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當老師已經有些日子了。
兵營里的軍體拳推廣沒有多大的阻力,其中原因有三,第一,通過單挑,我確立了軍體拳的地位,當然,這和我個人發揮有關。第二,潘都指揮使大人的支持,這個是建立在第一條之上的,因為他是見到我踹到第二十二個挑戰者后才一錘定音。第三,雷煅的幫助和配合,北大營的禁軍有一半受他節制,他一配合,我就很好行事。
皇子們比較難纏,打不得罵不得,還得講究許多禮節,麻煩的很。其實我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教皇子們什麼武藝,多帶着他們跑跑步,做做操,騎騎馬,拉拉弓,反正就是不斷消耗體力。
其實諸皇子每天的功課都很多,能擠出時間來跟我學武已經不容易,我這樣糊弄,卻使得皇子們放鬆許多。這人一旦放鬆,心情就好,心情一好就自然高興,一高興就還想放鬆,而且在放鬆的過程中就覺得我這老師好。結果沒出一個月,我就得到皇帝的賞賜,說是我盡心儘力,皇子們的身體都有明顯改善,更精神了,都愛跟我學武。
賞賜的算不上幾個錢,關鍵在於表彰的意義,這說明皇帝認可你,皇子們認可你。純粹的無心插柳柳成蔭,在我一門心思在為當大官而絞盡腦汁的時候,我已經離真正意義上的大官兒,恐怕只差那麼幾步而已。
當了官兒,自然就有大大小小的應酬。這些應酬和我只當侯爺時候的應酬不一樣,我個人認為。
“怎麼不一樣?說到底還是應酬!”霞一邊給我脫衣裳一邊念叨:“以前是請吃,現在是吃請,說到底就這倆字兒!伸手!”
伸了胳膊,讓霞把衣服給剝了去,然後從她手裏接過另一件換上,仍舊不甘心說道:“那以前怎麼感覺這麼理所當然?以前在人面前都覺得矮一截兒,說話也得尋思好幾遍。現在就不!”
“那是你當了官兒!”霞又探手到腰上,“抬屁股!”
身體前傾,微弓,再一探頭嘴正好貼在霞臉頰上,忍不住香了一口,與此同時,下身的內外兩條褲子都被剝了下來。然後就聽霞埋怨:“你說你穿這樣的東西算是啥?”一把把四角內褲丟在地上,“褲子不是褲子,小衣不是小衣的!讓別人看見,得笑話死我!以後不許再穿!”
“別,那是我自己做的。”我想下地給奪回來,結果被霞搶先一腳踢老遠,還振振有詞:“我是你婆娘,你的衣裳只有我能作的,嗯還有草妹妹。你再做這東西,那乾脆休了我倆!”
得,不但拉上個盟友,還拿離婚相威脅,這老婆,當真有維權意識啊。老婆當然是不能休的,要休也是休那條四角內褲,可是每天只穿條褲子,裏面空空蕩蕩的,怎麼感覺都不舒服啊。
同樣是不舒服,雷煅就表現在對酒水的不滿足以及對我的不滿意上。整日對我圍追堵截,疲勞轟炸:“去我家~去我家~去我家~去我家~”我第一次感覺到《大話西遊》裏面那個叛逆孫悟空的痛苦了。若不是我上有老下沒小,中有美嬌娘,我真的會一爪刺進他的肚皮,拽出他的腸子,然後纏在他的脖子上,繞繞繞繞,然後那麼一勒。啊~這個世界清靜了~
但是這只是我一廂情願地想像而已。他該磨還是磨,很無奈地對雷煅苦笑:“你妹妹難道就沒追求者嗎?這汴梁城裏多少年輕才俊,何苦吊在我一人身上?再說,寧為小家大婦,不做大戶二房,你妹妹若是跟了我,就是老三了,會受委屈的。你好好想想,回去轉告她,也請她好好想想。這畢竟是一輩子的事,馬虎不得。”
其實我要是真的跟着雷煅再去他家見雷小妹,我肯定就不這麼說這麼想,我肯定一腦子把她拐上床的下作主意,根本都不用打草稿。但是我一直忍着沒去,再加上雷煅的持續轟炸,那一點點的**也全化為無,甚至多出來那麼一點點厭煩。
這跟人的性格有關,我承認我性格上有缺陷,而且這種缺陷在某些時候會直接影響我的判斷和決定。所以雷小妹借她哥哥之手拋出的紅繡球,還是被我給還了回去。
還回去的效果是明顯的,雷煅第二天就不煩我了,儘管見了面還打招呼,臉上還掛着笑,但怎麼看都覺得假假的。沒有辦法的事,失戀的滋味一定不好受,痛苦兩天就過去了。在這世界上,有誰離開了誰就不能活的?她雷小妹沒有我,說不定會有個更好的夫婿。看着演武場上整齊劃一的軍體拳操練,聽着底氣十足的號子,我在祝福完人家雷小妹之後,心裏有那麼一絲兒遺憾,還有淡淡的,呃,應該是惆悵吧?
沒辦法,天生賤骨頭。
說道賤,有那麼一個對子,上半句叫做:水至清則無魚;下半句我不記得了,憑自己喝過的一兩半墨水,勉強對上一個:人至賤則無敵。
這句話,其實用在大鄭國北邊的游牧部族契丹的頭領耶律阿保機身上很恰當。他憑藉三賤事,不但把自己從一個沒落貴族變成一個新興國家的元首,而且把一個游牧民族從不文明帶向亞文明(其實還是不文明)。
這三賤事乃是:一,沒臉沒皮追到了契丹族最大的種姓蕭家的嫡長女,獲得了蕭家的支持,參加整個部族每五年一次的選舉(很像美帝國主義的做派)。二,在他當部族族長的五年中,培植髮展自己的私人勢力和武裝,在再次選舉中突然發難,把各種姓貴族一網打盡,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三,宣佈自己是先賢孔子的弟子(注意,這個時代,孔子不是聖人,只能算先賢。聖人只有一位,是人做夢常常遇見的周公),開始盜版中原文化,並且向南滲透勢力。
阿保機的賤,是一種高尚的賤,一個純粹的賤,一個自強的賤,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賤,一個有益於契丹民族的賤。對於這種賤,我很想寫一篇《記念阿保機》來稱讚他,但一想,這好像是篇悼文,而阿保機還健康地積極地投入在改造契丹人民生活現狀的偉大工作中,怎麼都不合適,很容易造成外交衝突,只得罷手。
為什麼容易造成外交衝突?因為才建立不久的新興國家契丹派了使節團,對大鄭進行為期一月的正式友好訪問。
這次訪問,據說是劃時代的,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而且是大鄭君臣不願接見卻又不得不面對的。因為這次訪問的主要議題就是兩國邊界的勘定問題,以及兩國的地位對待問題。
恐怕歷史上還沒有哪個朝代能像大鄭這般,被一個外族要求勘定邊界;也沒有哪個朝代能像大鄭這般,被一個外族要求平等的國際地位。一時間朝堂上爭吵不休,跟大多數戰爭小說裏面的老套情節一樣,有主戰派,也有主和派,還有和稀泥派。
使節團到來的日子就在三派人的口水陣仗中一天天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