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璣元稹的駭人之舉
“右，右護法！”
第一個看到君卿的，是同万俟珍交戰的大長老。--當他的視線落在君卿右手中拎着的那具屍體上時，他身子狠狠一震，臉色瞬間灰白如土。
完了，他們璣族完了啊！
五長老和六長老聽到大長老的聲音，也忍不住轉頭來看。他們本以為是右護法解決了仇君卿，然後來幫他們了，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仇君卿好端端站在那裏，而右護法，卻是已經死了。
死了，一個魂圓修為的人竟然就這麼死了……
這怎麼可能？！
因為太過震驚，二人的大腦瞬間變成了一片空白。二人忘記了自己正在和人對戰，就那麼直愣愣的站住了。
妖蓮哪裏會錯過這個機會？悄無聲息的逼近了他們，然後雙掌同時推出，狠狠的打在了二人的后心。
按理來說，受了這麼重的攻擊，五長老和六長老絕對傷勢不輕，可誰知，他二人竟是完全沒事，連身子都不帶晃一下。
怎麼會這樣？難道這二人的修為已遠遠超過妖蓮，還是說，他們身上帶着什麼不得了的寶貝？
其實不然。
妖蓮兩手食指同時伸出，在二人肩膀上輕輕戳了一下。
“砰！”一聲悶響，五長老和六長老竟是直挺挺趴在了地上。
原來妖蓮那一掌，不僅力道強悍，更是攜帶了冰魄寒氣。冰魄寒氣侵入二人體內，瞬間就凍住了二人的五臟六腑和血液經脈，倘若不是二人皮肉依舊柔軟，這會恐怕也和三長老、四長老一樣，碎成一堆冰渣了。
“老五老六！”大長老聲音都嘶啞了，他自然已經看出了五長老和六長老的狀況，他視線如刀，死死瞪向妖蓮，他不懂，為何這樣一個看上去如佛子般聖潔輕靈的人，會是這樣的殘忍！
他明明可以直接殺了老五和老六，卻偏偏要留着他們的性命，讓他們在嘗受那極致的陰寒之苦的同時，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是如何一點點流逝的。
五長老和六長老早已是痛不欲生，這不僅僅是對身體的折磨，更是對心理的摧殘。極致的恐懼自靈魂深處傳來，他們不想死，不想死啊！
万俟珍本來正在和大長老纏鬥，見狀，他索性退出了戰圈。
大長老哪裏肯錯過這個機會？縱身一躍，落在了五長老和六長老的身邊。
君卿和妖蓮都沒有阻止他，而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
“老五老六！”大長老想要將二人的身子翻過來，可觸手的那一瞬間，他的手就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快速收了回來。
“大哥，救，救我，救我們。”五長老嘴唇翕動，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
“老五！”大長老一把將他抱到了懷裏，臉上老淚縱橫。
先前他收回手，並不是怕自己也會被寒氣所侵蝕，而是他清楚的摸到，五長老柔軟的皮膚下，是何等的冰冷堅硬。他哪裏還是個人，簡直就像是一塊用錦布包裹着的寒鐵。
他可憐的弟弟啊！
就在這時，六長老的嘴裏也溢出些微的話語來：“大，大哥，難受，好難受。”
“老六！”大長老索性跪在了地上，將五長老和六長老一左一右，抱在懷中。他並沒有運功替他們療傷，也沒有喂他們吃什麼丹藥，因為他知道，那寒氣絕非凡物，他若是真這麼做了，不僅幫不到他們，反而還會適得其反，害了他們。
“嘖嘖，當真是兄弟情深啊。”妖蓮站在那裏，開口道，“其實，你想要救他們也並非什麼難事。只要你放了我們的人，我立刻就收回他二人體內的冰魄寒氣。”
“你休想！”大長老厲聲道，“今天我們兄弟是活不成了，那麼就讓你們的人給我們陪葬吧！”
“你——”妖蓮氣急，右手成掌想要將他一掌拍死，卻是又忍了下來。
君卿雖然沒有看到事情的經過，可是聽了他們的話，再看看四周，就大致明白了。她心中焦急不已，可臉上，卻是絲毫沒有變化，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鬆手，“砰！”一聲，右護法的屍體就落在了地上。
大長老瞳孔劇烈一縮，忍不住道：“妖女，是我們小瞧了你！”
“好說。”君卿看了他一眼，然後腳下一點，輕飄飄落在了通天閣的屋頂上。那裏視野開闊，可以將整個璣族收入眼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妖蓮等人急的不行，可君卿卻是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只是靜靜的看着前方。
這副模樣，使得大長老也懷疑了起來，難道她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困住的那個男人？
“結束了。”過了片刻，她終於開口了，她低頭看向大長老：“你想要璣族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嗎？”
聞言，大長老悲憤交加，和二長老不同，他這一生，真的是為了璣族而活，璣族就是他的一切。倘若璣族在他手上消失了，那他還有何顏面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放了我的人，我給你璣族留點后，否則——”她雙眸中溢出點點寒光，精緻的側顏在月光下如玉雕一般清冷，“格殺勿論！”
“你怎麼敢？！”大長老雙眸血紅。
“你大可以試試。”君卿道，“只是機會就只有這麼一次，我玩得起，你卻玩不起。”
這話落下，大長老整個人瞬間就垮了下去。她說的很對，倘若他不答應，那麼於她而言，不過是沒了一個人罷了，而且看她的模樣，那個人對她也沒有多麼的重要。可是他就不一樣了，一邊是璣族的徹底消失，一邊是璣族的繼續存在，哪怕是苟延殘喘，也算是保留了一份血脈。
對於大長老而言，這個選擇並沒有多難。很快，他就做出了決定來。
“好，我放了他，不過你要發誓，至少留下我璣族三千名族人。”大長老道。
“呵呵。”君卿突然就笑了，“大長老，你覺得可能嗎？我看，我們也沒有必要談下去了，有你們整個璣族為我的人陪葬，他死的也值了。”
“不！”大長老急了，心一橫，咬了咬牙道：“一千，就留一千好了！”一千人，這已經是他的最後底線了。
“一千人？”君卿挑眉，“好吧，那就一千人吧。”
“口說無憑，我要你發誓。”大長老道。
“發誓？”君卿眯了眯眸子，“你覺得到了現在，你還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我既然說了，那就一定會做到，至於信不信，全憑你自己。不過，你可要快點決定了，因為我怕再拖上一會，就算我想留，你們璣族也湊不夠一千人了。”
大長老一口氣憋在喉嚨口，難道這就是背叛者的下場嗎？他們璣族因為聖主而誕生，如今在聖主手中罹難，果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啊。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他還能說些什麼呢？只要能保住璣族，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他也要試一試。
當下，他口中默念幾句，只聽“嗡~”一聲，乾坤鍾拔起而起，露出困在裏面的焚天的身影來。
焚天整個人驟然化作一道閃電，向著君卿飛來。與此同時，君卿右手一揮，三柄柳葉小刀裹挾着半透明的翡翠色魂力，插入了大長老、五長老還有六長老的眉心。
“砰！”失去了控制，乾坤鍾再一次落在了地面上。
“你，你，你——”大長老指着君卿，滿是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我只說留你們一千族人，這一千里可不包括你們三個。”君卿說完，一把抓住焚天，“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焚天右手覆蓋在她的手上，笑着說道。
君卿不放心，當下將一縷魂力探入他的體內，發現他是真的沒事，只不過因為一直和乾坤鍾對抗，有些損耗罷了。她這才徹底放了心，取出一枚丹藥塞進了他的嘴裏。
焚天吃了丹藥，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重了，“現在情況怎麼樣？”
君卿並未開口，而是搖了搖頭。
“怎麼會？”妖蓮驚訝道，“主人你先去不是和那老東西說——”
“我是騙他的。”君卿道，再怎麼說，璣族也是傳承無數年的大家族，就算他們的行動出其不意，但蟻多還能咬死象，更何況璣族人並不是螞蟻。璇族和二長老的人，加起來也不過二千，除了一開始進展順利之外，越到後面就越是困難。
“那我們去幫他們！”焚天說道。
君卿點了點頭，“你們先去，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這種時候，一個絕頂的高手就可以改變整個局面，有了焚天他們的加入，相信很快就能結束了。
聽了她的話，焚天三人相視一眼，他們已經猜到她要做什麼了，雖然他們心中都不怎麼願意，但是又不能阻止她。只能憋着一肚氣，沖璣族人發去了。
看到他們飛掠而去，君卿閉上了雙眼。強大的精神力頓時以她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開來。以她現在的修為，不出十秒，精神力就已鋪滿了璣族的每一個角落。
她再找璣元稹。這才來到璣族，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他，甚至於到了現在，事關璣族存亡的重要關頭，他也沒有出現。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不是不想出現，而是不能出現。
先前她就想找他了，但是因為右護法在，她不敢這般的明目張胆。萬一被他察覺到她的精神力波動，那可就麻煩了。
“原來他在這裏。”君卿喃喃道，話音剛剛落下，她的身影就已消失在了原地。
璣元稹盤膝坐在密室的榻上，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心裏一直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突然，“轟！”一聲巨響，密室的門，竟然碎了。
“誰？”他立刻跳下了床，擺出防禦的姿勢來。
“是我。”塵埃散去，一個高挑的身影走了進來。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璣元稹眸中登時湧出滿滿的欣喜，不過很快，那欣喜就化作了擔憂，“你怎麼來了？”
君卿並未答話，而是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因為被關了一段日子，再加之每日憂慮自責不已，璣元稹皮膚有些蒼白，整個人也消瘦了不少。
“你不用擔心我。”君卿道，“璣元稹，如果我做了讓你無法接受的事情，你會怎麼辦？”
聞言，璣元稹眸光瞬變，難怪他會有那樣不好的預感，難怪她會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他的面前，難怪他聽到外面喧鬧聲不絕於耳，她——
“你們璣族，從今以後就不再是原來的璣族了。”君卿道，為了讓他更好接受一些，她說的也分外婉轉。
璣元稹踉蹌着後退幾步，扶住了竹榻。他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般抖動，“璣族現在怎麼樣了？長老們呢？我父親呢？”
因為他被關起來的時候，右護法還沒有來，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有右護法這麼一回事。
“璣族現在死傷近四成，除了二長老歸順於我之外，其他幾位長老都死了。至於你父親，還在和我的人對抗。”君卿將情況如實告訴了他。
聽了這話，璣元稹睫毛抖動的更加厲害了。驀地，他睜開了眼，“那你來，是要，是要殺我嗎？”
“不。”君卿心中猛地一揪，雖然她對璣元稹絕無半點情愛，但是這麼久以來，璣元稹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裏，如今要他面對這樣的局面，她確實於心不忍。
“為什麼不殺我？”璣元稹向她走來，他一雙眸子定定看着她。
“我為什麼要殺你？”君卿突然意識到，自己越是委婉，對他而言就越是傷害，所以，她還不如把一切都說清楚了，“我不會滅了你們璣族，不過以後，璣族就得歸順於我。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璣族交給你，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你。”
璣元稹眸光變得異常複雜，片刻后，他開口道：“那我父親呢？你會怎麼對他？”
“你父親？”君卿眉心微蹙，璣中天是璣族的族長，在璣族頗有威信，和那幾個長老一樣，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放了他。但是現在璣元稹這麼直白的問她，她卻是為難了。
“你想殺他。”看她這幅模樣，璣元稹也就明白了。
“嗯。”君卿點了點頭。
密室內的氣氛再一次沉了下去。
“如果我求你放了他，你會不會很為難？”幾息后，璣元稹道。
“我——”君卿頓了頓，繼續道：“如果我放了他，你覺得他這輩子會怎樣過下去？”
聽了這話，璣元稹的心中又是一抽。是啊，作為璣族的族長，眼睜睜看着璣族遭受如此大的變故，自己卻是無能為力，就算活着，恐怕也是永遠的活在自責和愧疚之中。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要他活下來。他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他不能失去他，不能！
如此一想，他竟是直直朝着君卿跪了下去，“聖主大人，我求您，求您放了我的父親！”
他一邊說，一邊狠狠攥緊了自己的雙手。他知道自己這一跪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從今以後，他和她是再也沒有可能了。
不過這樣也好，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執着下去，痛苦的只會是他自己。如果能夠保住父親，也算是值了。
“如果你是我，你會放了他嗎？”君卿道，“經過此事，他心裏定然恨透了我，我是絕對不會為自己留下這樣一個隱患的。”
“不，聖主大人，您那麼厲害，他是絕對不可能成為您的隱患的，真的！我向您保證，只要您放過他，我就立刻帶他離開璣族，今生再也不會出現在您的面前！”璣元稹說著，竟是俯身要去給君卿磕頭。
“你這是做什麼？”君卿趕緊將他扯了起來，“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不了解仇恨的力量。在那種力量的促使下，你父親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那我該怎麼辦？”璣元稹一雙眸子暗淡無光，其實他也明白，君卿說的是對的。父親這輩子最在乎的就是璣族，或者說是他的璣族族長之位，如今什麼都沒有了，他怎能甘心？以他的性格，除非他忘了這仇恨，否則這一輩子他都會想方設法找君卿報仇。
只是忘了這仇恨，怎麼可能？
他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搖了搖頭，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想法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雖然這想法很是驚世駭俗，或者可以說是大逆不道，但是就目前來看，這絕對是最好的辦法了！
璣元稹調整了一下心情，道：“君卿，我記得不錯的話，你還是一名煉丹師。有沒有那種丹藥，吃了之後會讓人把什麼都忘記了？”
“你是想——”聞言，君卿瞪大了眼睛，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想出這樣的辦法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只需告訴我有沒有那種丹藥就是。”這會子，璣元稹反倒是冷靜了下來。他眉宇之間透出一絲決然，竟是讓君卿感到了幾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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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神馬的，竟然寫了這麼不溫馨的一章，嗷嗷~
...至尊魂印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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