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行醫稅

妖界自成一界，以兇險的巴蜀和南疆十萬大山為界，與人間劃分兩界。這裏有嚴格的出世規矩，修為沒有達到一定程度，禁止離開妖界。

並且由幾代妖王合力，給妖界打上了封印，使得實力越強之人越受封印舒服而不能自由往來。只有得到妖界的允許，才能自由的出入。

不過這封印對於葉小白和華盈來說不是問題，小姑娘雖然是修士級，可是對於封印來說依然是實力太低。這麼低的實力，封印對她幾乎不起效果，這樣實力的小妖出入妖界根本形成不了影響。

葉小白按說應該受到非常多的束縛才對，但是封印是根據修士的修為而定的。從法力上來說，他分明已經達到地仙級的法力，可是因為身體能量雜亂，境界還在偽地仙級，也就是出竅期巔峰。

他只需要將全身雜亂的法力分開，於是就從地仙級化為了出竅期，然後在經過封印的時候合成一團闖進來就行。小姑娘對於他能過來沒有多想，只是認為他實力也很低。

由於動用了妖魔之力，葉小白全身都長出了黑色的毛髮，華盈小姑娘笑道：“你究竟是狼族的還是猴族的妖怪，怎麼長的這麼奇怪。”

葉小白心想只是長毛髮而已，不想要還能刮掉，若是掉毛髮那就頭疼了。這麼一想心裏就開朗起來，呵呵的接受了自己如今的相貌。

鑽進城中悄悄的上岸，小姑娘得了鳳凰膽之後興奮的不得了，恨不得馬上就回家。在路上葉小白也得知，小姑娘的父親早早的去世，與母親相依為命。

她的母親是一個醫者，曾經得到過幾本醫書，可以調理一些小病。妖怪之中大多數都是天生人形，和普通人類差不多，也有生老病死。即使是修士。雖然五臟比凡人強一些，有的時候也會一時不查讓外邪入體。

大夫、郎中這些醫者，在妖界也是挺受人尊敬的。而且小姑娘的母親行醫看病，幾乎不收什麼錢。也沒有三六九等之分，什麼病人都看。

時間長了，就得罪了本地的不少人，經常受到排擠。以至於華盈自從發現自己是毒氣體質之後，母親為了給她配藥去除毒氣反而受到了百般刁難。身為十大種族中的蛇族眾人，在平民之中應該也很有身份，偏偏那些能掌握去毒配方的家族，都是各個種族中一流族群。

如此而來，華盈一直到十七歲了，都沒有去除毒氣。若是到了十八歲她還不能將毒氣清除。就會被趕出妖界成為野妖怪到處流浪，或者只能接受那些大家族的賣身契，成為他們的奴隸換取不被流放。

毒氣體質就如同人類世界，凡人身上帶有先天性疾病一樣，既讓人害怕又讓人可憐。如今小姑娘卻不一樣。她終於得到了鳳凰膽，從今天開始很多擁有這種可怕的孩子，就能告別噩夢了。

進入了這座妖城，葉小白新奇的四處看去，發現這裏和中原並沒有不一樣的地方。只不過從服裝上看，這裏很多人都穿着寬衣大袖，打扮和苗疆近似。銀飾在這裏很常見。姑娘們佩戴着綉竹或是別的花草，聲音清脆好聽。

也有一些會出現返祖現象的妖怪，生的和傳統意義上的妖怪很相似，帶有本族的特徵。例如說牛族的，有些就在頭頂深處一對牛角，馬族的頭髮長得和鬃毛一樣。左右是光頭只有頭中間有頭髮，很有“殺馬特”的味道。

剩下的狗族、羊族、鹿族都屬於小族，妖怪數量稀少，除此之外雜交的種族最多。但是一般都是同等族類雜交，上等種族一般都不會和下等種族雜交的。

小姑娘華盈是蛇族。所以儘管街上擁擠，別人都會很小心不敢靠的太近。葉小白這樣屬於返祖尤其明顯的，卻沒有人能看出他是哪個組，只是因為不屬於十大種族，便被別人當成是蛇族小姑娘帶了一個低等種族的手下。

這一座雄城佔據的地方是整個巴蜀，佔地足足有一個行省那麼大。所以雖然妖界只有一城，可是這城中也別有天地。十大種族聚集在整個巴蜀中心，仙境九寨。

這裏則是被稱為月影鄔，是水系最發達之處。快要到家的小姑娘，突然喊了一聲不好，急忙吩咐葉小白道：“你在這裏不要動，我家裏出事了。”

說著整個人鑽到人群中，就不見了蹤跡。葉小白看了看四周，到處都是妖怪，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她跑到了哪裏。

在月影鄔偏遠處，此時人頭攢動，圍着到處都是人。不過包圍的人群，硬是被人推擠着讓出一條寬闊道路。二十多名身穿勁裝的莽撞漢子，配着法器擁着一位二十多歲模樣的年輕人，不斷的吆喝着走到一家醫館面前。

這些人打扮都比較類似於中原風格，為首的雖然獐頭鼠目，袍子上卻紋了一條九頭蛇。他的身份乃是蛇族中有名的九頭蛇族群，和赤月狐、青丘狐差不多，能夠追溯到上古。

少年人所帶的人手，有的是頭生雙角的牛族，也有齜牙咧嘴的狼族，別的都以狗族居多。而手持柴刀、鐮刀的，則是站在少年人的對面，圍成一圈護衛醫館。

這些都是以羊族、鹿族這些天生弱者的種族妖怪組成，他們所屬的種族本就是下等種族，再加上他們本身戰鬥力不強，雖然人數眾多卻也不是少年的對手。

少年身穿錦袍，身邊還帶了另一個獐頭鼠目的猥瑣中年人，留着八字鬍笑眯眯的，他是黃鼠狼族的成精黃鼠狼。笑的極為狡詐，對着那些穿着黑色斜襟長衣的下等羊族妖怪道：“你們也不睜開狗眼看看，竟敢擋在高貴的九頭蛇族高少爺前面，都想造反？”

聽到造反，那些原本就窮苦出身的低等種族，不由的縮了縮頭。只不過較為年輕的妖怪，依然是氣勢洶洶的攔在前面，為首的人吼道：“我們不認識高少爺，我們就知道華姨救過我的命，你們三番兩次找華姨麻煩。”

年輕男子笑道：“你們不認識我不要緊。我現在可以自我介紹一下。我乃是九頭蛇族血脈，如今月影鄔的所有權已經封給我。從今日開始，月影鄔就要聽我的，這就是我新的身份。”

說著表情慢慢沉了下來：“像今日這般抗法。以後不可再有。我今日來也不是無事找你們麻煩，而是來收稅的。”

高姓的男子一說完，旁邊的黃鼠狼精就拿出一個文書。文書上的印記，乃是妖界無人敢仿造的官方印記。這說明，高姓男子說的是真的，他不知道從哪裏買下了整個月影鄔，成了月影鄔新的主人。

看見文書之後，就算再強硬的年輕人，也不得不矮一截。如果這位高少爺僅僅是九頭蛇族的人，他們還是有抵抗力量的。就如同前幾次那樣把這高少爺轟出了月影鄔。

如今人家成了月影鄔的主人，他們就沒有辦法了。

這個時候醫館中傳來一聲略帶滄桑的聲音：“各位，請讓一讓。”

如此一說，攔在高少爺之前的人紛紛讓開，一個外表看起來三十齣頭的女子走了出來。因為妖族幾乎是人人修鍊。都是天生的修士，蛇族又是上等種族，女子的修為不低是修士級中期，所以駐顏有術，看起來端莊典雅。

在場之中，很多人都還只是粗通幾招法術的居士而已，凡人期的更是大多數。她這等修為按說應該不低。只不過精力全部分配到醫術上，導致她常被欺負。

“華姨！”在場的下等妖怪紛紛向她行禮，表示出了十足的尊敬。女子纖細的柳腰，幅度小卻不失風韻的扭動，上前來又盈盈一拜道，“參見高公子。不知道公子所說的稅從何而來。”

“行醫就和行商一樣，要上交稅賦才能有資格行醫行商。你的稅賦未交，怎麼敢行醫？”高公子道，“這不符合咱們妖界的規矩，在妖界……規矩最大。華姨不會不知道吧。”

聽得高公子如此說，低等種族的妖怪紛紛不滿道：“華姨看病從來都是不收錢的，哪裏算得上是行商，憑什麼要交稅？”

“是啊，你這是亂收……”

對於那些反對的聲音，高公子毫無反應，他身邊那位師爺模樣的黃鼠狼精，卻摸着鬍子冷笑道：“規矩就是規矩，管你收不收錢，這就是規矩。以前月影鄔的那些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咱們高少爺可不是他們能比的。”

這讓不滿的聲音更大，有人甚至想要暴力抵抗，但是高公子的手下中，狼族侍衛一拔刀，頓時讓一大群人都老實了下來。

發現眾人不敢反抗，高公子趁機冷哼道：“不光這個醫館的稅賦未交，你們這些下等妖怪，歷年來也欠了不少稅。家家戶戶不光有稅不繳，動輒刀兵相向，這件事已經傳到了妖王那裏。所以妖王才命我來管理這裏，欠下的都要還出來，若是態度惡劣……定殺不饒。”

“胡說！”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一個青衣長袖的女孩從人群中鑽出來。小女孩個頭不高，卻已經生得清秀可人。

人群中那些小夥子們，紛紛打招呼喊道：“華盈你回來啦。”

看得出這個小丫頭挺有人緣的，她那些不敢上前的年輕小伙都不由的挺了挺胸膛。

高公子眼睛一亮，貪婪的眼睛盯着少女的身軀，就差沒有流口水了。他眯着眼睛道：“華盈妹子來啦，幾天沒見又多了點味道，怎麼身上弄的髒兮兮的。既然如此，我們將事情一起解決了。醫館不光要交行醫稅，以後家家戶戶若是出了毒氣體質的，要多交一分……空氣污染稅……”

噗，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個笑聲。高公子剛一皺眉，那師爺就跳了出來，吼道：“誰在笑，誰敢笑……”

妖怪群中，那些窮苦妖怪相互看看，都沒有發現剛才有誰在笑。唯獨角落處，只聽一聲微不可聞的喃喃自語：“媽蛋，難道空氣污染稅的始祖竟然在這，真是失敬失敬……”

沒有找到是誰，高公子繼續道：“除非你們能解決掉毒氣體質，才能避免交稅。華盈妹子，眾所周知你是毒氣體質，本公子心裏雖然憐惜，以後也要按規矩辦事。你們醫館今天必須要交兩份稅，否則關門……你們母女倆一起到我高府去做客才行。”

這一次叫做華姨的臉上也出現了難色，華盈心裏清楚，家裏的錢積累起來，只夠交一份行醫稅的。雖說行醫不是以賺錢為目的，卻是母女兩人活命的手段。若是沒有這個行醫，在遍地是妖怪的妖界，想要生存下去都很難。

“你才是毒氣體質，不好意思的告訴你，本姑娘的毒氣已經被我消了。”華盈得意洋洋的笑道。

“怎麼可……”高公子忽然臉色一變，緊緊的盯着她道，“難道你得到了鳳凰膽？”

華盈春光滿面，顯然是默認了這個說法。周圍頓時熱鬧起來，那些貧窮的低等種族，就連呼吸都粗重起來。鳳凰膽可不光能解毒，好處多多啊。有了鳳凰膽，自然是不怕欠稅了。

“我不相信。”高公子哈哈大笑道，“就憑華盈小妹妹，你能弄到鳳凰膽？”

“憑什麼不相信，就在這裏。”說著華盈從腰包中掏出了鳳凰膽，剛拿出來，只聽她的母親尖聲叫道。

“不要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