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挾娘子以令相公
“少主，不得無禮！小姐若是天上有知，一定會怪你的！”慧通大師連忙出聲阻止戰連城道。
“紅袖！”中年男子抬手制止了慧通大師的責備，幽幽道：“這麼多年了，你心裏一直怪着我，我知道，可是，我也特別後悔，若是雨晴……”
“你住口！不許你提我娘的名字！”戰連城憤然打斷男子的話，一雙星眸簡直能冒出火來。
男子挺得筆直的背脊情不自禁的顫了顫，臉上的神色也黯淡了許多，本來一身黛色的長袍，襯得他雍容華貴，可是如今卻越發顯出一種無奈的落寞來。
“少主！他是你的父親！”慧通大師看不過，忍不住插嘴道。
“紅袖，你先出去守着吧，我想跟連城單獨聊聊！”男子吩咐道。
紅袖望了望戰連城，又看了看中年男子，雖面有猶豫，但終究還是微微嘆息一聲，轉身離開。
直到慧通走出房間，戰連城才冷冷的道：“我戰連城只有母親，沒有父親，剛才沒有反駁你，是因為不想讓乳娘為難，我不希望在天漠看到你，請你離開！”
戰連城說完，轉身就準備離開，他的背脊挺得筆直，彷彿在跟誰較勁一般。
“那你不想知道你媳婦了嗎？”中年男子突然開口道。
戰連城聽了他的話，果然挺住了腳步，他急切回首，來到中年男子身邊，怒問道：“你知道意如在哪？難道是你……？”
“呵呵……”不等戰連城的話說完，中年男子反倒率先笑了起來。
戰連城被他笑的一頭霧水，不禁怒道：“你笑什麼？”
中年男子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緩緩道：“你這性子還真是跟我當年一樣，一旦事情關係道在乎的人，引以為傲的智慧便瞬間消失。”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不想在你這裏浪費時間，若是……”戰連城聲音冷的讓人心底打怵。
可是中年男子顯然已經習慣了，他打斷戰連城道：“這麼多年了，我何時做過一件違背你心意的事情？那個丫頭既然是你喜歡的人，我自然會百般呵護，哪裏會做傷害她的事，連城，就算你不理解我，但是也應該了解我吧？”
戰連城劍眉緊擰，雖然心中也不禁輕輕一顫，但仍舊冷言冷語道：“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若是不想違背我的意思，就趕快把意如交出來。”
中年男子聽了他的話，眼神中寫滿了落寞，不過隨即他又神情回復如初，緩緩道：“要我交出她也沒問題，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威脅我？”戰連城冷笑。
“為了得到你的原諒，我委曲求全了近二十年，始終得不到我想要的，既然這樣，我不如換種方式嘗試一下。”中年男子的口氣中透着說不出的傷感。
“哼！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找不到了嗎？我就把這善因寺拆了，看你能把意如藏在哪！”戰連城毫不妥協，他篤定他不會傷害意如，只要不傷害她，他就有辦法找到她。
“你就仗着我對你和你娘的愧疚有恃無恐，可是難道你要親手毀了你娘生前分外珍惜的地方嗎？這就是你說的孝道？”中年男子反問，眸色里的失落已經消失不見，只剩自信，萬千點墨在胸，指點江山的自信。
“你什麼意思？”戰連城臉上漫上一抹疑惑，這善因寺會是娘珍惜的地方，可是為什麼他從來沒聽娘提起過？
“你以為呢？為何紅袖在你娘去后要來善因寺？為何我每次來天漠都要來這裏？因為這裏曾是我和你娘相識相知的地方……”中年男子臉上露出嚮往的神色，似乎想到了過去美好的時光。
“你住口！我不想聽這些有的沒的，意如在哪？”戰連城幾乎是咆哮着道。
“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立刻就帶你去見她！”中年男子依舊不肯鬆口。
戰連城的胸前起伏不定，說明他此刻正強忍着內心的氣血翻湧，雖然他恨眼前的男人，可是他依舊不捨得毀掉娘親珍視的地方。
皇甫炎！你果然狡猾，這世上，在遇見安意如之前，只有一個人能左右他的行為，那就是娘親。
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控制我戰連城，皇甫炎，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說！”戰連城冷冷的道，一臉審慎的望着中年男子——嵐墒國當今聖上皇甫炎。
對於戰連城的妥協，皇甫炎並不奇怪，因為他比誰都清楚，戰連城在乎雨晴勝過他自己。
“我要你的一個許可和承諾。”皇甫炎對着戰連城伸出一根手指道。
戰連城沒有說話，冷冷的眼神里透出疑惑，似乎是在問他什麼許可和承諾。
“允許我自由出入天漠城和戰龍堡！”若是此時有不明就裏的人在場，恐怕又要覺得驚奇了，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甫炎是一國之主，哪裏去不得？可是他卻跟一個無名無權的土財主，徵求一個自由出入的許可，豈不讓人笑話。
“皇甫炎，你不要太過分，我最多只能允許你自由出入天漠城，我戰龍堡決不允許你踏進一步！”戰連城的薄唇緊緊抿起，一雙星眸里透出危險的訊號。
“成交！”皇甫炎痛快答應，其實本來他也沒打算戰連城能完全接受自己的條件，說要他才會跟他要自由出入戰龍堡的許可，這不過是他的一種策略，只要戰連城允許他進入天漠城，就已經是這麼多年來巨大的進步了。
“不過，”皇甫炎突然加了一句：“你必須要以你娘起誓，你會說話算話！”
“哼！”戰連城冷笑：“你以為這世上的人都像你這般不講信用？”
皇甫炎聽了這話，突然就沉默了，沒錯，是他不講信用，否則雨晴也不會鬱鬱而終，更不會到死都不肯再見自己一面，是自己失信於他們母子，他是天底下最沒有資格將信用二字的人。
本來還鬥志昂揚的皇甫炎，就因為戰連城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瞬間變得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喪失了所有的鬥志，過了好久，皇甫炎才終於淡淡道：“你跟我來吧，記住你答應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