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春風斜陽 美人如花
淮南一代以扶雲山莊上官家為第一大家族,淮南百姓尊崇扶雲山莊莊主上官鍾池。上官鍾池年歲四十,早年喪偶,只有一女,乳名喚作雲寧。
因對亡妻情深,故而對此女千般疼愛萬般寵溺。
而上官雲寧年僅十六,卻生的亭亭玉立,步若蓮花,貌若芳華,讓許多年輕公子瞧了都再不能忘。
上門求親的可說踏破了上官家的門檻,可上官鍾池只道:“小女還小,不急,不急。”
而這日,上官鍾池卻來到女兒的小院裏:“雲寧,為父有事跟你說。”
上官雲寧唇若櫻桃,面若花紅,杏眸籠煙眉,顧盼而生輝,一顰一笑,儘是風雅姿態。見父親來了,上官雲寧提着裙子迎上:“父親何事?”
雲寧閨房外室陳設倒是簡單,對門一張圓桌,圓桌周圍四張圓木凳。牆壁上掛着兩幅筆風婉轉的山水畫,一個白瓷花瓶里插着幾朵半開的荷花,帶着些許清香,邊上還擺着一張小榻,小塌上一張白色沒有雜毛的貂皮毯子。撩開珠簾,越過屏風才得到內室。
上官鍾池與女兒在外室坐下,看着女兒感嘆:“如今你都那麼大,為父也老了。”
“爹爹哪兒的話,明明還那麼年輕,怎麼就嘆起老來了?!”上官雲寧巧笑着,言行皆是一番韻味。
“雲寧,日今你也二八年歲了,本早該為你尋個婆家,為父自私才將你留在身邊。”上官鍾池說著:“我有一世交,乃京都侯爺,他那長子年紀輕輕就在朝為官,算是年輕有為,模樣也隨他父母,一表人才。為父是想……”
“爹爹想然女兒嫁給那侯爺的大公子?”上官雲寧眸子蒙上一層水霧:“爹爹不要女兒了么?京都離淮南如此之遠,爹爹怎麼捨得?”
上官鍾池嘆了口氣,頗為傷感:“為父又何嘗想讓你遠嫁,只是這婚事是你娘懷你時便與侯爺夫人定下。我與侯爺也同意了的,本以為時間久了,兩家都忘了,侯爺卻突然提及此事。”
“爹爹別說了,女兒都明白。”上官雲寧泫然欲泣,好不可憐”爹爹有爹爹的難處。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兒沒有意見,只是女兒捨不得爹爹。”
此次上官鍾池來找她,她便知道爹爹已經拿定主意了。京都侯府,家世顯赫,必是許多人求都求不來的,爹爹一心為她,她有什麼好抱怨的?
只是淮南離京都如此遠,只怕嫁去之後,就不能時常看望了。
婚期定在下月初八,上官雲寧總對着鏡子嘆氣:“頌青,你說我那未來夫婿……是圓的是扁的?”
頌青掩嘴偷笑:“小姐傻了吧,新姑爺可是個人,怎麼會是圓的,是扁的呢?”
上官雲寧卻搖頭,頌青不懂。她又站起來,走到門外“今日天氣不錯,過些日子便的離開這裏了。頌青,你準備準備,同我去圓臨寺。”
圓臨寺是當地香火最旺的寺廟,上官雲寧時常帶着頌青去拜佛。無非就是求家宅平安,爹爹身體健康。此次,她卻是想去散散心,以後怕是沒這樣的機會了。
“小姐,我們出來沒有跟老爺說,老爺不會擔心嗎?”頌青轉頭問上官雲寧,以往上官雲寧去哪兒都會向上官鍾池報備,讓他放心的。
“沒事,我們去去就回,不會逗留太久的。”上官雲寧說道。
風和日麗,確是出門遊玩的好時機。上官雲寧由頌青扶着,步步走上台階。上了香,拜了佛。突然興起,要去求籤。
拿着簽筒,搖出一支簽,上官雲寧便與頌青拿去解。解簽的老先生不由得多看了上官雲寧一眼,笑道:“姑娘可不是凡人。”
頌青覺得這老先生的話好笑:“我家小姐不是凡人,難不成還是仙人?”
老先生搖頭,笑道:“老朽說的凡人,是不凡之人,與姑娘說的那仙人凡人不同。你家小姐不凡,可命中有劫,這劫如何渡,便得看她自己。”
上官雲寧似懂非懂,掏出碎銀子遞給老先生,卻被拒絕:“錢財是俗物,小姐莫讓這俗物沾惹老朽。”
“你這老頭,不識好歹!”頌青瞪着老先生,不忿。
上官雲寧卻喝她:“頌青,不得無禮!”又對老先生說:“這丫頭性子直些,老先生莫怪。這銀子既然老先生不要,我便收起來。”
老先生笑着點頭,在上官雲寧臨走前還說了句:“若是小姐日後與到什麼困心的事情,可千萬得豁達。”
上官雲寧點頭應下,頌青卻撅着嘴道:“小姐理他那麼多,我看那老頭指不定是個江湖騙子。”
“江湖騙子如何會在圓臨寺解簽,再怎麼樣,他也是個長者,你個小丫頭,便要對他客客氣氣的。”上官雲寧熟讀詩書,算是個才女,每每遇到這樣的事情,便會說道說道。
頌青縮縮脖子,吐了吐舌頭,應了句知道了。
六月初八,上官雲寧穿着嫁衣,在扶雲山莊門前朝上官鍾池跪拜:“女兒不孝,不能常伴父親左右。”
上官鍾池抹着眼淚,將女兒扶起,囑咐一旁的頌青:“此去不知何時再見,你切記要好生照顧雲寧,莫讓她受委屈。”
“是,老爺!”頌青紅着眼眶,扶着上官雲寧:“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上官雲寧掩面哭泣,上了馬車。這一去,如上官鍾池所說,不知何時再見,上官雲寧眼淚止不住的流,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走着,場面浩大。
撩起車窗帘,看着熟悉的地方離自己越來越遠,上官雲寧心中酸澀。女子出嫁是必然,離開父母也是必然,只是她這一離,山高水遠,他的父親又無妻女陪在身邊。
想到這裏,上官雲寧更加難過。
頌青擔心她哭壞了身子,不停安慰:“小姐,這大喜的日子,快別哭了。老爺若見你哭成這樣,又該傷心了。”
眼淚被頌青擦乾,可是清靈的眸子裏卻始終有一團氤氳的水霧,怎麼都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