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從零開始
男人旋既又用另一個聲音說道：“低等爬蟲，你以為當日我真的那麼容易，就會讓你取走我的碎片嗎？不，那是我故意存放在你那的……一份額外的保險。”
“現在看來，這份保險已經發揮了作用。”從男人嘴中發出的，赫然是普羅休斯的聲音。
這個男人自然是安德烈，在神之囚牢化為虛無沒過多久之後。安德烈就感覺到了普羅休斯的存在，它的意志以安德烈體內的碎片為媒介，正入侵着安德烈的意志。
安德烈大叫着用手去痛擊自己的臉孔，卻絲毫無法阻止普羅休斯入侵的事實。普羅休斯繼續在他的腦海中說道：“你應該感謝我，爬蟲。能夠作為我的身體，是你莫大的榮幸。我將用這具軀體融入這顆行星的文明，假以時日，當我的力量恢復之時，便是你們毀滅之日！”
持續不斷的叫聲在海島上響起，不知過了多久，聲音才漸漸平息。安德烈大口喘氣，身下的地面已經被汗水打濕。他終於抬起頭，在他的臉孔上，兩隻眼珠都已經化成惡魔的雙眼：“你的人生，就由我代替你繼續演繹下去吧！”
侵略已經完成，安德烈的意志已經被抹掉。此刻的安德烈，只不過是普羅休斯的一具皮囊。便在這時，普羅休斯突然表情一僵，接着眉心出現一個彈孔。彈孔的周圍，一圈衝擊波擴散開去，當即將皮囊的腦袋整個撕開。鼻樑以上，安德烈的腦袋被一股無形巨力犁得粉碎，化成一蓬血粉！
剩下的嘴巴勉強動了動，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身體晃了晃，摔到了地上，漸漸失去了溫度。
而此時，清越的槍鳴才從遙遠的海上響起。在距離海島近千米外，貝拉法爾正坐在寵物小綠的身體上，在他的旁邊，零收起白金色的重狙。將朗基努斯送回意志世界后，對北洋之主說道：“多虧了你，這下子，真的徹底結束了。”
“樂意效勞。”貝拉法爾看向零，皺眉道：“現在連我也看不清你的實力，老實告訴我，你現在還是十二階嗎？”
“力量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我的朋友。”零笑而不答，輕輕拍了拍貝拉法爾的肩膀說：“老朋友，是時候回家了。”
“是啊，我終於可以退休了。”
“已經兩個多月了……”
莉亞合上詩集，伸手逗弄着睡在身邊的一個女嬰。女嬰有着金色的頭髮和眼睛，模樣可愛，輪廓揉合了零和莉亞的兩家之長。女嬰正伸着手，撥弄着床上一個紙風車，那是她的玩具。
“艾麗莎，你說爸爸要回來了沒有呢？”莉亞用手輕輕撓着小傢伙的臉蛋。
艾麗莎咯咯笑着，從小嘴中發出稚嫩的叫聲。莉亞親了親她的小臉，看向窗外。從一個月前開始，就在艾麗莎出世的那個下午，一束陽光投到了窗台上，灑在莉亞疲憊的臉孔邊。
這是真正的陽光，而不是光線透過輻射雲后的折射。從那天開始，越來越多的光束穿過了輻射雲，灑在這片傷痕纍纍的世界上。大家開始預測，輻射雲要消散了。通過那漸漸稀薄的雲層，人們甚至可以看到只有舊時代才有的藍天！
世界的生機正在恢復着。
莉亞抱起小女兒，說：“走，媽媽帶你到外頭晒晒陽光。”
這時，一陣驟雨般的腳步聲響了起來。門突然被推開，碧昂麗絲抱着一個精靈可愛的小男孩走了進來，一臉喜色地說：“莉亞，快出來。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莉亞全身一震，眼角有什麼溫暖的東西涌了出來。
這天，闊別了快三個月的零以及其它在那場大戰中倖存下來的人回到了曙光城。當看到零從越野車上跳下來的時候，莉亞和碧昂麗絲不顧一切地撲入他的懷中，緊偎着他享受久別重縫的喜悅。接着，她們又發現車上下來另外一個女人。
她手中同樣抱着一個模樣和零有幾分相似的男嬰。
辛德瑞拉！
這天晚上，曙光城燈火通明，人們達旦狂歡，慶祝星球的新生，以及全新時代的到來。整個城市隨處飄蕩着酒香，便連席恩這種穩重的人，也在宴會上喝得醉如爛泥。他甚至抱着零又哭又笑，狀若瘋顛。可零知道，在這個男人的心中充斥着極致的喜悅。
這也是許多人此刻的心情。
普羅休斯的消亡，終於讓人們重新掌握屬於自己的未來！
一個月後，位於黃金港口的命運號被秘密運送到了曙光城裏。在一片工棚中，當防水布掀開時，久別的命運號呈現在弗蘭克林的眼中。弗蘭克林伸手輕摸着命運號的外殼，零輕咳一聲，問：“你們可以修復它？”
“不只是修復，朋友。”弗蘭克林大手一揮：“保留命運號的主要引擎和系統，再加上現有的材料。我們甚至可以將它改造成一艘星艦……”
說到這，弗蘭克林轉過身道：“是的，朋友。我們打算離開，這顆星球已經不再屬於我們，我們會前往無盡的星海尋找新的樂土。我可不是無的放矢，在我們那個時代，的確已經找到適合居住的星球。只是我們來不及發展移民，就撞上了普羅休斯。”
“我不懷疑你們有這個能力。”零淡然道：“只不過，我希望你可以把星艦造得更大些。因為，大概很多人會離開……包括我。”
“怎麼？”弗蘭克林全身一震。
零微笑道：“你不覺得，像我們這種人繼續留在這顆行星上。終有一天，只會對它造成
更大的破壞嗎？趁我現在還有點影響力，我想，該把這顆行星留給更多的普通人。”
說罷，零離開了工棚。普羅休斯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語。
很快，星艦計劃得到曙光城最大限度的支持。源源不絕的物資和技術人員成為弗蘭克林堅強的後盾，在曙光城進行着這項重大計劃的同時，無以數計的削減版奈瑟雷斯盾則給安放到世界的各個角落。在這些凈化裝置的作用下，再加上行星環境的自我凈化緩慢啟動，星球正一天天恢復潔凈。
一個個村莊開始出現在地表上，曾經的荒野，如今的輻射量已經下降到普通人也可以接受的程度。在三年後，人類的後代存活率翻了數十倍，而且誕生的後代也不會出現異變組織。人們欣喜地發現，內陸的淡水系統日漸豐富，生存再不是無法解決的難題。
在普羅休斯被毀滅的第五年，這年的春天，冬雪初融。一個男人正在荒地上開墾着土地，他抬起頭，伸手抹了把汗。再看向天空，輻射雲已經比五年前要淡了不少。很多地方已經可以看到藍色的天空，陽光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刺眼，它明媚而柔和。
“爸爸，要幫忙嗎？”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後頭傳來，男人回過頭，有着藍色長發的少女在陽光下走來。那如同一朵藍色火焰的頭髮，在他的眼中交織出跳躍的圖案。
“修雅，我還沒老到揮不動鋤頭。”男人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汗，這時，如果有黑暗議會的人在眼前，就會發現原來議長奧格洛克也有如此充滿生活氣息的一面。
自從五年前那場戰鬥之後，奧格洛克的力量大跌。當時若非修雅及時趕到，這個老人早成為衛士的爪下亡魂。五年時間，他的力量都在不斷消退。直退到僅剩下四階的力量才總算停了下來，儘管已經沒有當年那呼風換雨的恐怖實力，然而四階的力量，還是讓奧格洛克可以比普通人活得更好。
何況，還有一個實力強勁的女兒在身邊陪伴。奧格洛克已經很知足，這五年的平庸生活，讓他享受到前所末有的幸福時光。
這時，卻有一個聲音同時出現在他和修雅的腦海里：“能夠聽到我聲音的人，說明，你們都是能力者……”
“那麼先自我介紹，我是零！”
奧格洛克和修雅同時露出意外的表情，隨既更加凝神地聽着零在他們腦海里發出的聲音。
就在昔日綠都的遺址上，零站在大爆炸的邊緣，看着那無盡的深淵說道：“各位，這顆星球已經千瘡百孔。它就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大廈，僅存的基石只能夠勉強支撐着它。而像我們這種人，或許哪一天就會成為基石的破壞者。現在，一艘星艦已經竣工，它將是承載我們前往新家園的方舟。我在此召喚你們，和我一起離開這顆行星，給這顆剛歷盡磨難的星球得以喘息的時間，把這片大地還給那些平凡而普通的人們吧。”
“五年前，一個偉大的意志為了這顆星球的未來而犧牲了自己。五年後，該是我們也作出犧牲的時候了。我是零，我將在這裏等你們。等待着你們，一起和我前往新的國度！”
說完，零切斷了和所有能力者之間的聯繫。看着如同深淵般的綠都舊址，他淡淡地說道：“這是我給你們的回答，現在，你們可以安息了。”
這句話非但是對綠都犧牲的將士而說，更是為了對所有在與普羅休斯戰鬥中犧牲的英靈而說。聲音仍在這片英靈的安息之所上空飄蕩的時候，零已經悄然消失，彷彿他從來沒有到來過。
三個月後，這一天，大地上的生命感到一陣發自內心的震動。當他們仰望蒼穹的時候，會看到一道光芒從地平線上升起。光芒斜斜躍上半空，並不斷提升高度。不乏有好事者拿起高倍數的望遠鏡去觀察那道強光，便會看到，在那道光芒中，卻是一艘壯麗至無法形容的星艦！
新生的命運號承載着行星上絕大部分的能力者和亞特蘭蒂斯人，他們將搭乘着星艦前往弗蘭克林那個時代曾經發現的樂土，重譜新的篇章。
零隻留下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如布朗、索爾者。零相信，這些正直的人，將幫助現在的生命走過這段最艱難的時期。至於他們，則留給後世一段傳奇，一個與命運抗爭的故事！
時間如同沙礫，悄然在指縫中流瀉。轉眼，數百年的時光悄然流轉。
這裏是星球的極地，呼嘯的寒風和長年覆蓋的冰雪阻止了對它的探索。但今天，風雪中隱隱出現了燈光。隱約，有人們興奮的聲音響了起來：“看到了，就是它。”
“小心點，不要破壞到船體！”
“好了……”一個套在禦寒服中的人大叫道：“對，就是這樣。把它輕輕放下來……好，小心點夥計……這可是我們祖先的方舟！”
終於，一個龐然大物落到男人的身前。擦去霜雪，露出其金屬的外殼。一架飛行器從上方掠過，從飛行器往下看去，不難看出這是個大傢伙。擁有着上千米的長度，流線型的外形，以及一排宛若羽翼般的構件。飛行器穩定停在半空，艙門打開，一個女人在艙門裏跪了下來。
她激動得淚流滿面，用手輕輕捧着一個懷錶道：“找到了，傳說果然是真的。我們的祖先來自於其它星球，這就是他們用以跨越無盡星海的方舟！”
“艾德莎博士，我們現在開始進入方舟。”
“……很奇特，這裏我發現了一本日記。是名叫海薇的人寫的……”
“這裏的設施有的很特別，像這排椅子，它們和旁邊相比顯然要巨大得多。這是否說明，當年方舟上的乘客，並非只有人類
這麼簡單？”
“艾德莎博士，我們發現了方舟的飛行日記……”
15個小時后，一個袖珍智腦被交到女人的手裏，那裏面已經有一份拷貝過的飛行日記。名為艾德莎的女人用顫抖的手點開了日記，畫面出現輕微的搖晃后，一個有着灰白碎發，英俊，且擁有着金色瞳孔的男人出現在畫面中：“咳，啟元歷1年3月……拜託，楓。把鏡頭抬高點好嗎？好吧，沒錯，這一天，我們離開了地球。一顆我們深愛，卻不得不離開的行星。因為我確信，讓我們這樣的人繼續停留在這顆行星上，只會造成更大的破壞，甚至招致毀滅。”
“啟元歷4年2月23日，我不得不說，星際之旅還是挺無聊的。但在昨天，我們遭遇了一支太空海盜。嗯，這個有趣的名字是海薇起的，最近她似乎迷上了海盜船長的故事。不過這也證實了，宇宙中絕不枯寂。不過我想，最高興的還是楓那幾個傢伙。看着他們登船破壞的行徑，我覺得他們更像海盜……”
“啟元歷7年5月15日，老實說，今天的心情不是那麼愉快。在一周前，我們親自目睹了一顆行星的毀滅。我們曾試圖挽救行星上那個文明，可惜，他們對於我們這些外來者並不信任。這也再次證明了，過度索取星球的資源，只會帶來毀滅。希望我們自己也要引以為戒。”
“啟元歷11年7月3日，我很高興地告訴大家，這段枯燥的旅程終於結束了。天，我無法向你們描述，這顆星球是多麼美麗。弗蘭克林這個傢伙果然有眼光，這顆行星很年輕，比地球還要年輕。更慶幸的是，它上面還沒有出現智慧生命，這樣的話就不用和行星土著發生交集和矛盾……我們將在這顆行星上定居下來，一切……從零開始！”
飛行日記到這裏就結束了，艾麗莎心情激蕩，久久不能平靜。她穿好禦寒服，走出臨時基地。遠處，搜索隊正研究着如何把方舟從極地這裏運走。突然，身後出現了異響。艾麗莎回過頭，像是有人走出了營地。
“嘿，那邊有人嗎？”艾麗莎叫道。
那人沒有回頭，艾麗莎連忙跑了上去：“別離開，你會迷路的。極地暴熊會要了你的命，先生！”
不知不覺，艾麗莎也跑出了營地。她想叫住前面的人，可那人卻漸行愈遠。艾麗莎突然停下，這才發現，自己也已經遠離了營地。她連忙往回走，才走不出兩步，突然心中掠過一陣寒意。她停了下來，也不得不停下。就在前方數米遠，兩頭雪地狐狼正用幽紅的眼睛看着她。
艾麗莎身體輕抖，狐狼沒有暴熊的力氣，可也是危險的野獸。特別是對她一個沒有武力的研究人員來說，狐狼足以輕易撕開她的脖子。
這兩頭狐狼確實也是這麼想的，它們如同白幽靈般逼進。突然，一把白金色的單管獵槍從艾麗莎臉頰旁邊探過，並朝雪地開了一槍。兩頭狐狼立刻掉頭就跑，接着，艾麗莎聽到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說道：“你離開同伴太遠了，小姐。”
艾麗莎回過頭，身後站着一個年輕的男人。大約二十五六左右，有着罕見的銀灰色碎發。可英俊的臉上，卻嵌着一雙金色的瞳孔。在那瞳孔的深處，艾麗莎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這是她所見過最為清澈的一雙眼睛！
突然，艾麗莎心中一動，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那個年輕的男子已經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他明明走得並不快，可艾麗莎卻來不及說出一句話，那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風雪之中。
“是他嗎？”艾麗莎征征地站在雪地里，剛才那個人，和飛船日記里的記錄者長得一模一樣。艾麗莎記得很清楚，他叫……
零！
（全書完）
當敲下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老實說，心情很複雜。歷時兩年又五個來月，終於為《戰爭領主》敲上了句號。老實說，結局的一幕比我想像中難寫得多，我寫了好幾次，中途都刪掉了重來。嘗試了幾次后，最終留下這個結局，希望大家會喜歡。
《領主》的結束，就像送別了一個即將遠行的友人。有不舍，也有惆悵。兩年多的時間，超過七百天的日子，碼出三百多萬字的小說，這對我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所幸，我終於實現了當日的承諾，完結了。很感謝每一個陪我一起走來的朋友，無碼、項大哥、戰火中的蘇、仙落凡塵、雲麓望月、高dada、江源、天宇莊主、迎風、風淋春江……等等。人太多，請恕我無法一一列出。總之，正是有了你們這些兄弟姐妹，才支撐着我能夠走過最艱難的一段時間，並且把書劃上最終的句號。
感謝你們！
現在，老書完結。新書啟航，《末日邊緣》目前的確字數不多，可它就像一株幼苗，希望還可以得到大家的支持和照顧。小辰懇請各位兄弟們，到新書這邊先收藏下，等養肥了再殺。也可以關注下“末日邊緣吧”，大家灌水聊天，也是一件樂事。
《末日邊緣》是我全新構思的一本小說，我很確定，它的結構乃至文字，會比《領主》更加紮實。在碼這本新書之前，我已經把大綱，三十卷的分卷提綱，人物設定等等一切相關的事項提前做好。我很認真地對待這本新書，正如對待《領主》一般。
追領主更新的兄弟也可以看到，我在新書上傳的時候，領主的更新依舊是用心去寫，因為我不想爛尾，也想讓大家看到我的誠意。
兄弟們，我就在新書那邊恭候大家。相信我，你們給我一份支持，我給你們一個世界！就讓我們在新的世界，開啟另一段旅程吧！
ps：以上文字免費的，我可沒坑大家縱橫幣o(n_n)o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