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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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雅無奈一嘆“你的彎子又繞遠了。”
“我是真沒本事欺負別人，我就讓你欺負好了。”莫知言對着凌雅一笑。
凌雅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你別欺負沫離，有本事欺負別人去。”
莫知言扭頭看了沫離，帶着責備“沫離，越發沒規矩了，公主在這，你也敢插話。”
“怎麼沒有。”沫離在一邊忍不住插了嘴，聲音雖不大聲，卻驚了凌雅。
莫知言倒是被她如此年輕的臉，卻一直不好的情緒逗樂了“你也別說的這麼難聽，我不是也沒什麼損失嗎？還沒人欺負到我頭上呢，沒必要做反抗。”
凌雅一聲哀怨長嘆“我就知道。”
莫知言依舊笑着，沒有愁容，沒有病態，像是脫胎換骨般，可沒有如凌雅的願，迴避了她的話“要看什麼事。”
凌雅倒是驚了驚，難不成這些日子病好了，人也想通了？若是這般，這病倒是生的值“不再懦弱下去了？”
“所以我來了。”莫知言回神對着凌雅一笑，笑的比她發間輕晃的金步搖還要燦耀，還要好看。
這話說重了，凌雅知道，卻突然覺得就該這麼好好說說莫知言，就是不該讓她這麼逃避。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凌雅氣不打一處來“人是會長大，可不會懦弱！”
“人會長大的。”莫知言瞧了瞧一直在忙碌準備點心與茶水的侍女們，莞爾一笑，似是輕嘆般。
如今為了她以前背負的那些罪，為了莫知遙背負的那些罪，太過苦了自己，她雖是她朋友，雖看不過去，可……連凌霽他們都沒有辦法，她又有什麼能力說服她呢。
以前的莫知言雖然有些心事放在心底，可生性洒脫，雖然殺雞不敢，可殺人卻敢，可見她不是怕事的。
凌雅看着莫知言，像是無限感慨，輕嘆一聲“你倒是誰都沒怕過，我只是覺得你現在為了某些人太委屈自己了，你要是一直像以前那樣什麼都不怕該多好。”
對付了這些人，莫知言輕拍了凌雅手背，笑着“你認為我怕過？”
園子裏陸陸續續有些嬪妃來了，人雖多了起來，個個品級卻不是很高，就算凌霽現在生着莫知言的氣，可她貴妃位子仍舊在，其他人品級沒她高，自然要恭敬的給她行禮，莫知言也一個個點頭笑對着，然後讓她們坐到自己位子上。
端午這樣的日子，又怎麼會沒有節目呢，莫知遙早就向凌霽討要了今日日程安排，白日裏看戲少不了，晚間夜宴也不會少，她本不想讓莫知言知道這些，就幫她做主回稟了要好好養病，凌霽也應了，卻不想這棠倪燕如此多事，還是叫來了她。
真沒想到她現在還有這樣的心情，凌雅氣她明知有些事會發生，怎麼自己愛送上門讓人欺負“她們早就定好了今日看戲，我就怕你知道了難受，都不敢告訴你，卻不想你會來，你知道來了沒什麼好事還來？”
莫知言倒是平靜的很，拉着凌雅一同坐下，笑着反問“我為什麼不能來？”
四下里就幾個人，兩人說話也放肆些，不需要拘着，凌雅本是與她坐的地方不同，可這會兒有她在，自然是要坐一起的。
凌雅見了她，倒是比她自己見了她驚訝多了，匆匆來到她處，拉着她便是關切的問“你怎麼來了？”
棠倪燕倒是大方，請了這麼多人來，也不怕凌雅找她不痛快。
剛坐下，便見凌雅進了園子。
她和梁婉婉也沒有好寒暄的，隨意聊了幾句便回了座。
莫知言倒是覺得自己還算沒有看錯這個人，她雖位份不高，做不了什麼大事，但最起碼沒有要害她的心，這點在這冷血的宮裏已是難得。
第一個到的是梁婉婉，見到莫知言來，她也上前打了招呼。她算是有良心的，畢竟之前在莫知言這裏也是得過好處的，也沒忘恩，莫知言病了那幾日，她也讓人送東西來過。
莫知言以為她會是最遲到的，卻沒想到她是第二個到的，原來大牌的，都是讓人等的。她以前是別人等的對象，現在……只能等別人了。
“是。”
“好，更衣。”莫知言笑着回了身，留下句話對沫離道“你也別這麼緊張，搞不好還有比戲更好的呢。”
靜忠看着她，久久“娘娘不怕，我們怕什麼。”
“不怕。”莫知言回身定定看着靜忠，眼中炙熱不明“你們怕嗎？”
靜忠起身，不放心的問了句“娘娘不怕她們羞辱？”
“是呀。”莫知言一笑，伸了懶腰，邊行去內室“什麼風浪我沒見過，越是覺得我不敢去，就越是要去。”
“小姐！你要去？”沫離驚呼出聲，隨着莫知言的步伐向前了幾步。
“不。”莫知言卻笑着拒絕了，隨後起身對沫離道“沫離，給我換身好的衣裝，別丟了面子。”
靜忠抬了眼，眼裏倒是有着明顯的憂慮“那，奴才去退了去。”
莫知言笑着“我知道。”
雖是節日裏，可這些嬪妃誰不是想看看現在落魄的貴妃娘娘，莫知言這一去，定是要受委屈的，沫離急急上前道“她們肯定沒安好心。”
“嗯？”莫知言抬眼望向她。
沫離比莫知言還慌，直接出了主意“小姐，不能去。”
雖是沒頭沒腦，但靜忠仍舊應了“是。”
“過了端午，皇上該要去避暑了吧。”莫知言卻回答的文不對題，似問非問的說了句。
這過了端午。天氣便要熱起來了吧。
自己病了那麼久，連今日是端午都忘了，難怪沫離想弄些好吃的給自己。
靜忠緩緩上前，行禮道“皇後娘娘說今日是端午，戲樓擺了檯子，請您過去一同觀賞。”
莫知言合上書，隨意的應了聲“嗯？”
莫知言不願再說，沫離無法，只好應了，轉身要出去，靜忠卻也匆匆進了來“娘娘。”
“是。”
莫知言被沫離說了這麼久，書里的內容一句也沒有看進去，現在更是沒興趣再看下去了“那就行了，好了，我有些餓了，下去燒碗麵線給我吧。”
沫離趕緊服了身“不是的，不是的，奴婢粗鄙慣了，有什麼苦受不了。”
莫知言停下看書的目光，又重新看着沫離，語氣里有些強硬“好了，就是吃的差了點，你就受不了了？”
“小姐……”
“不用了。”
這宮裏的事，有哪件凌霽是不知道的？有什麼好說的，她也享了不少福，吃些苦頭也應該。
於是沫離放輕了聲量，又試着勸莫知言“小姐，您去見見皇上吧。”
“奴婢不是這意思。”這小姐如此聰明的人，今日怎麼就不開通了，她說這些不是說缺這些吃的用的，而是心，皇上對她的心，這些奴才看到皇上重視她，然後敬畏的心，這些身外物真沒什麼重要。
莫知言仍舊看書，涼涼的道了句“你要是想吃，去找了凌雅，她會給你。”
沫離卻不死心的又喚了聲“小姐……”
“小姐我覺得不在意。”莫知言聽她這話有些想笑，眼都沒抬，手一揮想叫沫離作罷。
那些嬪妃想整整自己，也沒什麼錯，以前她掌權的時候，雖想一碗水端平，可還是會有些照顧不周的，那會兒沒得好處的現在要對付自己，有什麼好怨的。
宮裏向來如此，攀高踩低的又不是只有奴才，嬪妃也是一樣的，這些奴才和嬪妃誰不是聽命皇后或更高位的人，這事不是太上皇屬意，不是凌霽默許，不是皇後去吩咐，誰又敢？既然做了，她去鬧了也沒用，不如省點力氣自己看開些。
沫離看莫知言如此氣定神閑，倒是替她慌了“小姐，這不是用不用的上的問題，而是重視不重視您的問題。”
莫知言的身子向來怕熱又怕冷，夏日裏那都是屋裏各處擺滿冰塊降溫才能緩解些熱度，冰鎮酸梅湯銀耳湯也都不斷供應着，不然夏天她可挨不過去，連身上穿的那都是有講究的，用的料都是冰絲制的，凌霽也是交代了交代，以前也是早就制好送過來的，可現在別說送了，恐怕是連準備都未準備。
莫知言對着沫離笑了笑，邊將目光重新調回書中邊說著她“你這性子倒是急了些，就是少了這麼些東西，我原來也用不上，現在更是不用，少了就少了吧。”
沫離嘴一撇，乾淨利落的開始數落起給她受委屈的那些人“最近的膳食都不精緻了，樣式也少了，剛剛我去膳房拿花膠燕窩給您補身子，他們都說沒庫存了，這不是明擺着欺負咱們，之後他們還會有什麼是做不出的！”
莫知言笑着看着她，輕問“他們明說不給了？”
沫離想了想，覺得勢氣起來了，聲音也高了些“這眼看着便要入夏，小姐身子向來怕熱，要是內務府不給冰，小姐要悶出痱子的。”
莫知言側眼看着她，輕問“現在的怎麼了？”
沫離上前幾步湊近了她些，低聲道“小姐是貴妃位份，您的份銀可是不少的，以前的膳食豐富着，現在的……”
“說重點。”沫離雖急，可話說來說去，繞來繞去的，都講不到重點，莫知言再聽不下去，抬眼瞧着她直接道。
沫離看着一點都不慌的莫知言，想了想自己今日遇到的事，火氣就上了來“您前些日子病着，沒太醫來看，要不是凌雅公主帶人來，怕是挨不過去，這會兒病好了，這事咱們也就算了，可是……”
莫知言知道沫離有時有點急性子，倒是也不跟着她急，眼也沒抬，隨意問着“怎麼了？”
“小姐，太欺負人了！”莫知言靠在窗邊看着前朝傳記，沫離氣沖沖的奔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