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身份揭秘

一股青黑色的捲風，自下方的人群中間猛烈地刮上了高台，捲風倒轉，以極限的速度呼嘯刮向了慕容九與八部小天王。捲風混亂、扭曲，砰砰的能量撞擊聲音傳盪而出，勁氣四散。

幾息時間過後，捲風回卷，停在了混江龍的身側……風氣漸漸消散，一襲藏青色的寬大斗篷籠罩了全身，又一個神秘人現身而出。

“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當世天王，並非聖賢，終究不能做到萬事心明眼亮。”

婚典的枝節再生，聲音沙啞的斗篷男子，他斗篷裹身，氣息詭秘，他的出現令觀戰者再漲熱情，畢竟，斗篷男子的話語之意卻是針對八部天王——顯然，他並不畏懼八部天王！

“小飛俠，你也認為那人是假的，你又是什麼人？”

混江龍轉頭看向斗篷男子，他的雙眼一亮——在今日的高台上，揭秘已經成了不爭的事實，小飛俠的出現，勢必也將暴露自己。

那一種熟悉的感覺揮之不去，混江龍迫切想要知道，斗篷男子是誰？

此次出現，本就意味着不再隱藏，小飛俠抬手緩緩扯下了頭頂上的斗篷，他遮蓋的面目，完全暴露在人前。

唏噓之聲在廣場上響起，同樣是遮擋面頰的斗篷男子，他並沒有太過驚人的長相，他的面貌並不俊朗，清瘦的臉頰如同刀削一般，呈現出了分明的稜角；他的眼窩塌陷，面色呈病態的蒼白顏色。

由他皮包骨的面頰，讓人不難猜測，他之所以身穿肥大的斗篷衣袍，所要遮擋的僅僅只是他瘦骨嶙峋的一副體態。

儘管小飛俠的面貌，並沒有給廣場上的觀戰者帶去多少震驚。但是在高台上，看到這張臉頰的人，無不動容。

司馬燕的身軀震顫，一雙美麗的眼睛中止不住地盈滿了淚水。她的嘴唇顫動。呼喊出的嗓音中充滿了悲喜與疼惜：“師父。”

呼……高台上風氣涌動，司馬燕壓制不住感情的渲泄。而吐出的稱謂已經證實了小飛俠的身份——他就是慕容九。

無情、奇情、火雲、宮珍、若情、容情，甚至是第一院長，一個個曾經的故友，都在心中有了肯定的證實。雖然他的容貌變了很多，但是小飛俠給人的感覺卻始終沒有改變，他就是慕容九！

“燕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小飛俠的眼眸中同樣蒙上了一層水霧，昔年真摯的情意流淌在心間，感人至深。

淚水決堤而流，司馬燕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一百年前——那年她孤苦無依。生命悲憫，但是她卻遇到了如兄長般的慕容九，他關心、關懷，使她柔弱的心靈有了依靠。

因為心靈的純真。她對慕容九有一種超越師親的純凈情意，百年不忘。

“你真的是慕容九，我就說嘛，那傢伙肯定是假的，你回來了，太好了。”混江龍看着小飛俠，滿臉真誠的歡喜神情。

瞥視了一眼對面的新郎之人，慕容九沒有時間對峙自己的假冒之人，他看向了身側的混江龍，眼中流轉着怪異之色，不光是慕容九感到怪異，即便是其他人也都有怪異的感覺，畢竟混江龍還頂着“慕容九的臉頰”。

“我就是慕容九，我回來了，不知道你又是誰？”慕容九出聲問道。

“哈哈，就等着你問了，我當然就是夜遊神了。”

混江龍興奮地一抹臉頰，他的面貌立時有了改變，逐漸變成了一個少年的面容，可是，在他的臉上還仍舊籠罩着淡淡的夢幻之氣，給人虛幻般的錯覺。

夜遊神？

慕容九的眼瞳中閃現着驚異之色，昔年，那一個自稱武狀元而返老還童的少年人，他只因自己的一句戲言，而研習虛構的“夢幻神打”，如今百年時間已過，他天縱奇才，竟然當真修鍊成了夢幻術！

確實是夢幻術，慕容九能夠肯定，眼前的混江龍就是一個沒有實體的夢幻之人，他的真身必然還在某一地的睡夢之中，他僅僅只是精神世界中的夢幻產物，遊離出了體外。

真正的慕容九出現在了高台上，一個個曾經的故友眼露熱切的目光，這已然表明，在這高台上，面對着天下人，橫生而出的真假慕容九的枝節，已成定局。

另一方，異變頓生，一名小天王或許是不甘心慕容九佔據某種主動，他驟然暴起，身卷狂風地撲向了近處的司馬燕——他頭腦暈暈的雙手成鉤，想要一舉擒獲司馬燕，為自己等人增加某些砝碼。

“不可！”假冒的慕容九，面色大變，他急聲呼喝道。

“爾敢？！”慕容九與司馬義天王，他們二人也在同時暴喝出聲，但是距離尚遠，卻難以及時救援。

被軒轅王封為了小天王，自然就證明該青年的實力不俗，必是俊秀之傑。這名小天王因與司馬燕的距離太近，他有自信在自己的衝擊下，精神並不集中的司馬燕必定遭劫，即使她身成神王，也難以掙脫而出。

他的自信來源於自身的實力，以及的司馬燕的分心，還有慕容九等人的來不及救援。但是，他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個人，以至於將自己推向了絕望的深淵。

那人不是神武學院的第一院長，這個老頭兒儘管實力沒有達到神王級別，可是他老奸巨猾，直如一個狡猾的狐狸一般，如果小天王想要擒獲自己，他有能力施展渾身解數，可以周旋一二，但是對於救援司馬燕，他便無能為力了。

砰……小天王的雙爪兇狠地探向前來，可是卻重重抓擊在了那名精悍的護衛的身軀上。

這名叫做杜的護衛，自烏鴉撞擊高台，他便站在了司馬燕的身後兩丈距離，這個距離對一個保鏢護衛來說，既不會影響到被保護者的視線，也會讓他在第一時間做出保衛動作。

小天王的雙爪抓擊在了杜的軀體上。他的衣衫登時獵獵鼓盪，瘋狂鐵布衫的施展，令襲擊而來的巨大力道，迅速一波一波地卸去。

杜的雙目冷然。面容嚴肅。他冷漠地注視着轟擊自己軀體的小天王。對於極速襲殺而至的誅神弩箭，他尚且以肉身阻擋。這名小天王的攻擊更是不可能傷他絲毫。神元力量在體內奔騰，一波先天罡氣猛然自杜的體內澎湃而出，一舉將小天王轟退，隨即杜飛起一腳。生生踏碎了他的五臟六腑。

喀嚓的斷骨聲音傳遍了高台，小天王口吐鮮血，身軀倒飛了回去，非死即殘！

注意力完全沉浸在思緒中的司馬燕，好似她的感知力慢了半拍，直到欲暗算自己的小天王被人一腳踹飛，她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向了吐血的小天王。還有假冒的慕容九，司馬燕的眼神淡漠，她伸手撕下了身上的喜袍，轉身走向了真正的慕容九。

令心靈真正感到親近的師父再次出現。她絕決地向著慕容九邁動了腳步，既然連新郎之人都是假冒的，那這場親事就只有淪為了兒戲！

思維在記憶中翻覆調轉，在那曾經的歲月中，那新郎之人儘管生有慕容九的容貌，習性也頗為相似，但是司馬燕仍舊不能感受到親近的感覺。雖然她曾因感動而動情，不過她卻是因為那人有着慕容九的影子，有着讓她不懷疑、不設防的完全信任的親近的形態。

令她動情的，實則是慕容九以及那百年不忘的親近感，而非裝扮成了慕容九容貌的假冒之人……司馬燕完全明悟了內心的感情，做出了不悔的決斷。

廣場上安靜無聲，幾十萬修鍊者無不靜靜地觀望着高台，真正的慕容九已經出現，情形越發變得緊張和精彩。

親密故友的慘敗，以及司馬燕淡漠地扯掉了喜袍，都讓假冒慕容九的人感到憤然。真正的慕容九回來了，他好似一下子成為了眾矢之的，一些萬般的努力瞬間化為了泡影。

他面容悲戚慘然，不過他還沒有一敗塗地，他還有高傲的資本——受到先入為主的思想引導，眾人已斷定新郎是假的慕容九，但是卻忽略了，他雖然是假的慕容九，但卻是真的當世武狀元。

實力為尊的修鍊世界，慕容九的名字或許不甚重要，但是武狀元的身份卻是誰也不能輕視——一步一步闖出來的名頭，武狀元是當世青年中的巔峰強者！

“慕容九，你既已離去，何苦還要再次回來，世事變遷，百年已逝，你的再次出現，只會是一個錯誤。”連新婚的妻子都淡漠的離去了，對假冒慕容九的神秘人來說，狡辯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他索性不再否認，直面慕容九，冷然說道。

“哎呀！你真的是慕容九，那他一定就是假的，完了，完了……”聽到神秘人的言辭，始終懷有某些幻想的第一院長，他的老臉一瞬間變成了慘綠色。

“怎麼了老頭兒，你家小妞被他吃了？”一副沒長大的孩童相，夜遊神抬手搭在第一院長的肩膀上，口沒遮攔地玩笑道。

一口怒氣在胸腔里翻騰，不過這個鬍鬚花白的老頭兒完全沒有心情與夜遊神翻臉，他甩手打掉了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疾步走向了慕容九，再次出言道：“你是真的慕容九，那他一定就是假的，完了，這下麻煩大了……”

抬手拍拍這個悔不當初到神經質的老頭兒，慕容九沙啞着嗓子，說道：“大哥，不需要任何擔憂，一切都交給我。”

轉頭掃視了一眼高台邊緣的八部天王，慕容九能夠明白，假冒自己的人之所以還能夠趾高氣揚的無所畏懼，或許正是因為他是軒轅王所欽點的武狀元。

武狀元么？慕容九的眼睛中流轉過了異芒……武狀元，的確是一個強大的稱謂，但是他並不太過在意，對方是武王決主賽上武狀元，可自己卻是靈界獅王爭霸賽中的獅王霸主。

武狀元與獅王霸主，同是兩個世界中的絕頂青年，孰強孰弱，尚未可知，一場龍虎爭鬥正在醞釀當中。

“我自華夏古國離開，不久之後，你裝扮成我在此地出現，欺瞞住了我所有的朋友，可見你的模仿術極為高超，足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境地。這也由此說明了一點，你對我十分了解，我的性情、我的癖好，你都瞭若指掌……”慕容九向前邁動了腳步，直直盯視着對面的假冒之人，他緩慢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事態的的發展在繼續，是到了該揭秘的時候了。

廣場上的修鍊者雅雀無聲，安靜得傾聽着，獲悉更多武狀元的事件。正如那個假冒之人所想，在這古武世界裏，眾人並不太在乎慕容九是誰，他們所真正關注的是武狀元，只因這裏就是**裸的修鍊世界，一切都要靠實力！

假冒的慕容九並未接口，靜待慕容九全盤的猜測直言。

“在我的記憶里，在這華夏世界，能夠對我了解的這麼透徹的人，不應該是我的朋友，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應該就是玄青。”

自再次回到了華夏古國，第一次聞聽到“自己”爭奪武狀元的傳言，慕容九經過深思熟慮，以及探查多方訊息，他已然猜測到假冒自己的人必然會是來自後世的玄青。能夠近百年時間的冒充而不被發覺，慕容九第一次切身體會到在靈界八岐妖蛇冒充九曲神龍數千年而不敗的可怕。

悠悠近百年，這或許是自己的故友大意，但更多的還是假冒之人那近乎無懈可擊的假冒之術。面容、形體、聲音，以及行為習慣等等，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假冒之人的高超的仿術，而對自己這麼面面俱到的了解，其假冒之人一定不會是自己的朋友，而唯有的答案，只有那恨自己入骨髓的生死仇人。

擁有了某些後世學生時代的記憶的容情與若情，她們二人驚訝地看向假冒的慕容九，在她們那不多的記憶里，慕容九的確與玄青有過深沉的過節，但是她們是以現在的思維為主，因此才沒有早先猜測到他的身份。

“哈哈……慕容九，好敏捷的思維，沒錯，我就是玄青。”

假冒的慕容九拍掌讚歎，言笑間，他面部的肌肉竟然輕微地移動起來，甚至是他臉部的骨骼也有了細微的改變……一陣扭曲的力量過後，他的容貌完全改變了，他不再是慕容九的容貌，而是真實的玄青的容貌。

修鍊界中的易容術，並不同於某一些易容藥水、改變臉部的外形，而是以易容與縮骨配合，由內及外全面改變臉部的骨骼與肌肉的形狀。這是修鍊界中的沒有攻擊威能的輔助術法，並不入強者的法眼，但是就是這樣微末的術法，有些時候卻能起到巨大的作用，即便是強者也不得不重視！

八部天王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對於武狀元的真實身份，他們確實有着某些驚訝，但是不論從哪一個角度思考，他們所需要的是絕頂的青年強者。真假慕容九對峙高台，事態或許出乎了他們八人的預料，可是卻並沒有脫離出他們的掌控，他們八人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