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魏續的野望(中)
“秦主簿就沒有什麼話要和呂某說的么?”呂布沉聲問道。
“這個,蔡中郎的事情,王司徒那裏……”秦旭顧左右而言其他。
“蔡大人知恩圖報,真君子也,王司徒有些矯枉過正了。”呂老闆臉色有些發黑。
“那個,呂小姐真是天真爛漫……”秦旭繼續道。
“我就不追究你同蔡琰帶玲兒外出遊玩的事情了。”呂布的臉色變得鐵青。
“多謝主公!”秦旭沒有了下文。
“文遠,你還記得你剛剛說過什麼沒有?”呂布突然問張遼道。
“啟稟主公,遼不記得了。”張遼的臉上古井無波。
“好吧,不知主公可知賈詡此人?”秦旭見好處已經收的差不多了,再貪得無厭下去,估計呂老闆真的要發飆了,秦旭才慢吞吞的說道。
“賈詡?”呂布皺了皺眉頭,記憶中好像沒有這個人,搖了搖頭。
“主公可還記得牛輔么?”一直沉默不語的高順突然說道:“昔年主公威震虎牢關時,牛輔受命鎮守於陝,賈詡乃是牛輔軍中輔軍。當年李傕郭汜擊潰孫堅時,末將曾同牛將軍有過交集,賈詡此人當時正在其中。任討虜校尉。”
“此人有何過人之處?比之李儒之流何如?”呂布不明白秦旭為何此時提起賈詡,但還是難得的耐住性子,問道。
這個時候賈詡名聲未顯,一來是這個時代信息傳播地域性極強,再者也是因為賈詡這老狐狸雖然事事料人機先,智計超凡,但卻沒什麼野心,一直以謀身為要義。估計這次若不是王允對待董卓餘黨的手段太過激烈,觸及了賈詡敏感的神經,說服李傕郭汜收攏涼州殘軍閃擊長安,或許之後三國並起的局面還要推遲不少年才會發生。
“賈詡此人平日名聲不顯,但董卓自命為太尉時,他是太尉掾。”秦旭鄭重的回答道。
“太尉掾?”呂布的眼眸中精光一閃。太尉掾是太尉府的高級屬官,相當於太尉的私人顧問。董卓在亂政期間,自封為太尉,可見賈詡是董卓十分信任之人,但呂布當時作為董卓義子,竟然不知道,可見此人的隱藏能力。
“你白日所說李傕郭汜所依仗的智謀之士,就是說的此人吧?”呂布突然問道:“秦主簿對此人很熟悉?”
“呃!?”秦旭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難道告訴呂布這都是從書上看來的?賈詡幾乎就是一手導致了三國進程的操盤手?誰信?!
“這賈詡,難道竟然有鬼神之能不成?竟然能謀算到我會夜襲?”呂布並沒有注意到秦旭的異樣,低聲道。
“不過那又如何!”呂布臉上的凝重只是一閃而過,大聲道:“長安城堅如鐵,城內民心可用,有我呂布在此,便是再來十萬大軍又如何?”
“這賈詡……”秦旭還想再說些什麼,畢竟不經意間握了人家閨女的小手,雖然秦旭一再強調自己是無心的,但秦旭在面對呂布的時候,總是有些不好意思。
“文遠,今日你辛苦了,你去休息吧,注意長安周圍的動靜,隨時報我。”呂布似乎也並不在意秦旭的話,沒等秦旭說完,便吩咐張遼去安排疲憊的眾軍回去休息。
“秦旭你這次做的不錯,蔡伯喈當世大儒,不應該就這般死於詔獄之中。”呂布目送張遼遠走,語氣平淡的對秦旭說道。
又是這種語氣,又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目光!
這一世的記憶支零破碎的,讓秦旭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個頭緒,也弄不明白一向治軍嚴格的呂布為什麼次次對自己這麼寬容。不管是不經意間拍呂布的肩膀,還是得罪呂布的盟友,甚至涉嫌拐帶呂布的寶貝女兒呂玲綺都被呂布自己圓了過去。鬼才相信呂布是被秦旭的咄咄逼人逼得步步退讓,秦旭還沒有這麼自大。
“呼!”當四周只剩下高順和秦旭的時候,呂布突然長長的吐了口氣,昏黃的燈光下一向剛毅的臉龐上露出一絲難掩的疲憊,隨意找了個台階,也不管上面的灰塵,逕自背靠着柱子坐下,似乎在對空氣處喃喃說著什麼。
這是呂布?
看到這副慵懶模樣的呂布,秦旭差點咬到了舌頭。那個書上異口同聲的記載着,天生的戰場王者,一直馳騁於疆場之上,天下無敵的戰神呂布,竟然也有這樣子的時候。站在一旁的高順也似乎已經習慣了呂布如此,替呂布將手中的頭盔接過來,竟也沒有看到秦旭似的,席地而坐,看着夜空中點點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秦旭不知是被這兩個戰場上幾乎無敵的男人,所展現出來的虛弱的一面所感染;還是因為長安城即將來臨的戰前氣氛所壓抑,竟然也鬼使神差的坐了下來。
“老高,快三十年了吧?當年咱們三人也是這般席地而坐,相約要干出一番大事的。”呂布微微眯着雙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說著秦旭聽不懂的五原話。
高順側着臉看着呂布,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懷念的神情,帶着一絲微笑,重重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看得出來,呂布同高順之間的關係,以及不知何時傳出來的兩人不合的傳言,此種緣由似乎也並不那麼簡單。
“爹爹!”
正當秦旭想不明白今天怎麼無論呂布和高順怎麼都這麼奇怪的時候,呂玲綺焦急的聲音打破了這種已經顛覆了秦旭歷史觀的情形。
雖然兩人仍舊坐在地上,但呂布依舊是那個驕傲暴躁的呂布,高順也依舊是那個面無表情,對誰都淡言淡語的高順,彷彿剛剛那個疲憊的男人並沒有出現過,此間也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玲兒,什麼事?”呂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溺愛,站起身來。
“秦主簿,你,你沒?”看着同呂布高順二人一同席地而坐的秦旭,呂玲綺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高順也罷了,記憶中很小的時候高順已經在呂布身邊了,可父親呂布的脾性竟然能容得秦旭也如此,就讓呂玲綺的腦袋不夠用了。
我沒?我沒什麼?沒有被呂布打死?秦旭無力的翻了翻白眼。老呂家盡出奇葩呀。先是一個堪比霸王的呂布,這會又出了一個恨不得能氣死“霸王”的呂玲綺。
見到秦旭沒事,呂玲綺臉上的焦急之色少了許多,撒嬌的窩在呂布的懷中,道:“爹爹不生玲兒的氣了吧?剛剛爹爹好凶呢。”
呂布神色古怪的看着剛剛還一副火急火燎的呂玲綺,嘴角露出一抹溫柔,笑道:“我剛剛已經答應了秦主簿,不追究你們擅自去詔獄的事情了。還有事情么?”
縱使呂玲綺年紀幼小,也聽出了呂布話語中的促狹,不依的在呂布懷中亂扭,嬌嗔道:“爹爹最壞了。總是取笑玲兒。我來是有正事的。”
“什麼事啊?”呂布依舊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表舅剛剛去見母親了。”呂玲綺說道。
“魏續?”呂布凝眉問道:“他去找你母親做什麼?他還有臉回來?”
看來魏續之前不止一次的惹過呂布生氣,每一次都是走的夫人路線讓呂布放過了他。呂布以為這次魏續又是要繼續之前的套路,對魏續的到來毫不待見。
“魏續到嚴氏這裏來?”秦旭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模糊的信息,仔細去想時卻又沒有絲毫的頭緒,只是隱隱的感覺到十分的不安。
自剛才看過呂布和高順兩人席地而坐,親密無間的樣子,秦旭就知道魏續雖然是呂布的便宜小舅子,但其實未必怎麼受呂布的重視,從呂布聽到魏續的名字之後那種不屑的神情,就不難理解為什麼看似深受呂布重用的魏續會第一個反了呂布,和侯成一起偷了呂布的方天畫戟和赤兔馬,導致了呂布白門樓的悲劇。
“魏續那廝又對你母親說了些什麼?讓我寶貝閨女這大半夜的出來告訴我?”呂布對魏續這種性子司空見慣,但對於嚴氏竟然讓呂玲綺特地過來告訴自己一聲,感覺有些奇怪。
“我沒聽怎麼清楚!”呂玲綺偷偷瞄了秦旭一眼,眼神中滿是抱怨,讓秦旭心都漏跳了幾拍。我的大小姐啊,這話可不能亂說啊。這要讓呂布誤會,可不是鬧着玩的。
好在呂布的注意力似乎不再這上面。呂玲綺暗中沖秦旭使了個鬼臉,繼續說道:“只聽到表舅好像說讓母親儘快出城還是什麼,沒聽太清楚,好像還說什麼恩仇必報,好像還提到了王允,反正說的挺多的。”
“哦?”就算呂布再怎樣也聽出了不對勁,問呂玲綺道:“魏續那廝走了沒有?”
“我出來的時候還沒走,是平日中你和母親吵架,母親決定原諒你的時候讓我去找你的暗語。”呂玲綺一副獻寶的樣子。
“不好!”
“不好!”
“不好!”
在場的三個男人同時脫口而出。
秦旭突然想起來剛剛聽到魏續到嚴氏那裏這話之後的不安感覺。
長安城城牆高厚,城內居民飽受董卓亂政之苦,也絕對不會答應董卓的殘黨再次佔據長安;這些都是呂布能夠有信心固守長安的源頭!
但是,三國歷史上長安是怎麼被攻破的?
難道,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