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七章 經紀人
嚴景在接到穆里尼奧的電話時可是一下子緊張得要命——他打電話來是什麼意思？博阿斯不是說了他對羅西基沒興趣的嗎？
不過穆里尼奧接下來的話讓嚴景明白自己純粹是會錯意了。
“嚴,你現在有經紀人嗎？沒有的話我給你推薦一個如何？”
“經紀人？沒有。”
嚴景下意識回答完后才覺得怪異，穆里尼奧沒事來給他推薦經紀人？
“豪爾赫.門德斯。我想你一定聽說過這個名字。”穆里尼奧接話,“他也是我現在的經紀人。”
門德斯這個名字對於嚴景來說當然不會陌生,不過他想先弄清楚原因。
“為什麼？我是說,我現在似乎並不需要經紀人。”
“好吧，我就直說了。豪爾赫不久前給我打電話說想簽下你，讓我來當個說客。”穆里尼奧的口氣聽起來相當輕鬆，“我本來認為我沒有這個義務來遊說，但他答應幫我搞定幾個最近一直吵着要加薪的球員，於是我就找安德雷要了你的電話。”
“……聽起來像是一筆劃算的交易？”
“當然，否則我一定拒絕幫他這個忙。”
嚴景揉了揉額：“但經紀人對現在的我來說是多餘的,我的工資很低，也沒有任何代言廣告，門德斯先生從我這裏能拿到的傭金會少得可憐。”
“這就和我沒關係了，我只是負責來通知你一聲，豪爾赫今天早上已經乘飛機飛往多特蒙德，他希望能與你就此事商量一下。順便，你不介意我把你的電話號碼透露給他吧？”
“……”
嚴景嘴角直抽抽，為什麼穆里尼奧的聲音突然之間聽起來就變得很欠揍呢？
“……如果他選的時間不影響我的工作，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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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門德斯還是很會選時間的，他選擇在午飯時間邀請嚴景在一家飯店邊吃邊談。
別人飛了這麼久特地跑來找他，嚴景也不太好拒絕，便換了衣服出門打車到了門德斯所說的那家“蘋果酒十分美味”的斯通飯店。
“你好，門德斯先生。”嚴景禮貌地向對面的門德斯伸出手。
門德斯露着狡黠的笑容與嚴景握了握手：“如果你不介意，叫我豪爾赫就行。”
飯店裏的客人並不少，作為一名在幕後工作行事低調的經紀人，門德斯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什麼反應，而屢屢在媒體上佔據版面的嚴景在多特蒙德當地球迷群中卻早就是人盡皆知。
嚴景入座沒多久，當即便有膽子肥的人蹭過來在確認是嚴景后希望與他合影。
雖然還不太習慣這種待遇，但嚴景還是滿足了這些球迷的願望，這一幕被門德斯都看在眼裏。
待球迷們都離開后，門德斯主動打開了話茬：“嚴，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有經紀人，你不覺得是時候找一個了么？”
嚴景對於經紀人的印象說實話可算不上好——足壇有太多經紀人為了牟取自己的傭金而攛掇旗下球員頻繁轉會了，“百分之十”吸血鬼這個外號可早就是人盡皆知的。
嚴景點完餐后直截了當地答道：“事實上，我確實還沒有這個打算。我的薪水並不多，分1o%給別人會讓我覺得肉疼，更何況別人或許壓根兒就看不起這1o%。”
在得到嚴景的回答后，門德斯確認了這是一次開誠佈公的談話，他操起平時“拐賣”球員時的和善口吻：“嚴，介意將你現在的周薪是多少透露給我嗎？”
這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嚴景點點頭：“4ooo歐元。”
4ooo歐？現在教練工作都這麼廉價嗎？這是門德斯在聽到這個數字的第一反應，就算只是臨時主教練也不至於啊。
“在同齡人里是很高的工資了。”門德斯沉吟片刻，“但作為一個主教練來說，你不覺得這低了么？”
“4ooo歐的周薪對我來說已經完全足夠了，我只是臨時主教練而已。”嚴景聳聳肩強調道，“再說，你知道多特蒙德現在的財務狀況並不理想。”
“但除了薪水我們還要很多可以獲得報酬的方式。”門德斯沒再談薪水多少的問題，“你也知道薪水只是球員們的收入的一小部分，廣告代言才是巨額收入的主要來源。”
“哦……”嚴景對門德斯所說的興緻缺缺，事實上，要他對經紀人這個職業的態度做出一定的改觀並不容易。
在一再用金錢誘使嚴景到自己旗下無果后，門德斯決定換一個主攻點了，他抿了口服務員端來的蘋果酒，看似無意般向嚴景透露到：“嚴，你們真的打算出售羅西基嗎？我聽說阿森納已經準備轉會窗口一開就給多特方面報價了。”
一聽到和自家球員有關的事，原本看起來無精打採的嚴景一下子專註了起來，他知道像門德斯這樣的經紀人是知道許多轉會的獨家消息的，如果能從對方那兒打聽來一點兒的話……
“阿森納這次又準備開多少？”嚴景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對這事兒不太關心，“上次他們的6oo萬歐元報價可真是讓人提不起興趣。”
可惜沒有對付經紀人經驗的嚴景顯然沒能很好地藏住自己的心思，作為談判者上的佼佼者，門德斯已經發現了嚴景的關注點，他也一臉輕鬆地應聲：“羅西基最近的表現當然不止6oo萬歐，不過阿森納的財政也很拮据，我想他們能開出和《轉會市場》上一樣的身價就已經相當有誠意了。”
《轉會市場》？那就是13oo萬歐？嚴景咂咂嘴，聯想起上次俱樂部高層對阿森納6oo萬的報價都猶豫那麼久的態度，這要是阿森納真把報價發過來，那羅西基可就絕對留不住了。
“聽說你時常去青年隊？”門德斯看着沉默的嚴景，繼續從善如流將話題引向自己擅長的方面，“說不定你可以從中找到羅西基合適的接班人。”
羅西基的接班人？嚴景一想到這個更是無奈地苦笑，青年隊裏怎麼沒有？可那些小傢伙們現在也只是些小傢伙而已，下賽季根本就指望不上。
“其實最近我在南美方面開始拓展業務。”門德斯眼瞅着嚴景已經跟着他的思維繞圈圈了，適時地拋出了主題，“最近我在烏拉圭簽下了一名很有潛力的年輕球員，他現在還沒有正式合約在身。”
嚴景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烏拉圭？那不是菲熱爾的地盤嗎？”
“菲熱爾是烏拉圭人不錯，不過他現在對烏拉圭國內的球員流動在意得反倒比以前少得多，這段時間他都在巴西活動。”
門德斯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他並不滿足於僅僅掌控葡萄牙國內的球員交易，隨着足壇經紀人大亨菲熱爾的日益老去，巴西經紀人圈的二把手裏貝羅對菲熱爾手裏掌握的球星資源早就垂涎不已，而門德斯也不願意放過這塊肥肉。
南美的經濟狀況現在並不理想，通常來說，一般踢球的孩子都是窮人，他們買不起正規的球鞋，也沒錢去上什麼足球學校，但他們仍堅持踢球。
他們踢球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錢而已——哪個南美的窮人孩子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像朗拿度、阿德里亞諾一樣去到歐洲拿高額的薪水呢？
關於菲熱爾的黑幫背景嚴景有過聽聞，他開玩笑道：“去搶菲熱爾的生意，就不怕走在巴西利亞街上突然被人一槍爆頭？
“如果怕那我就不會去了——南美向來就是足球天才的誕生地，我也有意向增加在那邊的活動時間。”門德斯樂於給嚴景科普一下經紀人圈裏的基本知識，“除了菲熱爾掌控的巴西，另一個天才聚集的地方阿根廷則是被古斯塔沃.馬斯卡迪掌握了大部分的資源。”
“那個被稱作‘人販子’的經紀人？”馬斯卡迪嚴景還是知道的。
“對，因為比起經紀人，他的操作手段更像是一個人販子，在他眼裏球員和商品並無差別，而一旦球員不能給他帶來收入，他根本不會去管、任他們自生自滅。貝隆你知道吧？”
嚴景點點頭，“白巫師”貝隆，阿根廷人，現在效力於切爾西。
“貝隆原先的經紀人就是馬斯卡迪，但現在已經不是了，貝隆與馬斯卡迪中止合同的原因就是受不了他總是暗地裏壓低球員的薪金來獲取巨額傭金。”
“人品可真差勁，被球員甩開也是咎由自取。”
“但像貝隆一樣有能力甩開馬斯卡迪的球員卻是少之又少。馬斯卡迪雖然人品不好，但做事手腕卻非常厲害，只要輸送球員到歐洲的渠道還掌控在他手裏，那麼他就依然是阿根廷足壇的大鱷。”門德斯笑笑，隨即又將話題拉回正事兒上，“如果願意與我簽約，我就把那個烏拉圭小天才帶到多特蒙德來，你覺得這筆交易怎麼樣？”
“我花5o萬歐元買下了他的所有權，只要我開口，他就一定能來。為了表現我的誠意，他不會花你們一分一毫的轉會金，對簽字費和薪水我也不會踢太過分的要求，你知道，他現在的合同還是青年隊的，而烏拉圭方面會給新人開出的薪水微乎其微，我相信就算多特蒙德開出的是一線隊最低檔薪水也足以令他滿意。”
在南美地區經紀人擁有球員的所有權是很普遍的事兒，經紀人在他們很小的時候便開始下手，幫助他們獲得更好的踢球環境以及薪資待遇，不過這都是要靠“賣身”換來的，所以在南美談轉會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有時俱樂部擁有球員5o%的所有權，剩下的3o%在經紀人手裏，另外2o%又在另一傢俱樂部手裏。
“雖然他今年只有18歲、並且沒有在頂級聯賽踢球的經驗，不過在你看過他踢球的錄像后就會知道那一切都不是問題了。”門德斯對拿下嚴景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呢？”
嚴景看着準備萬全的門德斯將幾盤光碟放到桌子上，不得不承認自己該死地已經心動了：“……他是踢什麼位置的？”
“邊鋒和前鋒都能踢，我想讓他去邊路支援揚.科勒效果會相當不錯。”門德斯笑道，“他叫路易斯.阿爾貝托.蘇亞雷斯。”
這名字聽得嚴景眼皮一跳。
蘇亞雷斯？
足壇里叫蘇亞雷斯的並不少，但最為出名的還是那個被戲稱為“齙牙蘇”的烏拉圭人，雖然他的球品有些奇葩，還曾經因為在賽場上怒咬伊萬諾維奇而被英足總禁賽十場，但他的實力和為人都絕對沒得說，如果多特蒙德能夠將這麼一員大將免費拿下，這可是天上掉下的餡餅。
為了確認不是重名，嚴景向門德斯問道：“蒙得維的亞國民隊的那個蘇亞雷斯？”
“你知道他？”門德斯暗自詫異，雖然蘇亞雷斯天賦極佳，但現在的他畢竟連烏拉圭甲級聯賽都沒踢過，嚴景這麼一個臨時主教練是怎麼知道的？
“從其他地方聽說過。”門德斯的反應讓嚴景明白這就是那個蘇亞雷斯，這使得原本對尋找經紀人毫無興趣的他突然間就改變了想法——反正多個經紀人對自己也沒啥壞處，還能得到一個未來前途無量的球員，何樂而不為呢？
門德斯對嚴景含糊不清的回答倒也沒再繼續追問，他客氣地表示：“不僅如此，如果多特蒙德方面因為資金短缺原因無法在轉會市場上有所作為的話，我也可以推薦一些物美價廉的球員給你們。”
門德斯這次對多特蒙德釋放出了非常大的善意，但他可不是來助人為樂的，他之所以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並不是僅僅是因為想簽下嚴景，另一個更為重要的理由是他希望藉機打入德國市場。
多特蒙德現在是很落魄，不過這在門德斯眼裏簡直是天賜良機，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找到將自己旗下的球員穩定輸送到德國來的途徑，但現下落魄的多特蒙德讓他看到了機遇——把自己非常看好的蘇亞雷斯免費送過去，這或許會讓他暫時性損失幾百萬歐元，不過一旦他與多特蒙德的關係加深，那之後帶來的種種收益是不可估量的。
多特蒙德實力很強，但現在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豪門，門德斯是有意將多特蒙德當做球星加工廠來使用的——將自己旗下有天賦的半成品低價送過來，等他們打出來了之後再高價轉給其他豪門，如果多特蒙德並沒有像皇馬巴薩那樣的雄心，那麼這對雙方來說都會是一件雙贏的事兒。
“豪爾赫，我承認你的提議令人心動，但我需要向俱樂部方面詢問一下他們的意思。”門德斯話中都透露出想要與多特蒙德長期合作的意願，這讓嚴景謹慎了些，畢竟這不是件小事兒，他一個人是沒法兒做主的。
“當然。”門德斯理解嚴景的謹慎，“我訂的是今晚的回程機票，我希望你能在那之前答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