根體內快速的運行了起來。
道袍上的白色線條早已消失,但有根卻早已經將運氣的路徑記熟。
用盡全力,有根艱難地豎起了相交的拇指,並讓他們並排相合,抵着相交的八指上,形成了一個印記。
這是虎印。
也是有根所學的第一個印法。
兩天前,荒外山道觀后的水井旁。
“此印有六種運氣法門,每種運法所衍生的神通都不同,我只教你一種,可用來防禦。”
無根八個手指交叉相握,兩根拇指向上豎立相合,對着有根說道。
當時在無根的身前,濃郁的天地元氣急速旋轉着,在虛無的空間中,形成了一個透明的漩渦。
而此時,在有根的結出虎印時,停在圓珠前方的木劍,也開始旋轉了起來。
天地元氣隨着木劍的旋轉,如同靜謐的流水在行進中偶遇陷地的深坑,以旋轉的木劍的劍尖為中心,形成了一圈圈的細紋。
細紋彼此相互連接,並且在不斷地流轉中,傳出了一股吸力。
李須臉上的笑容微僵,一雙蛇眸里噴湧出了怒火。
“尤這小子,真不自量力!”
李須右手保持結印的手勢,向前急揮了一下。
灰白渾圓的珠子周圍,天地間的元氣,一陣暴動。
從珠子中,向外傳出了一道血色的寒芒。
伴隨着一道撕裂般的巨響,渾圓珠子的前方,被木劍攪動起來的天地元氣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白色的裂痕,錯開了流轉着的天地元氣。
順道切開了旋轉着的木劍。
“呃!”有根張嘴,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結着虎印的雙手迅速分開,在從胸口上傳來的一陣陣劇烈的刺痛下,有根身體癱軟了下去。
天空中,飛向山頂的十四個黑袍人,在山腰處降落了。
手拿着木劍的無根,落到了他們的對面。
木劍上滴着血。
無根持劍的手臂上,有一處傷口。
血從傷口中流出。
染紅了一大片道袍。
“外面的陣法是你們設的吧,你們是什麼人?來荒外山做什麼?”
無根面色肅然,緊緊盯着面前的黑袍人。
然後,他看到從黑袍人中走出了一個男人。
男人面貌俊美,皮膚白皙,眸子上卻沒有瞳仁。
“你就是荒外宗掌門的首徒嗎?”
男人背着雙手,用空白的眼眸打量着身前不遠處的無根,目光落在無根右臂處染血的道袍上。
辟蠍微微一笑,大聲的說道:“在下辟蠍,魔宗第九百二十一代首席弟子。”
口氣很平淡。
宛如山間的清風。
吹開了無根染血的袍角。
無根面色凝重的舉起了木劍,將木劍橫在身前。
鬆開了劍柄。
在體內吸納,並修鍊了近三十年的元氣,從浩瀚的丹田中衝出,沿着經脈,遊走至無根的身體各處。
無根抬起右腳,向後跨出一步。
在他腳下的野草,隨着他右腳的移動,在清風中整齊的折斷。
斷裂的草葉,隨風而飛。
在無根的腳下,留下了一個陰陽魚的圖案。
看着嚴正以待的無根,辟蠍沒有動作,臉上笑容反而更為燦爛,開口問道。
“你是洞虛境,對吧?”
聞言,無根的眉頭迅速皺起,沒有回答。
辟蠍不以為意,繼續開口道。
“我的師弟中,有三人不久前都入了空明境,我更是在一年前就跨越了洞虛,現在境界已經穩固了。”
辟蠍抬起右手,在空中虛握,血光咋現。
然而,黑色的長刀,並沒出現在辟蠍的手中。
它出現在了無根的頭頂。
之前毫無察覺的無根,瞳孔緊縮。
黑刀斬下,木劍回擋。
劍斷。
血色的刀氣,穿過了無根的道袍,切入了無根的身體。
直接刺在了無根體內的心脈上。
“撲哧”
無根嘴裏吐出了一灘鮮血,身體如殘敗的飄絮,被清風帶入了空中。
荒外宗,道觀內。
雙手相合,閉目端坐於軟墊之上的科道人,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