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新鮮的下酒菜
郝虎只覺得頭暈。劇烈的膨脹感,連同酒吧里傳來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使得受傷的腦袋幾欲炸開。他根本感覺不到頭皮破開的疼痛,甚至就連從中流淌到臉上的血液,也被誤認為是雨水。中樞神經遭遇突然撞擊暫時喪失辨別功能的麻木感,使他在這一刻,只想昏睡。
“大哥,這小子怎麼辦?”一個高高瘦瘦,身着鍺色襯衫的男子重重踢了郝虎一腳。滿是不屑地問道。
“老規矩,抓起來關幾天再說。”為首一人蹲下身,掐住郝虎的下巴,細細端詳一番:“回去,弄點開水,把這小子的皮膚給我燙開。好好洗洗,把紋身和脂肪全部刮掉。注意不要傷着骨頭。看看風聲再說。如果沒什麼問題,就先送到老六的礦上,干他幾個月苦力。回頭再把腳筋挑了,扔糞堆里包裝一下。讓蛆啃掉點身上的肉,露點骨頭的話。。。。。。應該能賺大錢。”
雖然腦子發暈,可是幾個人的話,郝虎連一個字也沒漏下。他只覺得混身都在顫抖。他做夢都沒想到:那些只有在電影裏才會見到的情節,如今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刮骨、挑筋、洗皮。。。。。。如此可怕的詞語,從這些人口中說出,竟然是這般的輕鬆。他們,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不,不要。。。。。。咳咳。。。。。。求求幾位老大。我,我錯了!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嘿嘿嘿嘿!還能有下次?”為首的男子獰笑道:“小子,別怪你爺爺我心狠手辣。這可是你自己撞上來的。你要不那麼拽,能落到我的手裏?”
說罷,男子猛然一腳,重重踢在郝虎臉上。只見腫脹的口唇間,應聲噴出幾團稀粘的血痰。
“動作快點兒。扔上車,拿膠布堵上他的嘴。小心別像上次一樣連鼻子也封上。死了,就不值錢了————”
就在三人分頭抓起郝虎手腳,朝巷口走去的時候。忽然覺得一陣急速的氣流從身旁掠過。定睛看時,卻見一個身材高挑,身穿酒吧侍應生服裝的青年,攔住了去路。
“你們,是不是黑龍幫的?”說話的口氣,陰森、冰冷,不帶絲毫感情。
幾人對視一眼,為首的男子右手悄悄摸向腰間。口中小心翼翼地回道:“你是誰?”
“回答我的問題。”趙天已經有些不耐煩:“你們,是不是黑龍幫的?”
男子有些猶豫。對方身份不明。是敵是友還不得而知。貿然開口,誰知道會發生些什麼。再說,旁邊就是酒吧。若是動靜太大,惹得裏面的人注意。到時候。。。。。。
猶豫歸猶豫,他卻並不擔心。畢竟,趙天只有一個人。
想到這裏,他不禁張口應道:“這位朋友。我想,你大概弄錯了吧!什麼黑龍幫?我們壓根兒就沒聽說過!”
“他,他騙人————”突然,癱在地上的郝虎,嘟囔着滿是鮮血的嘴唇,發瘋一般嚷了起來:“他們是黑龍幫的,我,我親耳聽見他說————呃————呃————”
話沒說完,趙天已經敏捷地扣住他的喉嚨。反手一把卸下了他的頜骨。
“我曾經是胖頭蟲的徒弟。現下手裏,也管着幾個臭要飯的!”
原來如此!三名男子恍然大悟。
胖頭蟲的名號,幾年前,在黑龍幫里也是人所共知。雖說這傢伙運氣不好,自己撞上釘子,死得莫名其妙。卻也彼此認識。除了幫里的老人,以及核心的幾個首腦。新進的旁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胖頭蟲”這個名字。
當下,男子再無半點懷疑。直接拖起欲哭無淚的郝虎,快步鑽進停在巷口的一輛“金杯”小客車。
半小時后,車子已經開到城郊一片荒涼的窯地。
“剛才的事,多謝這位兄弟了!請跟我來,一起喝杯酒。認識了,以後,大家就是朋友!”
男子很熱情,趙天也不推辭。幾人推攮着被綁得跟樅子似的郝虎,徑直走進了窯房。
這裏曾經是一間燒制泥胚的磚窯。如今,卻成了流利失所乞丐們的棲身之所。以及掌管這些無家可歸人們生殺大權,吸取“丐血”度日黑頭們私下設置的“改造監獄”。
磚窯里只有兩個打手。看到男子走進,連忙迎了上來。
“去燒水。把這小子好好燙燙皮。手腳利索點兒,別像上次消毒不幹凈弄出破傷風來。死了,就不值錢了!”
說罷,男子抬腳重重踢了踢地上綣縮成一團的郝虎。轉身帶着趙天走進了內屋。
桌上,簡單地擺着幾瓶高度白酒。幾包用皺巴巴的牛皮紙裹起的花生、滷肉之類的簡單吃食,雜陳在滿是蛀眼的桌面上。與滿是灰塵蛛網的窯屋壁面,顯得是那麼的不和諧。
“來來來!我敬兄弟一杯。干————”
男子也爽快,倒出兩杯酒,自顧幹了。趙天也不好推辭,只得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我這地方,剛剛才弄起來。簡陋了些,還望不要見怪。”續斟一杯,男子笑道:“不過,我這裏的下酒菜,卻是絕對一流。怎麼樣,有沒興趣嘗嘗?”
“哦?”本欲問話的趙天,眼中精光一閃:“下酒菜?”
“這是今天上午剛剛弄下的。很新鮮,來,嘗嘗。若是喜歡吃,呆會兒給他們說一聲,把剛才抓到的那頭“肉豬”切下幾片。蘸着血料吃,味道卻也不錯!”
說著,男子起身拉開床邊的一隻小型蓄電冰櫃。端出一碟切得極薄,顏色暗紅的生鮮肉片。滿面堆笑地抬至桌前。
“這是什麼?”趙天心中一動。
“人肉!上好的腕肉。嫩得很!來,試試————”
當日在法界,修仙之人,赤焰也曾吃過幾個。然而,吃人畢竟不是什麼說得出口的好事。就連狂如魔尊的他,也得找個僻靜之處再燒火架烤。哪裏像這般直楞楞地活吃鮮殺?
“呵呵!怎麼?不喜歡?”男子看了他一眼,笑道:“東洋人的魚生料理,遠遠沒這東西好吃。若是覺得味道過於腥氣,我給小兄弟加上一份蘸料如何?”
說話間,另外四人已經走進屋來。至於郝虎,想必已經被藏到了磚窯的隱密之處。
“來來來!大家一起干一杯。今天要是沒有這位小兄弟,咱們只怕也難以走脫。”端着酒杯男子的臉上,幾乎笑成了一朵菊花:“對了,尚未請教,小兄弟你貴姓————”
趙天正想張口作答,卻只覺得頸上一涼。定睛看時,站在身邊的男子,已經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死死抵在自己的喉前。
“這算什麼?”小乞丐佯怒道:“你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想在兄弟你身上找條財路而已!”男子壓緊手中的刀柄,獰笑道:“你既是胖頭蟲手下的徒弟,就應該明白這丐門裏的規矩。一日為丐,終生為丐。你永遠也脫不了這丐籍。嘿嘿嘿嘿!我這窯子,除了手下兄弟和黑龍老大。其餘人等,進來一個躺一個。不把手術做完,別想離開!不過,看在胖頭蟲那死鬼的面子上。蛇爺我不會讓你吃虧。只要你一手一腳,弄個半殘廢就足夠了。”
黑頭認錢不認人。冷血如斯,恐怕法界最為兇殘的“血魔”,也自愧不如。
“你當真這麼想?”趙天眼中,滿是耐人尋味的冷笑。
“大家互相找口飯吃。要怪,就怪你不識好歹自己硬要撞上來。嘿嘿嘿!對不住了————”
說著,男子朝旁邊的打手努了努嘴。四人會意上前,將小乞丐團團圍在了中間。
“你這句話,說得的確不錯。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啊!”
趙天口中的輕嘆,在男子聽來顯然無法理解。他只覺得扣住對方肩膀的手腕一松,尚未反應過來,如同泥鰍般滑溜的小乞丐。已經抓起身邊左右二人的雙手,扣住脈門。捏拳互相砸上對方的要害。
“嘭————嘭————”
兩名打手,捏拳的指骨已然盡裂。突起的骨節,在外來巨力的牽引下,深深嵌入對方的顱骨側面。
男子已經看直了眼。兩名手下就這樣“互毆”死在面前,前後時間,不超過兩秒鐘。
“這不可能!不可能!”
腦子裏剛剛冒出如此念頭。他只覺得,持刀的右手,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猛然吸附過去。控制着刀鋒運轉的方向,徑直砍向另外兩名尚未有所反應的手下。鋒利的匕尖,正指其喉頭處柔軟的要害。
“嗖————嗖————”
兩名身強體壯的漢子,滿臉不可思議地倒在地上。雙手死死摳住各自的脖子,雙腳拚命蹬踢着滿是灰塵的地面。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使已近窒息的自己,獲得那麼一點點珍貴的氧氣。
他們想說話,卻無法發出任何音節。被匕首割斷的氣管里,也只發出陣陣胸腔的呼出氣流。加上噴湧出來倒灌入內的鮮血,在斷開的部位,形成一個個腥紅濃稠的血泡。一個個地鼓出,又一個個地炸裂。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男子根本不會相信。世界上還有如此精練的殺人手段。
等他徹底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偌大的磚窯里,只剩下了自己與對面這個神情冰冷的年輕人。
“你,你是誰?你究竟是誰?”男子的聲音在顫抖,面部的肌肉,扭曲得幾乎不似人形。
“我是胖頭蟲的徒弟。”趙天小心地彈掉衣服表面濺上的一滴血珠,淡淡地回道:“我說的是實話。沒騙你!”
“你,你,你想幹什麼?”男子死死捏緊手中尚在滴血的匕首。驚恐萬狀地嚷道:“求,求求你。別,別殺我!”
“可以!”趙天的回答極其爽快:“不過,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男子綽號“麻蛇”。屬於黑龍幫里比較重要的角色。也是幫中專管搜找新人的黑頭。
他的任務,就是每天帶着幾個手下,開着車滿大街轉悠。遇到落單或者物價可歸的流浪人員,巧言令色將其騙上車后,帶到郊外的廢磚窯。按照幫里各個丐頭的不同需要,把受騙者或截去四肢,或用藥物使其致瘋,或者將之全身皮膚慢慢剝去,澆上大糞造成全身潰爛。。。。。。總之一句話,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把一個好端端的人,變成生活無法自理的殘廢。而且,外表看上去極其悲慘。只有這樣,才能充當乞丐,在城市的熱鬧地段,博取圍觀者的同情心。也給控制乞丐的黑頭們,弄到足夠的錢。
一座特大型城市,常住人口以數百萬計。“偶爾”失蹤幾個沒有戶籍的外來人口,加之無人報案。這種“人間蒸發”,根本不會引起任何注意。
真正的黑幫,根本不像電影裏表現的那麼英雄。他們是一群真正的城市寄生蟲。欺詐勒索、逼良為娼、作姦犯科乃是家常便飯。更不可能像人們想像中那樣,隨便帶着一幫小弟上街砍殺。他們懂得保存實力,絕對不會與警察發生正面衝突。不過,所有的黑幫里,公認為最心狠手辣的,莫過於丐門。
黑龍幫,就是丐門的一支。它的勢力,遠比趙天想像中龐大得多。
與那些依靠收取保護費的“同行”不一樣。黑龍幫的勢力範圍籠及全城,卻又不與任何幫派產生矛盾。他們的收益來源,完全依靠充斥在大街小巷中,拎着一隻破碗向往來人群討錢的乞丐。
被黑龍幫控制的乞丐究竟有多少?具體數字連麻蛇也不太清楚。按照他的估計,保守計算,全昆明城的乞討者,總數應該在五千上下。
這話,絕對沒有誇大其詞的成份。如果把一座城市按照不同區域,以人口流量、繁華程度細細劃分。那麼,每個乞討者,都能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工作區”。
每一次好心人的施捨,往往只有一角錢。即便是以百分之一的最低概率,這座城市裏的善良居民,每天都會“扔給”乞丐們數萬元的鈔票。一旦這些零鈔碎票從城市的各個角落一一匯總。產生出的巨大效益,足以使貪婪的黑頭們為之瘋狂。
把一個人變成殘廢。很簡單。砍斷手腳就行。連上“手術”必須的藥品花費,充其量不過數百元。只要“手術”成功者開始工作,不超過一周就能“賺”回所有的“成本”。
這種手術的實施極其粗糙。除了最基本的消毒,傷者根本談上不任何護理。**與精神上受到的損傷,使他們往往活不了多久。幾年後,總會死於各種難以治癒的疾病。利欲熏心的黑頭們,自然不會幫喪失基本勞動能力的他們支付高昂的醫藥費用。不是任其活活病死,便是狠下心來將之拖到街上。讓這些可憐的人,用最後一口氣,幫自己賺取最後一分錢。
從正常人改造而來的乞丐,一般都是家境不好,或者偶發意外的成年人。為了控制他們,黑頭往往會用藥物將之強行灌啞。或者挖出雙眼,用銳器扎穿耳膜。甚至,猛砸頭部,將其強行打成白痴。總之,只要能夠讓乞丐們與外界無法主動取得聯繫。黑頭不惜使用任何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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