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6章 重回故地
“蕭施主，別來無恙！”
圓真看見蕭晨，微微一笑，神色輕鬆。在他身上，有一股難言的佛性，非正非邪，詭異無比。
蕭晨剛才聽見其他人叫他世尊，這可是了不得的稱呼。
傳言佛教始祖，誕生的一刻，便指天畫地，言道，天上地下，唯吾獨尊，才有世尊之稱。
簡單的稱呼，便可見圓真的野心。
蕭晨輕聲道：“我該叫你圓真，還是該叫你地藏王？”
圓真雙手合什，慈眉善目的笑道：“蕭施主，還是叫我圓真好一些。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圓真好一些，不過在你眼中，無論怎樣稱呼我，都是一樣的。”
蕭晨雙眼微眯，略微有些看不透這圓真。
仰頭看去，在天雄寶殿的後方，萬千祥瑞重疊的深處。地藏王的法相金身，隱藏在其中，一臉慈悲，心懷蒼生。
恍然間，蕭晨明白了過來，原來如此。
地藏王已經和圓真融合為一體，只不過地藏王是以圓真的法身形勢存在，兩者還未真正完全融合。
是以，圓真的意識還在。
他說的沒錯，站在蕭晨面前的，的確還是圓真，不是地藏王。
蕭晨輕聲道：“如果有的選，你還會承載地藏王的因果嗎？按照他的謀划，等開闢出佛門紀元，屬於你圓真的記憶，就蕩然無存了吧。”
圓真面色微變，沒想到蕭晨，將他與地藏王間的關係給看穿了。
等到佛門紀元到來，地藏王便會真正蘇醒，到時候主導地位便會轉換過來。
圓真臉上笑意收斂，沉吟道：“許多時候，其實並沒有選擇。”
“也許吧。”
沒有反駁對方，在蕭晨看來，任何時候都是可以選擇的。
但也理解，其他人的身不由己。
“你這佛國之中，似乎有不少靈隱寺的高僧？”
蕭晨岔開話題，隨意的問道。
圓真笑道：“你倒是眼力不錯，的確，迦葉佛祖的金身毀壞之後。許多師叔，棄暗投明，與我一起，創造新的佛門。”
“可就算你要創造新的佛門，也沒必要，對這些尋常百姓動手吧。”
蕭晨指着，萬重台階下，跪拜的信徒說道。
圓真辯解道：“怎麼？你沒看到他們的臉上的笑容，在我佛國之中，每日只用虔誠膜拜，便可衣食無憂，還有何不好？如今的炎武皇朝，可是人間煉獄，戰火不休，我這是行善積德。”
“你要強行去辯，我也不與你爭。”
圓真神色漸漸認真起來，沉聲道：“蕭晨，我若是告訴你，當年迦葉佛祖也是以此手段，建立佛門的你可相信？紀元更迭，亂戰四起，非常時期，自然要有非常手段。我若是不行如此手段，怎麼可能，短時間內就建立起地上佛國。”
“我知道你想說，這些人信徒沒有思想沒有靈智，和行屍走肉一般。可這世界從來就是如此，強者方可慈悲，等到佛門紀元開闢后，地藏王自會返回香火之力，也就不必如此了。”
蕭晨微微一怔，想起在靈鷲山背後的三座黑山，無邊魔域，罪孽滿天。
想來圓真，說的應該不假。
不過，這又如何？
正因如此，對於靈隱寺的覆滅，蕭晨心中沒有半點可惜。
建立在無邊罪孽上寺廟，無論其粉飾的如何金碧輝煌，都不應該有存在的理由。
“你好自為之吧，這番自我安慰的話，你也明白，只能自己騙自己。”
待在此地，渾身都不自在。
探明白圓真與地藏王的虛實后，蕭晨便不想多留了，轉身便走。
“我有讓你走嗎？”
圓真冷哼一聲，一掌朝着蕭晨印了過去，整個佛國九萬羅漢，八千金剛，三百菩薩，同時吟誦經文。
讓他這一掌，環繞出無數佛門古老的經文，整個神之國都在掌間運轉起來。
蕭晨面色不變，轉身一掌，迎了上去。
轟！
當雙掌觸碰的瞬間，這浩瀚無邊的地上佛國，劇烈的搖晃起來。
天穹間，萬重祥瑞中，無數遠古羅漢、菩薩的影像顯化出來。
蕭晨周身，生死之道，輪迴不止，產生源源不斷的輪迴之力。
以一己之力，扛住了整個佛國的壓迫。
刀！
輕喝一聲，蕭晨身上迸射出，一抹凌駕於紀元之上，亘古長存，永世不滅的刀光。
刀光沖霄而去，將天穹間佛國屏障，劈開一道裂縫。
圓真面露驚訝之色，被震飛出去。
而後眼睜睜看着蕭晨，騰空而起，在裂縫將要併攏前離開了這神之國度。
“世尊。”
蕭晨剛走，周圍顯現出，諸多佛門帝君，神色凝重。
“世尊，為何不祭出佛祖金身，直接將其鎮壓。蕭晨一死，我們可是少了個大敵！”
圓真淡淡的道：“我感覺他遠不止九脈帝君那般簡單，地藏王金身還未圓滿，不能冒險。”
兩人都算是相互試探，互相探底。
蕭晨想要知道圓真和地藏王的虛實，圓真何嘗不是如此想的，只不過僅憑一掌，圓真完全沒有看透對方。
脫離佛國，蕭晨懸空而立，俯視地藏王的金身。
沉吟不語，觀察許久，都未離去。
他倒是有心，想要一舉將這佛國給毀掉，可終究覺得沒必要。
佛國得以建立，乃是因為紀元將要毀滅，秩序崩潰，規則不存。
就像是一個將要覆滅的皇朝，帝王失去了對諸侯的壓制，群雄爭鋒，亂世降臨。
不是殺一兩個諸侯，就能解決問題。
如今的情況，比之要更加複雜和可怕，是掌管整個紀元的聖主。已經失去了對各方勢力的掌控，正道不正，魔者更魔，整個世界都在搖搖欲墜，隨時都要崩塌。
收回視線，蕭晨起身離去。
沒有飛多遠，蕭晨感應到，兩道身影正在飛速的接近自己。
“大哥。”
卻是小和尚彥塵和天策書生二人。
蕭晨疑惑的道：“你兩怎麼來了？”
“先離開這裏，這地方是邪佛的勢力範圍，虛神都不敢亂闖。”
天策書生，頗為忌憚的看向那地上佛國。
片刻后，蕭晨明白，彥塵和天策書生，感應到地上佛國似有戰鬥發生。
前來查看一番，發現是自己之後，便連忙趕了過來。
嗖！
遠離圓真的地上佛國，三人落地，蕭晨瞧見小和尚彥塵后還是蠻高興的。
“大哥，我師尊圓寂了。”
彥塵臉上湧出一絲悲傷，沉聲說道。
虛雲大師？
這位前輩，可是給蕭晨留下很好的印象，內心深處對其也是頗為敬重。
怎麼就死了……
天策書生釋疑道：“當日太子之爭，我們還在炎皇古陵的時候，虛雲前輩便在追殺叛變的虛名，也就是圓真的師尊。結果那虛名，早有預謀，將虛葉大師引入迦葉佛祖的金身後。而後同歸於盡，讓佛祖金身湮滅，這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迦葉佛祖的金身，是如此毀滅的，這虛名倒是處心積慮，有夠狠得。
難怪在佛國中，沒有見到他，原來已經死了。
“虛葉方丈還有盤皇前輩呢？”
蕭晨追問道。
彥塵答道：“方丈和盤皇前輩在靈鷲山，率領還在留守的師叔們，鎮壓靈鷲山中的罪孽。如今靈隱寺由我掌管，方丈師叔，讓我輔佐炎皇，不能向邪佛低頭。”
想不到彥塵，也會有獨當一面的這天。
以他的心性，怕是不喜這份責任，只不過紀元更迭面前，佛門除他之外，已無其他領軍。
蕭晨輕聲道：“我來之前，看整個炎武皇朝，四處烽煙，形勢好像不怎麼樂觀。”
“總得堅持下去不是嗎？”
天策書生笑道：“若是連我們都放棄了，這片土地，就真的半點希望都沒有。”
彥塵神色堅毅，咬牙道：“大哥不用擔心，等佛門其他三大寺廟的援軍到來，就不會讓邪佛如此囂張了。”
佛門除了靈隱寺外，還有三大寺廟，同為聖地。
看來情況也沒有那麼糟，蕭晨道：“替我跟老九問聲好吧，我還有事，暫時不能留下來幫他。”
辭別二人後，蕭晨前往金烏帝國。
途經荒海，在青龍故地，在那片蕭晨曾經帶過的小村前停了下來。
小村，早已不復存在。
取而代之，是一座頗為繁華的城池，城外一顆撐天大樹，遮天蔽日。
樹下，一名少年，雙手結印，以靈氣滋養樹根。
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誕生於扶桑神樹的桑！
“先等着。”
見到蕭晨落下，桑並不意外，隨意看了眼便繼續專註滋養扶桑神樹。
一別許多年，當年的一顆樹苗。
如今已長成撐天大樹，庇護着身後的城池，如守護神一般存在。
蕭晨也不着急，在一旁，靜靜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