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主跟自己生氣
“呃……我就是來蹭點酒喝，你不會趕我出去吧？”林源故意說得很大聲。這麼多人看着呢，韓唐不可能會明目張胆地趕他走。
果然韓唐不敢明着趕人，只得端起酒杯，趁着跟林源碰杯的時候，悄悄在林源耳邊威脅：”喝完這杯就給我主動滾，今天我家來了不少保安，你確定要在今天找事？”
林源內牛滿面。他要是知道今天這麼多人，他就不來了。在眾人的目光下，韓唐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林源看着韓唐塞他手裏的那杯白酒有些遲疑，他抬頭看見小石頭在二樓盯着他瞅，為了不在孩子面前被人抬出去這麼狼狽，他狠狠心一口氣喝光了。
韓唐滿意離開，跟旁邊的一位明星客套幾句話，就看見林源踉踉蹌蹌地走了。他沒多想，繼續招呼客人。
晚會在十點以後才結束，有個做珠寶首飾的女老闆，等保安都走光了，她也不肯走，最後韓唐不得不搬出小傢伙要睡覺的理由趕人。
不一會，女老闆又回來了。“你家院子裏有個醉鬼，是你的客人，你去看看。”
韓唐不耐煩的很，跟過去一看，林源趴在他的花罈子裏，把他精心培養的一株牡丹給活生生壓進了泥土裏。他真想朝林源高高撅起的屁股上踹兩腳，可又沒法當著女老闆的面踹。他請女老闆將人帶出去，隨便丟進個賓館就成。
“不好吧，我一女的，他萬一在我車上發酒瘋，我可怎麼辦？”女老闆拒絕。“要不這樣，您跟我一起送他。大不了我再送您回來。”
“不了，我走不開。”他不能丟下小石頭出去。“我自己解決他，路上注意安全。”
送走女老闆，韓唐站在院裏想着怎麼解決林源。叫保安帶走，或者叫助理過來一趟，為這麼個傢伙半夜折騰人至於么？韓唐踹了林源一腳，扭頭回屋了。洗完澡，韓唐又琢磨上了。
“真把他在外面扔一夜，好像今晚有雨啊。”韓唐圍着浴袍苦惱的很。
“管他呢。”韓唐凶道，“正好讓老天爺給他洗洗腦子。我的兒子也敢搶，自己不想活能怪誰！”
韓唐又一歪腦袋，皺眉：“但是，好像是我搶了他兒子。已經不道德了，還折騰他，不好吧？”今天就讓人摔了一跤，他已經有點後悔了。
“也不一定是他兒子！”韓唐自己沖自己發脾氣，“你就這麼心軟，是男人就該心狠點。”
“但是，這樣不好吧……”韓唐猶豫。
韓唐開始生自己的氣，因為他自己婆婆媽媽。他坐在地上，氣的不行，自己跟自己吵了半天架。等吵的口乾舌燥了，他還是到院子裏來了。
“喂，給我醒過來。”韓唐用腳給林源翻過身，踩在林源的胸口，使了些力氣。林源因為胸口被壓着，呼吸困難，就伸手推韓唐的腳，但就是不肯醒過來，還發酒瘋，嘴裏嘟嘟囔囔說個不停，而且還雙手雙腳在地上划拉，跟游泳似的，弄了一身的泥。韓唐特別嫌棄他。
人不醒也沒辦法。韓唐就想把人弄到屋裏去，就是扔到玄關也好，總比在外面淋雨強。林源身上臟，愛乾淨的韓唐當然不肯抱着人走，只能拖着走。韓唐腰上圍着浴巾呢，一彎腰就掉，他只能一隻手拽着林源的胳膊，一隻手護着自己的浴巾。
好吧，雖然大半夜沒人看得見，但是有攝像頭，監控有專人負責。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在白天及時制止小石頭出門，並且剪斷林源繩子的原因。
他護着浴巾，拖着林源往屋裏走。為了防止林源的身體被土地擦傷，他還找了個他媽留在家裏的瑜伽墊出來，給林源墊在身下。拖到屋門口，就把瑜伽墊扔了，在光滑的地板上直接拖着林源走，一直拖到客廳的地毯上。
“該死，明天這地毯就不能要了。”韓唐低聲罵。下雨肯定要降溫，就讓林源在地毯上睡吧。
本來就可以這樣平平安安過一夜，誰知道林源嘟嘟囔囔的開始罵韓唐了，還是罵王八蛋那一串。韓唐氣不過，他好心收留林源，這傢伙居然還罵他，而是醉后吐真言，在這傢伙的心裏肯定特別恨他。
簡直豈有此理！
韓唐怒氣沖沖地把林源拉回院裏了。拉完看見外面打閃，猶豫片刻又把人拉進來了。拉進來之後，又後悔，把人再拉出去……拉來拖去十幾遍，林源已經呼呼大睡，韓唐卻累的癱坐在地上，出了一身的臭汗。
“爸爸。”小石頭慢慢下樓。
“怎麼還不睡？”韓唐看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了。
小石頭心道，你在樓下那麼大的動靜，我哪兒能睡的着。
不過他不敢說出來，走過去撒嬌：“晚上沒有給我講故事，睡不着。我想聽你給講故事，行么？”
“你失眠？”韓唐嚇一跳。
“失眠是什麼？”
“就是睡不着。”
“我害怕，樓上就我一個人。”小石頭揉揉眼睛，其實他現在有點困了。但是他不忍心看爸爸折騰叔叔，叔叔都睡著了，爸爸都不放過人家。
韓唐不再管林源，帶著兒子上樓睡覺。給兒子講完故事，已經快三點了，到了他睡覺的點，韓唐也很快上床睡覺，這一覺居然睡到了第二天的九點，這種情況已經好幾年沒有發生過了。
他是被手機吵醒的，他媽打來電話，提醒他今天約了心理醫生。
“外面下雨呢，我沒法去。”韓唐捏捏眉心，“媽，我現在已經不失眠了，我沒問題了。”
“那自言自語的毛病呢，還有么？不是媽嘮叨，你找個對象吧，哪怕是男的，媽也認了。找個人在家裏，陪你說說話，你不悶了，就不會自己跟自己說話了。醫生說你這毛病……”
“媽，別再說了。”韓唐道，“我領養了個孩子。有他在，我不會悶了。”
手機對面一陣沉默。
韓唐道：“那孩子不錯，跟小單很像，性格也好。您要是有時間，可以回來看看他。我已經把他介紹給我的朋友們了。”韓唐的朋友，也就是商業圈裏的那些人。這些人有了一定的勢力和地位后，就開始特別關注自己和別人的名聲。
“……好。你過得好就行，媽怎麼樣都無所謂。”
掛斷電話，就看見卧室的門慢慢開了一條縫，一雙帶有探視和小心翼翼的眼睛正往裏瞄呢。
“滾進來！”韓唐怒道。林源嘿嘿笑着進來，韓唐看見他那一身泥土，氣的差點暈過去，“你給我滾出去。”
林源：“……你別這樣反覆好么？你身體裏那兩個小人隨時隨地都要打架，就不能有統一意見的時候？”他走到床邊，討好地搓搓手，“我給你們做了早餐，你一會吃完了，能不能送我回市裡，你這兒太偏了，連公交車都沒有。外面下大雨了，不好打車。”
韓唐怒瞪他。
“就這麼說定了，我去叫小十起床。”
“他叫小石頭，韓小石頭。”
這名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林源不敢取笑韓唐起的名字不好，只說：“他之前的那個名字，小十，第十個什麼的，比較好記，哈哈。”
“叔叔，我叫小拾，是個很複雜的‘拾’，不是第十個的‘十’。”小石頭出現在林源身後，哀怨地說。
林源不由尷尬，又擔心會在孩子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站在門口乾笑了兩聲。他想摸摸孩子的腦袋，小石頭卻躲開他，躲到韓唐懷裏撒嬌。林源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你去洗澡。”韓唐大發慈悲，找了身衣服給林源，“你臟成這樣，要是從我家走出去，別人會怎麼看我。”
林源因為小石頭的動作，很不高興，聞言，更惱。“我是怎麼臟成這樣的，我還想問問你呢。”
韓唐更怒：“不知道誰喝醉了酒，在我家花壇里游泳。”
“那我腦袋上的包怎麼回事，脖子後面還有擦傷。”
“……”底氣不足，“滾去洗澡。”
這頓飯吃的不錯，吃完飯，韓唐帶着孩子和林源往市裡走。韓唐要去看心理醫生，順便帶孩子出去轉轉。
車上，林源拚命跟小石頭套近乎，居然還在後面賣萌扮小動物逗孩子笑！簡直無恥！韓唐這麼想道。
剛進了市區，韓唐就把林源給扔下車了。外面還下着大雨，他冒着被交警抓的危險，把車停車某個公交站牌旁邊，讓林源趕緊滾下去。林源走幾步就可以到站台，韓唐還給他扔了把傘。
下車前，林源忍不住說：“你要是想跟人聊天的話，可以找我。”他聽見韓唐打電話了，大概能猜測出韓唐有什麼問題。
韓唐沒說話，看了林源一眼，開車走了。等車走遠了之後，林源招手打了輛的車，迅速趕往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