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會偉人
隨着出站的人流,巫山一行人走出了京師車站。
和幾十年後的京師相比,只能叫荒涼。
巫山突然想起來,在火車上睡得那麼香,原來是少了後世的叫賣聲。火車站也沒人賣東西。說實話,要去中。南。海,巫山也有點懵。於是大家就站在那裏到處看有沒公交站牌。
“哥們兒,到哪兒去?”一個戴着草帽的男子湊近爹爹輕聲問。巫山一驚,想不到現在就有人跑黑車了。要知道,文。革期間,出租車被當做資本主義尾巴給割掉了。
“中。南。海,咋啦,你敢去呀?”巫山一口純正的普通話出來,那拉客的小夥子又把帽檐往下面壓了壓。
“嘿,我就不信邪了,你們真去中。南。海,哥們兒今兒個不收錢免費送。今後哥兒們兒也能在別人面前抖起來,再怎麼著咱又去了中。南。海不是?說真的,你們去哪兒?”
“真去中。南。海!”
“啊?哥們兒豁出去了,跟我來!”
三人可是不敢跟他走的。
“嗨呀,沒事兒的,來吧,你們就在前面那拐角處等我,車子在旁邊小衚衕,我把車停在居民樓里的。”
“好吧,你去取車,我們在那兒等你。”
三個人就往指點的地方走去。
上了車,那小夥子把草帽取下來,濃眉大眼,身高差不多近一米九。巫山坐在副駕上,在成都的時候,曹星紅給爹爹塞了六包煙,說自己不抽路上用得着。爹爹把煙給巫山一包,巫山就把整包煙給了小夥子。
“喲,參茸!好傢夥,據說五毛二一包呢,買不着。認識一下,我叫吳建國,紡織工業部司機,沒事兒就開着車子找找外水,掙點兒煙錢。”
“巫山。”“巫立權。”“巫立碧。”
“等等,你叫吳建國?”好傢夥,前世一次和朋友到一個高端俱樂部玩兒,據說老闆叫吳建國,紅二代商人的翹楚。
“是啊,我爸是吳振,在維省烏市那裏的烏拉泊五七幹校。太遠了,好幾年沒見到了。大哥吳延安,二哥吳西柏,後來還有大姐二姐都沒了,三哥吳解放,四哥吳援朝,我是老兒子。”我嘞個去,帶部隊進疆的吳振將軍的兒子。前世去建設兵團的時候,據說吳將軍的名字,維族可以在小孩子哭的時候說一下就能止哭,那時可是解放了五十年了啊。巫山暗暗打起了這個有商人潛質的紅二代的主意。
“吳哥,我們來自巴蜀省,去找偉人爺爺,準備通過易仁同志的渠道去港島,在那邊發展。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一起去。”
“啊?”吳建國嘴巴張成了o型,“去港島?去他奶奶的,哥們兒跟你混了。反正比現在不死不活的日子強。”吳建國一拍大腿。
“我說兄弟,第一次見面,你們就把這麼機密的事情告訴我?不怕我說出去?就沖你們對我的信任,我就賭一回。”
“吳大哥,首先,我們是對吳振將軍的信任。當然,最主要是對你感興趣,這個年代,有你這麼聰明有頭腦的人太少。這麼多司機,就你敢出來拉腳掙錢。我看重的是你的頭腦。”
“嘿嘿,”吳建國左手握着方向盤,右手撓了撓腦袋,“單位上的人給我們家老爺子面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就成了我的專車,偶爾外賓來訪,需要車子的時候我才會當易仁同志的司機。不然我哪敢開着伏爾加到處晃悠。”
“啥?你是易仁同志的司機?”
“是啊,他家住在東城的一個四合院裏。嗨,那院子可有來頭,最早是傅作義將軍的住所,後來梨井泉副委員長住在這裏,葉帥把易仁同志安排到這裏的。說起來,中。南。海呀,老頭子在京師的時候,我倒是經常去,一晃快十年了。上山下鄉,我就是不想去,整了個病例。嘿嘿,哥們兒可是病人,帶病堅持工作。你們是兄妹吧?”
“不是,我的二姑小叔。”
“我去,那不行,我和你稱兄道弟不比他們小一輩了嗎?”
“唉,各交各的。”
“我五四年的,你們呢?”
算了下,吳建國管二爹叫二姐,管爹爹叫老弟,兩人同年,但爹爹生日晚了100多天。
知道大家都第一次到京師來,吳建國開着車子帶着大家到處溜達,快十一點的時候才到天。安。門。車子開得不快,二爹爹爹貪婪地看着一路的景點。
巫山突然想起了特殊時期時據說紅衛兵衝擊這裏,老總理曾說:“你們的紅旗插到了*,你們的隊伍過了金水橋,你們的矛頭指向了太祖。”當然不知道這話是不是真的。但從那以後,太祖也深居簡出,不再接見紅衛兵。
車到中。南。海的時候前面有個小車隊。巫山心裏說不激動是假的,從來沒有來過這裏,更沒有機會到偉人面前。二爹爹爹更是緊張地不得了。
把通行證給了警衛,大家被帶到房間裏檢查。二爹被一個短髮女兵帶到另一個房間。巫山不由苦笑,這差不多連汗毛都檢查了啊。
檢查完畢,巫山問警衛“我們要拜訪偉人同志,需要什麼程序?”
“稍等。”帶隊的警衛嚴肅地走開,不一會兒帶了個中年軍官過來,老式軍服看不到級別,看上去很是威嚴:“你們來自哪裏,有什麼事情見偉人同志。”
“來自巴蜀省,受趙立生同志的委託,來拜訪他老人家。”
“好的,我去打電話,你跟我來。”看到這四個人巫山貌似還是頭領,奇怪地看了一眼,對巫山說。
巫山跟着這位軍人到了屋裏,裏面有五部電話,他拿起了其中的一部,熟練地撥起了電話,“轉偉人同志辦公室。”不到十秒,電話接通了。
“您好,這裏是西門警衛室,有巴蜀省來的同志要見偉人同志。現在讓他和您說。”
電話遞給了巫山。
“你好!我是汪瑞林,是巴蜀省來的同志嗎?”
中年聲音簡潔有力。
“您好,趙立生爺爺讓我們來拜訪偉人爺爺的。”
“好,我馬上派人來接你們。”
巫山一行人就在門口張望,不到五分鐘,一輛紅旗轎車出來了,a01-3430,偉人現在就是這個車牌?一位40多歲的軍人出來了:“我是章寶中,偉人同志辦公室的。“
“章叔叔好,是我們要見偉人爺爺。”巫山揚了揚手。
“那好,跟在這個車後面。”
藍色的樓牌,上面普普通通的紫。光。閣幾個白色的字。地方到了。跟着章寶中來到二樓,在客廳裏面坐下,設置很簡單,就一副為人民服務的條幅在牆上,估計是太祖親自寫的。正面的辦公桌上是一位國字臉的軍人,應該就是汪瑞林將軍。他向巫山他們點點頭,指了下旁邊的沙發,旁邊的女兵馬上來上茶。
裏面的門虛掩着,偉人戴着眼鏡在看文件,額頭皺起來。汪將軍輕輕地敲了敲門,偉人看了一眼,他就進去了,輕聲地對偉人說著什麼。偉人放下了文件,摘下眼鏡,點了點頭。汪將軍退了出來,對巫山他們說:“你們誰進去,只有十八分鐘。”
巫山站了起來,拿出趙老爺子給偉人的信,走到門口,深呼吸了兩下,輕輕地敲了敲門。“進來”,濃濃地巴蜀口音。
“偉人爺爺好,我叫巫山,趙立生爺爺派我們來看望您。”巫山懷着深深的敬意,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趙立生同志啊?十多年前我們見過。他現在還好嗎?巫山小朋友請坐。”
巫山規規矩矩地坐下來,把信遞給了偉人。趙爺爺寫信的時候,沒避着巫山他們,上面就簡單的幾行字:“老領導好,我在巫縣,受巫立行主任的照顧,一切安好。巫山小友胸有溝壑,家人想到港島打拚,請老上級給與方便。您永遠的兵:趙立生1974年7月8日。”
偉人爺爺做了個手勢,警衛員把門關上后出去了。
“來,小老鄉,把你們縣的情況給爺爺說說。”
巫山侃侃而談,從巫縣的農業改革到工業改革,從父親派人出去的方案到五類人員的安置。其間,汪瑞林將軍進來了一下說時間到了,偉人揮了揮手說讓楊雲同志、余春里同志去就夠了。好多時候都是偉人爺爺在問,巫山在答。領先了四十年的知識不是蓋的。好多時候,巫山也是額頭上滿是汗珠,畢竟涉及到理論層面,有些東西,在現在看來是不可思議的。
“小山伢子,”偉人親切地說,“你們想到港島發展,有些什麼規劃嗎?”
巫山簡單地把計劃說了下。“偉人爺爺,您也知道,港島和我們的經濟形勢不一樣。我看了好多經濟方面的書籍,港島方面的我們家裏的書描述得不多,能接觸到的我都看了。但規劃畢竟是規劃,具體的事務到了港島才能知道有沒有實際操作性。而且,我們出去了,不是叛國。”
用手指了指天,“他們現在出來的時間很少,估計在世的時間不多了。他們一走,相信偉人爺爺您能和其他爺爺一起以雷霆之勢掃穴犁庭,給華夏帶來新的生機。而港島,是我們的領土,1842年,1860年,1898年分別和前清政府簽訂的合約。相信偉人爺爺肯定能收回來。那時候我們就會回來,用我們學到的經驗來帶動華夏的發展。”
“太祖不是說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嗎?我們的力量是微薄的,但集合全國都想發展的人民的力量,很快就會甩掉貧窮落後的境況。畢竟,科技是第一生產力。”
巫山無恥地剽竊着偉人十年後二十年後的言論。“除了我們自身的發展,在國際上特別是m國,他們有先進的技術,我們會盡一切努力把有用的買過來。”
巫山喝了口水,接著說,“偉人爺爺,我這裏想到一個事情,國際上對知識產權保護得很厲害。我們的近鄰島國,是一個狼性的民族,如果我們把自己的生產工藝敞開大門,他們就會無恥地據為己有。假如有一天,我們回到國際上,我們的原始技術變成了他們的產權,我們自己生產還得花錢給他們產權費,這是完全有可能的。譬如解放前他們對我們國家生絲瓷器行業的打壓和剽竊。”
在這裏,巫山編造了巴西某地從島國進口了一組機器,結果打開裏面一看,居然是madeinbrazil。說到了產權這裏的時候。偉人一直在不停地皺眉,在紙上寫着什麼。
午飯是和偉人一起吃的,一盤迴鍋肉,一盤虎皮青椒。二爹他們都在外面吃。偉人很有耐性地聽着巫山說。巫山也信馬由韁,談到了經濟建設和精神文明建設,談到島國人出國旅遊自帶乾糧的愛國情操,談到了反腐,談到了北極熊大國必然坍塌。
大約兩點的時候,汪瑞林又來敲門了。偉人自嘲地笑了笑:“孩子,今天沒有時間了。謝謝你們一家人對老同志的照顧。易仁同志那裏,外面不是吳振家的老么嗎?十多年前我見過的,他帶過去就行了。知道你在我這裏來過,易仁同志會想辦法的。當然,港島還有霍英東先生是我們的朋友,我給他寫信關照你。”
“唉,真想和您在一起,要是您是我的爺爺多好!”
“呵呵,孩子啊,現在我真要認你當干孫子,你們家可就雞犬不寧咯。今後,有機會的。”
巫山高興地全身發抖,想不到偉人爺爺居然還有收他當干孫子的意思。
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巫山和偉人爺爺告別,帶着二爹他們三個走出了紫。光。閣,仍然是章寶中領着車子送到警衛室門口。巫山他們進去簽了名,吳建國開着車子離開了中。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