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主被佔便宜
林源去敲韓唐家的大門。韓唐從監視屏里看見一雙眼睛已經腫成桃子樣的林源，既心軟想開，又不願意開，糾結地一拳打在牆上。
電話那頭馬天成嚇一跳，說話的聲音立刻小了八度。“我沒法親自去換，我過去太引人矚目了。那個科室里有個跟我關係很好的趙醫生，我請他給換的。您等等，我問問他到底換了沒有。”
韓唐怒道：“如果他也像你半個小時不接電話，你們就死定了。”
“不會，我馬上聯繫他。”
電話掛斷之後，韓唐死盯着監視屏，看見林源站在外面使勁摁門鈴，眉目之間滿是焦急。林源越焦急，韓唐就越着急，等電話的時間異常難熬。
他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小石頭怎麼可能會跟他的血液匹配度為99.9%，他都已經做好了不再看到林源的準備。
林源對於他的生活來說，就是個嗡嗡吵個不停的蒼蠅，煩人的很。他習慣了安靜的生活，突然冒出來這麼個異常活潑的人，他不適應，他感覺自己的生活像是被林源強行霸佔了似的。
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他一邊興慶終於可以擺脫林源，恢復到以前的生活了，一邊又對以後沒了林源的聒噪的生活，充滿了迷茫。他對這份迷茫的原因，歸到小石頭身上，他已經好久沒跟孩子在一起生活了。等林源消失后，他會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到孩子身上。
昨天一晚上睡不着，不想卻等來這麼個結果。
馬天成把電話打過來，讓那個趙醫生自己跟韓唐說：“我換了，我真的把您的血液標本給林源的標本換了。”
韓唐的心漏了一拍，如果是他的血液，那豈不是……
“但是我換的時候吧，沒注意身後有個人在玩手機。那個人跟林源特別好，我聽林源好像還叫他的外號‘蚊子’。他當時在玩手機遊戲，我以為他沒看到我的動作。現在報告出來后是這樣，我覺得肯定是他看見了，又給偷偷換回來了。”趙醫生解釋。
“喂，您還在聽么？”對方許久沒說話，趙醫生底氣不足地問。
韓唐輕輕“嗯”了一聲。剛才那一剎那，他幾乎都要相信小石頭是他的兒子小單了，儘管小單已經死了，但是他更願意相信這份鑒定報告。
可這份希望立馬就被打破了，好像小單又回來跟他說了聲“再見”一般，韓唐有些承受不住，靠着牆才站好。
“你懷疑為什麼不盯着他？”韓唐道，“他換過後，你看不出來？”
趙醫生道：“因為不是走醫院的正規程序，檢測的瓶子上沒有名字。我實在搞不清楚哪個是哪個了。”
蠢貨，沒有名字，可以做記號啊！韓唐掛了電話，咬咬牙，把門給林源打開了。林源已經在踹門了。
林源看見韓唐，抖着手把鑒定報告拿出來給韓唐看，激動地語無倫次：“我兒子，他是我兒子，小石頭是我兒子，你看，你快看啊。”
韓唐到嘴邊否定的話，說不出口了。他讓林源坐下，給林源倒了杯水。“你冷靜下來，我們談談。”
“我沒有時間，你快把小石頭喊下來，讓我抱抱他，求你讓我抱抱他。”林源到最後哽咽難言。
“出息，是男人就不要哭。”韓唐心煩意。
林源哭的更痛。韓唐被他哭的沒了脾氣，一張一張的給他遞紙巾。“他還在睡，昨晚帶他去玩了會籃球，很晚才回來。”
“我、我也會、打。”林源邊哭邊說，“我教他。”
“你別哭了，我去上面看看他醒了沒有。”韓唐把紙巾扔林源懷裏，冷着臉往樓上走。上樓梯的時候，韓唐想，要不把孩子還給林源吧。他之前怎麼罵、怎麼折騰林源，這傢伙都沒如此失控地哭過。能讓一個男人哭成這樣，可見小石頭真是林源的心頭肉，割了就活生生痛死了。
還給他……韓唐不願意，他憑什麼要還，他也需要小石頭，好不容易跟這孩子成了父子，兩人已經開始親密起來了，他捨不得還。
韓唐一步步往上挪，每一步都走的異常艱難。他拿不定主意，兩個截然不同的觀點，已經快要把他的腦子吵爆了，像熟透的西瓜一樣，只要再稍微施加一點壓力，就會裂開。
踏上最後一層台階，韓唐抬起頭，看見小石頭穿着睡衣站在他房間的門口，對他甜甜的笑。只這麼一個笑容，不想把孩子還給林源的想法就佔了上風。
小石頭手裏端着杯水，邁着小短腿走過來，水杯里的水因為太慢而往外溢出不少。“爸爸，我今天起來好渴，你昨天也很累，今天起來一定很渴吧。我給你倒了杯水。”
不還了，絕對不還了，這麼好的孩子，誰不要誰是傻子。
“我五分鐘之後再來喝，你去玩電腦，快點。”韓唐把小石頭塞進書房，跑下樓對上滿眼都是期待的林源，到嘴邊的話又說不出口了。
他不能這麼卑鄙地奪了林源的孩子，如果林源不是很在乎也就算了。可林源拋棄了一切，找了孩子六年，他就這麼搶了人家的孩子，也太狠了。
可他不甘心！
而且，他希望小石頭是他的孩子。儘管剛才趙醫生已經告訴他，他的血液標本應該是被換了，但他還想再試一試。
“我不相信這份報告。除非你在我的見證下，再做一次。”
“好。現在就去做。”
“我有個條件，在出結果之前，你不能對小傢伙說你是他爸爸，更不能表現親密。”
“好。”只要最後能要回孩子，他怎麼樣都沒有意見。
韓唐上樓把小傢伙抱下來，林源看見孩子，強忍着沒有去抱。韓唐現在情緒激動，帶着孩子在路上走，他不願意開車，就找了司機過來。
上車的時候，小石頭主動提出要坐後面，林源趕緊說：“我也要坐後面。”
韓唐：“……我坐中間。”
三人放着副駕駛的位置不坐，擠在後面。小石頭感受到兩個大人情緒的異樣，嘟着小嘴不敢說話，一路偷瞅韓唐的臉色。
林源到底忍不住，想要抱抱孩子，可他和韓唐有言在先，又不能食言。他想了個辦法，猛地轉身抱住韓唐，仗着手臂長，順便抱住了小石頭。
“哈哈，哥們，幾天不見，我想你想的不行，快讓我抱抱。”林源貼過去，緊挨着韓唐，這樣他就能把小石頭也抱住了。小石頭詫異地看着他倆。
韓唐怒道：“拿開你的臟手。”
“不，我就要抱着你。”
“滾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快點放開，要不然我分分鐘改主意。”韓唐威脅。
林源一着急，脫口而出：“我愛你，韓唐，我什麼心思都沒有，我就是單純的愛你。愛你，愛你！”
司機猛地急剎車，韓唐沒坐穩，一腦袋磕前面的座椅上，半天暈乎乎地回不過神。林源趁機抱着他不撒手。小石頭也乖乖被林源抱着，沒有反抗。林源抱着孩子，又忍不住哭了。
到了醫院，林源和小石頭都抽了血。韓唐叮囑馬天成：“這次給我盯緊了。”
“放下，這次一定換好。”馬天成道。
“不，不用換了。”他想知道結果。是不是林源的孩子，或者是不是他的孩子，他想知道。
抽完血之後，小石頭拉住林源的手。林源笑眯眯從包里掏出買好的玩具，戰戰兢兢道：“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我隨便買了一個，希望你喜歡。”
小石頭沒接，眼睛瞅韓唐。這個動作讓林源心裏非常的不舒服，羨慕嫉妒恨地瞪了眼韓唐，他看見韓唐對小石頭笑着點了點頭，小石頭才肯來接他的玩具。
“我很喜歡，謝謝叔叔。”小石頭還拉着他的手，“叔叔，你跟我們回家吧。你喜歡我爸爸，就多跟他玩啊，不要哭，你眼睛都哭腫了。”
韓唐大怒：“不能讓他住我們家。”
小石頭皺眉：“爸爸，叔叔這麼喜歡你，你要是拒絕他，他會哭的很痛。你友愛一點嘛，不要總欺負他。”
林源：“……”遲疑了一秒鐘后，猛地往韓唐身上撲，一邊撲一邊喊，“我愛你，不要拋棄我，讓我去你家住。”他動作太猛，韓唐被他直接撲倒，後腦勺磕在牆上，直接磕出了個輕微腦震蕩。
當醫生說是輕微腦震蕩時，韓唐還來不及罵林源，後者就已經深情地握住他的手：“是我的錯，我會對你負責的。”
“你休想、住……”
“我會做飯給你們吃。”
“有、助理。”
“我還會洗衣擦地，家務活樣樣能幹。”
“我有的是錢、請阿姨。”
林源記得撓頭：“我還不要臉，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你花錢請人還得顧及別人的自尊，我就不需要自尊這玩意，你隨意使喚我。”
韓唐：“……你不要臉，我還要呢。”醫生和護士看他們的目光已經很不好了，拜託別說了。
“你要什麼臉啊。”林源詫異，他看見韓唐不悅的臉色，又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你已經很有臉了，就不用要臉了。不不不，不是說你不要臉，是你臉皮夠厚……我太激動了，我說不清楚了，你不要跟我計較，我愛你，求你收留我。”兒子，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