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帝王之死2
章節名:第二十二章:帝王之死2
而江蘺不知道,在皇宮之外,也出了意外,意外來自於她的父親,江衍。
在江蘺剛剛隨侍女離開之後不久,樓西月便悄悄的潛了進來,告訴他,江衍不行了。
楚遇抬頭一看,知道這件事必定是秘密,所以便沒有聲張,如果去找江蘺也會顯得太刻意,現在的情況下,他必須先去處理一下,於是他借口去拿剛剛從楚國送來的正和帝的壽禮,一個人先出了南國的皇宮。
而出了皇宮之後,樓西月便把他所發現的事情簡簡單單的說了一遍。
他本來是追着那輛馬車前去,可是沒料到那輛馬車竟然兜兜轉轉的在定安候府門前停了下來,當時樓西月便納悶了,難道這輛馬車內的人就是簡簡單單為了將江明櫻送回來?能這麼好心?還是江明櫻在外面勾搭上的?可是就單單那那雙手,就不像是江明櫻這個女人能夠勾搭上的。
但是樓西月卻敏銳的發現一點,江明櫻的那件臟裙子換了,大紅色的織錦裙變成了絳紅的紗裙。
看着江明櫻踏入定安侯府的身影,樓西月尚自猶豫是繼續追着那輛馬車還是隨着江明櫻進去看一看,他想了想,覺得江明櫻反正在定安侯府里也走不到哪兒去,便悄悄地自己下了自己的這輛馬車追着前去。
他的隱藏功夫一向很好,而這輛馬車也並非走得大道,這對於他來說反而更加的輕鬆些。而那輛馬車也最終在一座普通的房子前停了下來。
樓西月便悄悄的跳上房頂,不敢靠得太近,只能張着耳朵聽着,兩人的聲音其中一個是他聽過的,陳之虞的,而另外一個,卻是頗為蒼老的,從來沒有聽過的,而那個年老的聲音卻彷彿十分平常的說了一句,江衍今日星辰墜微,看來身子骨已遭大變,今日之後,便撐不過半月之期了。
當時樓西月聽得一顫,這人竟然能夠識人斷命?樓西月一向對這些東西不在意,便想再聽他們說些什麼,可是這句話之後,屋子裏竟然再也沒有傳出聲音,當時他想難道是這個人發現了自己故意說的?可是當時心底又有一個模糊的念頭,這是真的。而且在這個瞬間他忽然想起往日在樓船上的時候曾經以一壁之隔聽到皇甫驚塵和陳之虞的談話,並說起他家殿下的什麼勞什子命格,可是卻偏偏被意外打斷了。
他的心思一轉,當即便決定先去定安侯府查探一翻,然而她去查探,剛好就看到江衍倒下的那一幕,而他身邊的那個老者卻手足無措起來。
樓西月知道定安候這個角色很重要,於是便悄悄進宮找楚遇,先將這件事說給他聽再說。
楚遇聽了樓西月的講述,卻是腳步一停:“你說江明櫻換了裙子?”
樓西月點了點頭:“是的,殿下,雖然那顏色都是同一品種,但是我是什麼眼神啊,一絲一毫的差異也休想騙過我去。”
楚遇卻微微搖了搖頭:“樓西月,你犯了一個大錯。”
樓西月頓時一呆。
楚遇的眉頭少見的一皺,一把躍上馬,道:“你跟錯了人,你首先應該跟那個所謂的江明櫻去。”
“為什麼?”樓西月不明。
楚遇搖了搖頭:“你說那馬車內的人手很好看是不是?”
“是啊!”樓西月點了點頭,也騎上旁邊的馬。
楚遇道:“他知道你在外面,所以伸出一隻手,而這隻手很好看,會將你的目光往細節上帶,讓你潛意識的開始去注意細節的東西,而忘了整體。而且,那樣一隻手,你可知當人修習內功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身體的每個部分都會開始呈現出一種潤澤之光,開始修繕自己的身體的每部分,而能讓你都覺得很好看的手,那麼可見這人的武功,不說登峰造極,至少三招之內將你解決了是沒有問題的。”
“三招之內?!”樓西月頓時瞪大了眼睛。
不會吧,殿下,說不定您也無法在三招之內將我給結果了……
兩人一邊騎馬快走,楚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可以兩招之內。”
樓西月瞬間蔫了,下次有機會一定要較量較量!
他道:“那麼說我早就被人發現了,而我以為聽到的話也是假的,定安候其實一點事都沒有,可是我明明看見定安候昏了過去。”
楚遇的目光有些微的沉寂,道:“不,是真的。東山老人說的話,從來沒有假的。”
樓西月不明白這裏面的道道,這些人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啊?
楚遇繼續道:“剛才的江明櫻,恐怕在馬車內就被人調換了,真正的江明櫻,現在還在馬車內。”
“怎麼可能?!”樓西月繼續驚訝。
楚遇沉吟道:“那個人對人的了解實在很厲害。他剛開始就讓你注意細節,所以後來,你所有的注意力都會放到那些細節上,而忘了我們這些人在瞬間下意識應該去觀察的東西,腳步下的輕重,身體的輕盈程度,樓西月,你注意了沒?”
樓西月沉默,是的,對於他們練武之人來說,最先的敏銳感顯然是他是否有武功,衣服這些反倒是其次,但是因為有那隻美得極致的手,倒讓人意外的將視線拉到了衣服上,明顯的女性化的吸引。
樓西月有些乾巴巴的道:“那麼現在怎麼辦?”
楚遇道:“馬上派人到皇宮內守着阿蘺,一有動靜就速來報道。”
樓西月點了點頭,道:“派什麼人?”
楚遇從自己的腰間扯下一塊烏木牌子,道:“待會兒到了定安侯府你便拿着這個去上林苑,將這塊牌子給那裏的老闆,他們自然知道。”
樓西月點了點頭,將那塊烏木牌子接過來,只見上面刻了一個“蘇”字,他疑惑道:“殿下你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楚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並不回答他的話,而是道:“將暗地裏人馬全部調出來,今晚分成兩撥,一撥在定安侯府,一撥,到皇宮。”
樓西月道:“是。”
樓西月停了停,突然道:“要不要暗地裏將王妃接出來?王妃醫術高明,說不定能夠將侯爺給恢復過來。”
楚遇捏着韁繩的手微微一緊,聲音微涼:“不用。沒用。”
“是。”樓西月只能這麼應了一聲。
兩人騎馬到了定安候府門前,樓西月便拿了令牌往上林苑跑去,而楚遇卻下了馬,然後往定安侯府內走去。
他直接往定安候所在的院子裏走去,他剛剛到了門前,那扇門邊打開,陳三立在那裏,看了他進來,尚自沉穩的喊了一句:“姑爺。”
楚遇點了點頭,問道:“侯爺如何?”
陳三微微側了側身子,楚遇抬腳便踏入,然後陳三將門扣上。
楚遇一邊走一邊道:“如果可以,陳三叔可以先去看看江明櫻和龍碧華處,可能有點問題。”
楚遇說完也不理會他,像陳三這樣的人,無需多說。
他進入定安候的那間屋子,只見定安候一臉蒼白的躺在那裏,他的手遞過去,然後按在他的手腕上,慢慢的將一些內力傳過去。
但是瞬間,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反彈過來,楚遇的掌心微微一熱,便立馬收了回來。
看來剛才陳三已經幫他輸送過內力了,但是沒有任何的作用。
他想了想,最終在旁邊坐了下來,慢慢的等着。
而陳三也回來,對着他搖頭道:“沒有人影。”
楚遇約莫早就料到這個結果了,他看着陳三,道:“陳三叔且先坐着等吧。”
陳三點了點頭,倒也不客氣的坐下。
陳三其人,雖然現在看只是一個僕人,但是當年的身份,那也是縱橫天下,所以便是面對楚遇,也不過只是一些後輩的心腸來看,並無任何的低下之感。
陳三看着楚遇,突然間道:“這八年來,姑爺倒是未嘗有變。當年您才十二歲,侯爺卻對我說了一句話,‘此子,逆也’,可是後來侯爺還是答應了姑爺的請求。”
楚遇含笑,拿了桌上備好的茶水,拿起來,摩挲着,垂眸道:“這世間,沒有誰能永遠不變。且這茶杯看着與往時無異,但是內里,卻早已被時光雕琢,吾等,都是無可奈何。”
陳三道:“此次姑爺回來,已非舊時病態。”
“是。”楚遇笑了笑,將茶杯放下,然後道:“侯爺這病,已有多久?”
陳三的眉頭暗了下去:“大約,已經是十八年了。不過,侯爺也是個痴人,當年小姐母親身死,侯爺傷心之下內體漸衰,卻一直不肯恢復。”
陳三看了楚遇一眼,卻見他只是垂眸,手指在桌上似有似無的敲着,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目光卻轉向了床,然後站了起來,道:“侯爺醒了。”
陳三微微驚訝,他轉頭一看,果然看見定安候睜開了眼。
定安候對着他看了一眼,道:“你先下去。”
“是,侯爺。”陳三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的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定安候這才看向楚遇,含着笑意:“抬個凳子在我旁邊坐着。”
楚遇依言坐下。
江衍看着楚遇,即使面色枯白,但是那雙眼睛卻彷彿這世上最鋒利的劍一樣能將人的心都剖開,但是楚遇卻迎上去,將那些利刃悉數納入。
江衍握住拳頭抵在自己的嘴上,壓下想要咳嗽的慾望,道:“以後,替我好好照顧阿蘺。”
楚遇看着他,不答反問:“侯爺要不要喝一杯茶?”
江衍搖了搖頭,問道:“給我講講阿蘺的事吧,這麼多年,我最愧對的人,大概就是她了。”
楚遇臉色雖然沉靜,但是卻顯然有些別樣,他最終將自己的目光看向江衍,道:“侯爺真的如此想知道?”
江衍看了楚遇一眼,最終閉上了眼,嘆道:“我自然想知道。”
楚遇站起來,聲音卻是冷冷的:“如果侯爺想知道,就不會在她那麼小的時候讓她吃那麼多的苦。阿蘺的母親如何我們並不知道,無論她帶着怎樣的目的去接近侯爺,然而阿蘺畢竟是你的女兒。”
江衍沉默了一會兒,道:“那是她必須的,你焉知這不是我對她的保護?”
楚遇聽了這句話,眼底微微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鋒利:“侯爺,那是你所謂的名聲榮譽,然而卻並非她所喜。您是心繫天下,在江山面前,妻女皆可拋,你可曾為她想過,你是將她推向死地。你可以這麼多年對她不聞不問,哪怕明知道前方的道路對於她而言是怎樣的艱苦也要將她推下去,可是我不願,我只願我的姑娘好好的,能夠長長久久不必困於這個江山的命途。”
江衍道:“那是她的責任。”
楚遇道:“她的責任我來擔,她的痛苦我來受,如果侯爺你無法保護她,就讓我來。這也是當年我和侯爺的交易,我只讓你將阿蘺嫁給我,其他的,我來。”
江衍沉默的看了他一眼,道:“當年你才十二歲,並未見過我家阿蘺,為何如此執着?當年我說你肯獨自一人等她七年,期間不見她,不論她變成什麼樣,你都能接受。我想一個小孩子的心性,又能如何。可是你卻真等了七年,你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何懂情愛?”
楚遇微微含笑:“侯爺焉知我沒有見過阿蘺?又焉知我十二歲不懂其他?”
江衍被堵了一下,突然嘆了一口氣,道:“好吧,你想幹什麼?”
楚遇靜靜的看着他,道:“我只希望,接下來不論我做什麼,侯爺不要管便是。”
江衍道:“如果你負了阿蘺又該如何?”
楚遇轉頭看了看窗戶,夕陽已經快要沉下,他走到房門,道:“我無需承諾什麼。”
這時間兜兜轉轉,他只相信做的,口頭上的虛言么?前世里一場醉生夢死,也不過為了一句所謂的諾言而亂了一生。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對於江衍,若非他是江蘺的父親,對於楚遇而言,也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或許有幾分敬重,但是卻遠不會說這麼多。如果當年定安候沒有將所有的東西落到江蘺的身上,結局是不是又會不一樣?
可是沒有如果。
陳三站在院子裏澆着花,看見楚遇出來,正想說話,然而楚遇卻已經開口道:“陳三叔進去照顧侯爺吧,我先回阿蘺的幽竹園。”
楚遇邁開步子慢慢的穿回幽竹園,記憶里很多的東西都開始泛潮,此時拿出來濕漉漉的一曬,卻發現還有着鮮綠。他在幽竹園內停了下來,這竿竿翠竹綠色慾滴,宛如舊時,或許阿蘺並不知道,那日他隨着她踏入這裏,前塵往事紛至沓來,記憶里那些心情,那些舊夢,只有那麼一次,從今以後,都再也沒有。所以他才會微微失了控制,有時候大約只想將她鎖在自己的手臂間,才能感受到此時此刻的真實。
然而真實又能有幾時?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見綠竹掩映處一道偏瘦的背影,淡綠的衫子,滿頭青絲用一根玉簪鬆鬆的系住,清清淡淡的立在那裏,宛如一朵素蓮。
彷彿舊日裏的夢境重現。
他就那樣站在那裏,直到那背影轉過身來,然後向他走來。
她在楚遇的面前站住,睜着一雙眼睛看着楚遇,那眼底的神色和江蘺也有三分的相似。
江明琅。
竟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皇宮回來的江明琅。
楚遇看見她在這裏,直接甩了袖子轉身離開,彷彿根本沒有看見過這樣一個人一樣,可是他剛剛轉身,江明琅的手就下意識的伸了出來,然後抓住他浮拂起的衣袖的下擺,她的手按着那流雲般的衣服,只覺得觸手都是華光,但是她只沾了一片衣襟,那衣服已經從她的手裏滑了開去,她空空的捻着手指,卻有瞬間的恍然。
楚遇卻絲毫不給她面子,另一隻手的一揮,袖中的淡綠色光微微一閃,那一截袖子已經飄然落地,他腳步未停,一直往幽竹園內走去。
江明琅看着那飄落在地的一角衣襟,臉色頓時一白,但是接着她便彎下了身子,將那片衣襟拿了起來,塞到自己的懷中,然後看着楚遇消失的方向,獃獃站了一會兒,然後追了上去。
隔着那格子的窗戶,她只看到他頎長的身影,而清歌見了她進來,皺眉道:“二小姐來這裏幹什麼?這可不是二小姐呆的地方。”
江明琅咬了咬嘴唇,然後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件東西,一個剔透的玉,在光亮里剔透的閃動着,她對清歌道:“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說實話,清歌對江明琅的敵意並不深,她對江明櫻才是恨不得踩在腳底下的,聽到江明琅這樣的軟軟的微帶祈求的話,她倒是一點也說不出話來,最後轉身,道:“二小姐快些啊!”
江明琅走到那窗前,看着窗內那越來越遠的身影,然後將手中的一個環形玉佩掛到了窗戶上,幽幽的說了一句。
“這個玉佩,明琅已經藏了七年。”
終於有了點感覺~終於可以不必在手機上碼字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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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打底一萬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