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深夜驚魂【第一更】
夜色越來越深，鄭氏以為凌霄樓和盧林倆人已經沉沉睡去，自己做了會兒衣服覺得睏乏也去睡了。
看到母親房間的油燈滅了，半個時辰后，凌霄樓和盧林悄悄的走出房間，出了小院，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這個時候凌家上下已經進入了夢鄉，只有負責守衛的武師們在府里各處巡視。凌家是名門望族，嫡系子弟、旁系子弟、婢女、家丁、護院武師等加起來也有七八百人。
兩人隱藏在一座假山的陰影里，等到護院武師巡查了這一帶后，才悄然來到後花園。
凌家的後花園有假山有湖泊，這在以水源稀少的北方地區來說，就是豪門的標識。凌霄樓和盧林沒有興趣觀賞這如畫般的園子，其實在夜色里兩人也看不到什麼。
很快，兩人便通過後花園隱蔽處的一個小出口出了凌家，來到了小巷子裏。這個出口是凌霄樓專門為自己設置的，以前為了練武修行，他經常半夜偷偷摸摸出去。因為設置的巧妙，很難被人發現。
小巷子裏空無一人，看了看方向，兩人就小跑起來。
地痞流氓蠻子家位於城南，凌家則是位於城東，所以還是有很長一段距離。兩人專門挑選一些小的陰暗巷子行走，目的就是為了不引人注目。
仁懷縣城並不大，算是中等縣城，常駐人口有五十多萬。凌霄樓和盧林穿過半座城，很快便找到了蠻子家的那幢破舊的小院兒。
一般來說，仁懷縣城東住着的都是有權有勢的家族，城北住的是有錢人，城南和城西最為複雜，各色人流都有。相對來說，城南要更複雜一些，在老百姓眼裏這裏是地痞流氓的聚集區。
仁懷縣城流傳着這麼一段順口溜，城東的官家；城西的商家；城南的地痞；城北的流氓。
“凌哥，就是這幢！”盧林按照凌霄樓的指點身子貼在牆壁上，在夜色的籠罩下，一般很難被人發現，指着對面的一幢小院，說道：“這裏人員密集，所以我們要小心些，莫要被人發現了，否則明天我們就要見官了！”
凌霄樓微微點頭，圍繞着小院看了一會兒，找到北側有缺口的牆壁，正打算進去的時候，聽到房間裏傳來一聲慘叫，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縈繞在心頭，“不要說話，屏住呼吸！”說罷，拉着盧林貼在牆壁上，大氣不敢出。
一會兒功夫，一個黑衣人從蠻子家跳了出來，看着黑衣人迅速消失在黑夜裏，凌霄樓臉色頗為凝重。他看出來了，剛才那個黑影是一個女子，只是看不清面容，不過他看出這個女子的身手非常了得。
“不要動！”凌霄樓看着盧林鬆弛下來，連忙低喝一聲，盧林精神再次緊繃。很快盧林就明白過來為何凌霄樓不讓他動彈，或許是聽到蠻子家的響動，周圍鄰居有的打開自家窗戶瞅一瞅，有的還走出來打量一番。
不過這些人大都是朝着蠻子家看上兩眼，也就各自返家了，沒有一個人敲開蠻子家的大門，詢問蠻子為何會慘叫。
一刻鐘后，這裏再次恢復了寧靜。凌霄樓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和盧林對視一眼，這才鬆了口氣。
“我們現在進去？”盧林輕聲問道。“再等等！”凌霄樓蹙了蹙眉，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蠻子家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兩人沒有等待多久，那個消失的黑衣人去而復返，再次躍進蠻子家。凌霄樓覺得事情肯定不簡單，就想要帶着盧林離開，還未等他有所行動，黑衣人又從蠻子家跳了出來。
這次凌霄樓看清楚了，這是一個矇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女子。之所以能夠看出是女子，是因為這黑影身穿一件黑色緊身衣，或許是衣服太緊了些，將她曼妙的身姿展現的淋漓盡致，尤其是一雙酥胸，讓人過目不忘。
凌霄樓吞了吞口水，看着女子消失在黑夜裏。
忽然，他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因為修行《血神錄》的緣故，他對於鮮血氣息格外敏感。
《血神錄》裏除了吸收天地精氣修行以外，還可以吸收鮮血精氣以及吞食鮮血來修行。按照《血神錄》的記載，無論是人還是動物的鮮血都蘊含著雄渾的能量，修行者吸收這些能量自然可以轉化為可供自己使用的能量……精元。
深深的吸了幾口鮮血精氣，凌霄樓感覺到精神氣爽，他知道蠻子肯定凶多吉少，可是猶豫了幾下，他還是決定前往查看。
和盧林打了聲招呼，讓他在這裏等待，不過盧林並不答應，非要和他一起進去。凌霄樓想了想，也沒什麼大礙，就帶着盧林從牆壁的缺口處進入了小院兒。
蠻子家的小院兒並不小，從面積上來說至少是凌霄樓所住小院的三倍。在小院的靠近西側的位置，有一口井。進入小院，血腥氣息越發濃郁，凌霄樓暗中運轉《血神錄》，操控着那縷精元在體內遊行，隨着血氣的吸入，精元變得活躍起來。
“小心些！一會兒看到什麼千萬不要驚慌，明白么？”凌霄樓眯起眼睛，告誡着盧林，道：“蠻子很可能已經死了！”
“我知道。”盧林沉靜的點點頭，這讓凌霄樓有些驚訝，他和盧林不同，他是靈魂融合在了凌霄樓身上，其實實際年齡已經有三十多歲，前世也見慣了死人，且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十萬也有八萬，所以對於死人他並不恐懼。
盧林不一樣，盧林和凌霄樓年齡相同，都是十三歲。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在漆黑的夜裏，見到死人還能表現出沉靜的神色，這不是神經大條就是骨子裏就是一個狠人。以凌霄樓對盧林的熟悉，盧林應該屬於後者。
蠻子家的小院格局是典型的仁懷風格，正南朝北的正房是三間大瓦房，中間一間作為客廳使用，東邊的一間是東廂房，也是主人所使用的房間，西邊兒的一間為西廂房，一般是孩子或者老人使用。在靠近大門的一側修建的是廚房，對着廚房修建的則是儲物間，裏面堆放着雜七雜八的東西。
此時，客廳門是打開的，凌霄樓和盧林進入客廳，凌亂的客廳里並未看到蠻子的身影，看了盧林一眼，他就朝着右側的木門走去，果真，濃郁的血腥味兒就是從這間房間裏傳出來的。
推開房門一看，這房間裏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桌子都缺了一條腿兒，倚靠在牆上。
“好多血！”盧林眼皮子一陣抖動，差點兒驚叫出聲，幸虧他謹記着凌霄樓的囑託，這才在關鍵時刻捂住了嘴巴。
掃了盧林一眼，凌霄樓微微搖頭，在床下，一個男人趴在地上，已然沒了知覺，一動不動，鮮血從他的脖子處流出來，順着地面流淌到了他們腳下。可以確定，蠻子是被人割了喉，只是不知道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勢。
“我們不能進去！否則留下痕迹就不妙了！”盧林看到凌霄樓想要進去查看，頓時拉住了他：“還是不要進去了，白天我來過，看蠻子穿的衣服就能確定是他。”
盧林還以為凌霄樓想要去查看下死者到底是不是蠻子。凌霄樓輕輕拍了拍盧林的手背，以示安慰，旋即跳過血水，來到了屍體身邊兒，在蠻子脖子處查看了許久，這才出了房間。
“快走！我們離開這裏！”
從原路出了蠻子家，凌霄樓感覺到渾身精神氣爽，剛才他在蠻子屍體上查看那麼久並不是為了確認什麼，而是在吸收蠻子的鮮血精氣。
出了蠻子家，兩人沿着原先設定的道路一路狂奔。街道兩側破敗的房屋快速的向後閃去，半個時辰后，兩人才停下歇息。
凌霄樓面色蒼白，剛才逃跑的時候，牽動了傷口，胸口傷口似乎又有流血的跡象。他一直忍耐着，直到此時放鬆下來，才感覺到劇痛從傷口處蔓延至全身。
“凌哥，一定是那個女黑衣人殺死了蠻子！”盧林黝黑的臉龐在漆黑的夜裏藉著淡淡的燈光，反射出黑色光澤，凌霄樓從他臉上沒有看到害怕，一點兒都沒有，他看到的只有冷靜和隱藏在他眼睛裏的一絲興奮。
“應該是。”凌霄樓點點頭，這是很明顯的事情，不過他看出來，女黑衣人第一次進入蠻子家的時候，蠻子或許並未死去，在女黑衣人第二次潛伏回去的時候，才殺死對方。
當然這並不重要，兩人現在要考慮的也不是這些。
“我們逃跑的時候有沒有被人看到？”凌霄樓凝重的看着盧林，問道：“蠻子的死一定隱藏不了多久，很快縣衙那幫捕快就會像惡狗撲食一般四處亂吠，我們必須有所心裏準備。”
“這個我明白。”盧林點點頭，旋即嚷嚷道：“這次真是虧大發了。如果被那群惡狗給逮着了我一定要跑路，立志要當黑道領袖的少年怎麼能被捕快們給抓住？那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你……”凌霄樓有種無語的衝動，不過也為盧林有這樣的心態趕到高興，這個時候還能想到會不會阻礙自己實現夢想，這樣的少年才有前途，眯笑道：“放心吧，你的夢想一定能夠實現。只要今晚沒有人看到我們前往蠻子家，就不會有事兒。這幾天你老實的呆在家裏，哪裏都不要去，等風聲兒過了我們再見面。記住了，一定不要衝動要冷靜，明白么？”
“放心！”盧林黝黑的臉頰閃耀着黑色光澤，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道：“我們一定沒事兒！”
在凌家大門口兩人分開，盧林家在城北和城西交界處，還需要一段時間。凌霄樓在盧林消失在夜色里后，小心翼翼的按照原路回到自己房間。隔壁母親均勻的呼吸聲讓他鬆了口氣，母親並未過來查房，看來這幾天母親的確是累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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