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節 殘忍契約
帝風烈笑吟吟地湊到洛千境的耳畔，輕聲說道：“她不是別人，正是幻城聖子，幻妖。”
她不是別人，正是幻城聖子，幻妖！
洛千境一雙金黃色眼眸瞪成銅鈴狀，驚愕萬分地轉頭看向站在旁邊的絕美少女，她不是別人，正是幻城聖子，幻妖！？
“聖帝大人，您真是越來越幽默……”洛千境的話還沒有說話，然後就看見一抹艷紅色的身影撲進自己的懷裏，他低頭看過去，隨即就看到少女那張與幻妖長得極為相似的臉龐，還有……
洛千境眉頭微蹙地盯着少女的耳垂看，在那裏，他清楚地看見一個小小的耳洞，而他記得非常清楚，幻妖的耳垂上也是那個位置，戴有一枚紫鑽耳釘，紫珥。
“夫君~”少女悅耳動聽的呼喚聲傳進洛千境的耳朵里，洛千境整張臉就猛地緋紅成片，他的小心臟彷彿下一刻就會跳出來似的，如果帝風烈所言真的屬實的話，那他此刻懷裏抱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即便天天見面，也對她牽腸掛肚的幻妖！不過他的幻妖之前明明就是一名少年，現在怎麼突然變成了一名少女？！
當洛千境的目光落到少女耳垂上的耳洞時，所有的一切他都明白了，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佩戴紫珥的緣故，因為作為神願器的紫珥，雖然沒有強大的進攻能力，但它卻擁有能夠改變佩戴者的身子，所以幻妖才得以從女兒身變成男兒身。
當然，對於幻珥的真實性別，洛千境其實並不是非常在意，用他的話來說，他喜歡的是幻妖這個人，與她的性別無關。
只是……洛千境聖長老，那你現在為何要笑得這般猥瑣？！
洛千境：咳咳……這不是猥瑣好不好，這是風流倜儻好不咯。另外，雖然我並不在意幻妖的性別，但如果是女子，那就更好了，畢竟我還是比較嚮往兒孫滿堂的場景的。
就在洛千境賊笑滿臉，嘴角都快裂到耳根的時候，帝風烈終於站出來潑他冷水了。帝風烈笑吟吟地拍了拍洛千境的肩膀，輕聲地提醒道：“聖長老，不要忘了我們在你離開帝宮之前所簽訂的契約。”
契約！
帝風烈的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從洛千境的頭頂直接潑了下來，將他所有的幻想、所有悸動、所有的興奮……都盡數澆滅，然後把他的思緒硬生生地給拉回到他還沒有離開帝宮的時候。
那天，天剛蒙蒙亮，他卻已早早醒來，站在窗前欣賞窗外的雪景，看着漫天飛舞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飄落，看着雪白的雪花覆在深紅色的紅梅之上，看着雪花給滿園的紅梅添了一份格外浪漫的情調。
洛千境就這樣站着，一動不動地站着，一站就是兩個時辰，他靜靜地看着窗外的雪景，然後時不時地低頭看一眼手中的畫紙，碩大的畫紙上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圓圈，圈裏有兩點漆黑的圓點。這就是朵夏陽派人送來的黑瞳妖魔的簡筆頭像畫，果真好簡筆。不過就是這麼一副簡筆頭像畫，卻讓洛千境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因為他覺得這位世人口中的“黑瞳妖魔”的命運與他甚是相似，一出生就失去了自由，被強制地禁錮，不能自由自在地呼吸——他今年已有二十二歲，卻從未離開過帝宮。
當洛千境看着手裏的簡筆畫像出神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極為輕微的腳步聲，一聽便知道來者定是願力等級極高之人，就連身為紫階願力的他，都無法精確地判斷出來者的實力，整座帝宮能夠擁有這等恐怖實力的人也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虹幻國的國君，繽紛大陸的聖尊，聖帝，帝風烈。
“聖帝大人，蒞臨寒舍不知有何吩咐？”洛千境不但沒有笑吟吟地迎上去，向帝風烈請安，甚至連頭也不曾回一下，仍是紋絲不動地站在窗前，只是不留痕迹地將手裏的簡筆畫像給藏了起來。
對於帝風烈，洛千境只有滿滿的怨念，就是這個人，他禁錮了他整整二十二年，強制地命令他不能踏出帝宮半步，至於原因嘛，主要還是因為他身體裏的金蝶力量。所以，洛千境在人前雖然對帝風烈還算是恭敬，但在人後則均是用極為冷淡的態度面對他。
對於洛千境對他的態度，帝風烈也是早就習慣了，所以並沒有發怒，反而是笑着說道：“境兒，你想離開帝宮嗎？”
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帝風烈總會寵溺地喚洛千境為“境兒”，他喚出這兩個字的語氣極為溫柔，就像是在喚帝雪晴為“晴兒”一樣，充滿了疼惜之情，這也讓洛千境曾一度高興不已，認為帝風烈對他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愛，直至在他十八歲時，金蝶力量的蘇醒，他才終於知道，帝風烈只是想得到他身體裏金蝶力量罷了。
所以，對於帝風烈喚他為“境兒”，洛千境已是產生了免疫力，心裏早就是無所謂了。有些人，你看穿了，便再也不會相信。不過對於帝風烈所提及的“離開帝宮”，洛千境倒是非常感興趣。
他漫不經心地轉過身子，看向帝風烈，輕笑着問道：“條件？”
帝風烈仰頭就是一陣爽朗大笑，末了，才悠悠地開口道：“兩個，第一，你隨即就啟程前往萬獸城，然後撮合七聖皇和馴獸師聖王玖月曉的婚事；第二，幫我除去一個人，不過我不要她的命，我只要她的左瞳。”
“左瞳？！”身為職業願術師，洛千境當然知道左瞳對於修鍊之人的重要性，它是願力的最中心，是他運用願力時的出發點，也是他最致命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它還是契約願獸平時棲居的地方，倘若被強行取出，輕則願力盡失，重則喪命。而對於一個修鍊之人，願力盡失比喪命更令人感到屈辱。
不過洛千境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況且在這個以強者為尊的世界裏，兩人戰鬥結束后，勝者挖出敗者左瞳也是常見之事，而他只要正大光明地戰勝對手，然後再取出他的左瞳，也沒有什麼不可，再說了，如此一來，他就可以換取自由，所以，這個交易是非常划算的。
“如果失敗呢？”雖然洛千境對自己的實力十分有信心，但他還是忍不住地問出口，畢竟他從未踏出過帝宮半步，萬一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呢，他還是將事情問清楚才好。
“如果失敗，”帝風烈停頓了一下，然後看向洛千境的左瞳，繼續說道：“你就把你的左瞳取下來給我。”
按理說，比洛千境的願力等級更高的帝風烈，即便是得到洛千境的左瞳，也是沒有什麼用處的，但洛千境卻不是普通人，因為他的左瞳里寄居着一隻實力強悍到超乎想像的金蝶，只有洛千境自己挖出左瞳，金蝶的願魂才不會消散，會繼續寄居在左瞳里，成為下一個左瞳擁有者的契約願獸。
洛千境撫上自己的耳背，在他十八歲的時候，他的耳背後面突然炸出一道亮光，待亮光消失后，他就在鏡子裏看見了那隻藏在耳背後面的金蝶紋身，後來他便在帝風烈口中得知，原來他身體藏有神秘而強大的金蝶力量——金蝶的願魂寄居在他的左瞳里，金蝶的身體藏在他的耳背後面。
他一直都知道帝風烈對他身體裏的金蝶力量早已是虎視眈眈，但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不過他是無所謂啦，與金蝶力量相比，他更需要的是自由，況且若他完成帝風烈交與他的任務，那他就既能保住金蝶力量，又能離開帝宮獲得自由！
就這樣，洛千境和帝風烈兩人簽訂了契約，契約生成，若其中一方違背，則會願魂爆裂，願力盡失。
只是讓洛千境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帝風烈讓他挖其眼瞳之人，不是別人，正好是世人口中的“黑瞳妖魔”，幻城聖子，幻妖。
不過洛千境從未後悔過，尤其是當他發現自己對幻妖產生另類情感的時候，他更是沒有後悔過，他可以為了自由，去挖別人的左瞳，更可以為了幻妖，挖出自己的左瞳。
……
“洛千境，快執行契約內容吧！”帝風烈威嚴懾人的聲音將洛千境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洛千境側頭看向帝風烈，見他滿臉的奸詐笑容，洛千境忍不住地翻了一個白眼，然後趕緊收回目光，將目光投向此刻正趴在他懷裏的幻珥，看着她那張如花兒一般嬌艷的臉龐，洛千境嘴角悄悄地勾勒出一抹羞澀的弧線，他終於接受了幻珥是女兒身的事實，而且他發現，不管幻珥是男兒身，還是女兒身，只要看着她，他的小心臟就會完全失控，砰砰亂跳，這讓他原本在帝宮裏生活得心灰意冷的人生，重新跳動。所以，遇到她，他的人生才算是真正地開始，遇到她，他才算是真正地活過。
“要麼挖出她的左瞳，要麼挖出自己的左瞳。”帝風烈見洛千境遲遲沒有回應，只好親自開口提醒他契約內容，而這話不只是說給洛千境一個人聽的，也是說給站在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帝淺絕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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