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如果有一片葯葉能為你所用
如今我也算是銀魂一員了,按設定來說我該成長得像這裏的男人一樣,不論遇到多大的傷心事都不該表露出來,自己喝點悶酒,做幾個深蹲起,靜靜地做一個憂傷令人心疼的美男子,隨着時間的流逝,差不多就過去了。
但是我時刻記得自己淑女的身份,不能酗酒,於是把喝悶酒和深蹲起改成對月哀嚎。
“哎喲!”我捂着後腦勺被笤帚疙瘩砸出來的大包木着臉轉過頭去,主屋裏傳出木戶大媽比我的哀嚎還響亮的斥罵聲。
“作死啊大晚上不睡覺!再嚎看老娘打斷你的腿!”
我哀嘆一聲默默閉上嘴,拖着沉重的身體回了跟路德的小破房子。
我像一個真正的女主角一樣,輾轉反側,扒着眼皮強撐着不讓自己睡過去。有心事的女人怎麼可能像豬一樣沾枕頭就睡呢,那肯定是要翻來覆去到東方出現魚肚白,發一通感慨然後才能迷迷糊糊睡過去啊。路德睡迷糊了,被我吵得發出幾句夢囈。我突然產生聊天的興緻,也不叫醒他,自顧自地單方面開始跟路德聊天。
“白天的時候,木戶大媽跟你說什麼了?還神神秘秘背着我,是不是要給你找媳婦兒了。”
“胡說八道什麼!”
沒想到我只說了一句話路德就清醒過來,字正腔圓地反駁我,一點都不像剛睡醒的人——然而也許他就沒睡,畢竟這傢伙可是宇宙有名的欺詐師,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在我身邊睡安穩。
“如果你沒有反駁得這麼激烈,我也許就信了你的鬼話。”
往常面對我如此高水平的咄咄逼問路德也許就會把事情告訴我了,但是今天他並沒有再說更多,含糊其辭地應了幾句,言語間有幾分尷尬。嗯……也許是要娶媳婦兒了害羞吧。這樣想着,我閉上了眼。
“最近……亂……”
我幾乎要睡迷糊過去了,突然聽到路德模模糊糊的聲音,猛地打了個激靈勉強掀開眼皮:“什麼亂?”
“世道亂!你這傢伙,關鍵時候就睡著了……最近不要隨便跑……”
我強撐着聽了幾個字,意識再次滑進黑甜的夢境,也忘記有沒有回嘴——世道不亂的話,坂田銀時他們還用得着打仗嗎。
*
雨後便是艷陽天,木戶大爺挖的幾棵草藥被我種在牆角根的花盆裏,葉子頂端剛長出嫩嫩的綠芽就要掐掉,所以這幾天我都一直在仔細盯着,防止過了最佳的製藥時間。我在木戶大爺那裏問到了大概的製作方法,準備親手試一試。
這些草藥長在後山的山腳,容易採摘,然而必須經過精密的炮製才能變成止血良藥。製藥的方子已經遺失許久了。
這就是所謂“大概”的製作方法了。木戶家祖上也是行醫的人家,彷彿還比如今慘淡的情況好許多,但是由於防止那些祖傳的秘方被其他人竊取,藥方都是口口相傳。到木戶大爺他爺爺那輩人丁凋敝,醫術也沒落了很多,再者木戶他爺爺本身並沒有學醫的天分,許多珍貴的藥方都失傳了。
木戶大爺他爹雖然天分還行,卻沒有跨越時空的能力,更何況還英年早逝,這個方還是因為製作草藥的原料易得才保留下來的。
聽說完成度百分之百的藥粉有見血封喉……啊呸,見血即凝的神奇療效,聽那意思,就算是動脈大出血都能給你直接堵死了。我猜木戶大爺並沒有在藥方這方面騙我,不然這家也不會窮成這熊樣了。
只不過那個傳說中的神奇療效引起我極大的興趣——止血啊,讓我自然而然想到某個主角天天被反派揍被妹子揍得跟血槍似的一天到晚往外噴,這葯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啊。
於是我跟木戶大爺一番慷慨激昂的發誓賭咒,一定要把遺落多時的藥方從歷史洪流中拯救出來,木戶大爺被我燃得眼圈都紅了,擺出十二分的支持態度。然後我又拿這說辭想去燃木戶大媽一把,畢竟她作為這個家的女主人才更有直接的決定權。木戶大媽拎着雞毛撣子攆了我一個晚上,表明她堅定的不支持的態度。
她根本不相信身為女孩子的我會研究出什麼藥方,只覺得我在糟踐東西。雖然她的這種思想有着極度重男輕女傾向,但我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先見之明——幾乎沒有奮鬥方向的實驗,可不就是糟踐東西嘛。
木戶大媽本來就看我看得緊,自從聽說我要研究“歷史洪流中的藥方”之後就恨不得把我綁在褲腰帶上,白天只要我沒有出現在她的視線里,她就會拎着雞毛撣子或者笤帚疙瘩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但是[和諧]主席說過,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作為一個生在新時代長在紅旗下的穿越人士,我不能因為雞毛撣子和笤帚疙瘩就退縮,我的夢想是星辰大海!於是我決定在房間的東牆根隔出一小片做實驗的地方。白天不行,就晚上進行,太陽下山後木戶大媽是完全不管我的,她非常放心,這個家壓根就沒有油燈,除非我能摸着黑做實驗。
於是大夏天的,我在屋裏生了一堆火,用來照明。路德表示如果我不把火堆拆了,他就要把我拆了。
我就轉移了實驗地點,在屋後用破磚頭壘出個試驗台,葯臼切刀平時就塞在實驗台下面,我都想好了,這樣就算木戶大媽萬一大半夜發神經要找我,我也能第一時間就翻窗跳進房間裏裝睡。
研究的道路是曲折而艱難的,那個藥方遺留下來的訊息並不詳細,卻很複雜,因為就木戶大爺所知,藥方里摻雜了二十八味配藥,每一種都要在製作過程中按照正確的順序加入合適的量,所用熬製藥品的泉水在每個階段也需要一天之內不同時候的山泉。
山泉倒是易得,後山腳那口就是,我並不覺得正午時候的泉水和早晨的泉水會有什麼不同,如果這個藥方是真的而木戶大爺又沒騙我的話,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就是正午時候泉水和早晨時候泉水中所含的有機物質不同,而這種有機物質也參與了藥方中的化學反應。
但是都過了那麼多年,泉水流經的地區植被草木不可能沒有變化,泉水裏的腐殖質成分也有可能發生變化,這個藥方現在煉製出來到底還有沒有效力真就不得而知了。
……我他媽的好想選擇死亡啊。
算了,我還是耐心點做實驗吧。
自從我搬出屋子亂搞之後,路德就沒有阻止過我了,應該說他現在基本不怎麼管我,偶爾盡一下作為兄長的義務在他沒睡着的時候幫我放放風,算得上仁至義盡。只不過這樣不聞不問的態度讓我想起很久之前,他還是系統那會兒,放養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那段時間……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因為每晚都要熬夜,臉上黑眼圈漸濃,實驗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第一次出現凝血效果的藥粉后,我心裏雀躍了許久,拿着一瓶子藥粉就衝去攘夷軍駐營地。攘夷軍好像暫時停下來了,軍中什麼狀況不明,至少近段時間他們不會到處亂跑把。
我現在自然是不能見坂田銀時的,只是打着賣葯餬口的旗號,把藥粉交給看守的小兵,起初他死活不肯收,粗暴地攆我,後來我說這瓶送給他試用,他才勉強接受。
第二次實驗結果很快出來了,這葯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精貴,其實只要增加其中一種藥粉的數量,顛倒一下順序就能起到明顯的改善作用。果然是萬事開頭難啊,開了好頭,再做起來就容易了。
我第二次去攘夷軍駐地時,還是那個小兵在守門,他這次倒是給我個好臉色:“你的藥粉效果還不錯啊,比我們平時直接拿草嚼嚼糊上去好用。叫什麼名字?”
“啊我叫……我叫木戶……不對,我叫草莓。”我隨口胡扯。
“木戶一護?”他奇怪地挑挑眉毛,那張平淡的臉倒是顯出一些特點來。
然而我其實是想說自己叫草莓……算了,還好一直都是男性的裝扮,一護就一護吧,總之這文是綜漫,也不會有久保帶人來跟我要版權費。
“你誤會啦,我是說藥粉的名字……不過你的名字也是第一次知道啊。我叫鈴木。”
我當場面無表情地紅透了——真特么的好久沒這麼丟人了,於是丟下藥瓶就要往出飛奔:“還沒取名字啦你們隨便好了!用的好記得給我推廣一下啊!”
這次我得到了葯錢,然後那個小兵提了一句,藥粉有點疼。
我只知道止血效果,卻是沒怎麼研究疼或者不疼的,因為之前都是用老鼠兔子之類的動物用來做實驗,它們疼不疼,我又不知道……
在小本子上記下試驗的第十九次藥物比例和時間,我顫抖着手舉起刀,往手背上用力劃了一下,血湧出來,傷口還沒有反應過來疼痛,我趕緊把提煉出來的一小瓶棕色藥粉撒上面一些,然後瞬間就疼了起來。我強忍着嗷叫出聲的沖-動,把準備好的毛巾塞進嘴裏,傷口血流速度比上一次實驗時候明顯減慢,只不過疼痛也是成倍地增加。
不是我傻,路德又不肯當我的實驗對象,純屬無奈之舉。而親自試藥其實也有好處,可以隨時記錄用藥的感覺和身體反應,這樣有助於快速提升藥粉的效果。
“三十秒后血流速度減慢,除去藥粉兩分鐘后可見傷口覆上一層薄膜……”我用沒有受傷的右手在本頁藥劑配比的下面詳細記錄下來,其實這在日常使用效果已經很不錯了——只是傷口並不深,也有可能是血小板的作用,戰鬥中真受點什麼不可癒合的動脈傷,這效果還是不夠看的。
我忍着痛把試驗台收拾好,各種藥劑的濃度梯度標記好之後,用一塊破爛的草氈把試驗台蓋上,這才翻窗戶跳進屋裏。待在火堆旁邊大半夜讓我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非常不舒服。我覺得我活得越來越像男人了,可以大半夜地站在院子中間拿冷水沖澡。
“你覺得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路德的聲音從背後幽幽傳過來,彷彿帶着我心底最深的疑問。
“那你覺得應該偷看妹妹洗澡嗎?”我忍了幾秒鐘,回過頭潑了他一臉涼水。
“我日!你身上的零件都是老子做的!我看你爪子是不想要了……嗚啊別潑了!小心!你左手要發炎!!!”
路德連蹦帶跳地被我趕走了,然後木戶大媽拿着雞毛撣子出來把我連蹦帶跳地攆回屋裏去了。真是太令人生氣了,這個重男輕女的國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