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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齊明炎一意孤行要封他為後的事,滕輝月跟着明帝回建康的路上一直不高興。不高興的同時又有些擔心,無論是齊明曜還是齊明炎他都沒想招惹過,對他們是親情,如兄弟一般的關係,但齊明曜和齊明炎彷彿認準了他,一條路走到黑。齊明曜能娶到他還能說是明帝下旨賜婚,齊明炎不顧禮法要娶他這個嫂子,滕輝月真心覺得冤了。他到底找誰惹誰了?弄得他好像很水性楊花似的。
但轉念一想,想到齊明炎能有如今的勢力,離不開明帝的扶持,條件之一還是一旦齊明曜有事,要齊明炎照顧好他。滕輝月突然惡從膽邊生,覺得該了!
他暗搓搓地斜睨明帝:叫你把我讓出去!
反正他對目前的局勢是沒有半點辦法的。齊明炎這一出,還是得明帝來處理善後。事到如今,滕輝月也算相信明帝不會放開他了。這讓他有恃無恐。
回到建康進了桂魄園,明帝摟着他說了一通桂魄園的來歷,滕輝月的心再次雀躍起來。最喜歡的人對自己那麼用心,他怎麼可能不動容?他對着明帝時,心從來都硬不了多久。
滕輝月的好哄令明帝對他又愛又憐。明帝寵他寵了十多年,最愛他靠在自己懷裏無憂無慮地笑。這一年來卻令他的寶貝兒受盡了委屈,最大的罪魁禍首還是自己,重逢后,明帝恨不得把天下捧到他面前搏他一笑。無論滕輝月是喜是嗔,他都一律接收,萬般縱容,好不容易才能滕輝月臉上的陰霾漸消。
齊明炎鬧的這一出,明帝心裏已有定案,半點不叫滕輝月操心。政事上滕輝月對明帝信心十足,樂得撩開手不管,反正明帝已經答應了他會讓他看到齊明曜。只要齊明曜好好的,滕輝月的心頭大石便能放下。
在桂魄園閑着無事,滕輝月甚至叫來歌女唱曲。
在湖心亭垂下紗簾,裏面擺了塌案吃食,讓歌女乘着小船盪至湖中獻唱,真是別有一番趣味。
滕輝月像只嬌貴的貓兒一般趴在明帝的腿上,大大的桃花眼微眯,聽着歌女婉轉清麗的唱腔,明帝時不時剝一片橘子瓣喂他,滕輝月覺得日子好得不能再好了,前段時間的顛簸流離在他的記憶中迅速模糊。
他就是一個離不開富貴的貴族子弟。
明帝笑得溫柔,喂滕輝月的時候被他舔到手指,他當是邀請,俯下-身吻住那含笑的紅唇,直把人吻得氣喘吁吁。
一吻畢,兩人四目相對,眼裏的情意彷彿能溢出來。
如此美好的氣氛,不久后就被一陣哭聲打斷。
明帝回來了,滕輝月彆扭了一陣,又滿心滿眼都是他,明帝也只把他放在眼裏心裏。一來二往,阿劫這個小小的人兒便成了豎在兩人中間的小蠟燭。明帝也就罷了,阿劫不敢鬧,但滕輝月的忽略阿劫可是深有體會,立刻不依地鬧將起來。
明帝拐了滕輝月去親熱,阿劫不見了親爹,嘴一扁就嚎啕大哭。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明帝狹長的鳳目半垂,露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容。
阿劫哭了,滕輝月難免受影響,但不一會兒哭聲斷了,他想起身去看,明帝攬住他沒有讓他動:“男孩子不能太嬌慣。”
“阿劫還小。”滕輝月道。
“不小了,得慢慢開始教。”明帝道,“你不忍心,讓我來。”
明帝待兒子們不親近,但父親的職責確實盡到了。他的四個兒子是沒有一個不成才的,被他寵着教的滕輝月看着驕縱跋扈,要獨當一面時很快蛻變成一位優秀的皇后。
明帝主動要教阿劫,滕輝月自然無不應允。而且滕輝月很可恥地發現他的心確實不夠大,裝不了太多人。明帝一在,他的目光根本控制不住圍着他轉,滿心滿眼都是他,很難分出心思再想其他人,包括他的親生兒子。以前他那麼疼愛阿劫,基本是把他當成了明帝的代替品來傾注感情。現在正主兒回來了,這代替品突然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感覺到自己對阿劫的忽略后,滕輝月立刻倒抽一口冷氣,愧疚心虛得要命。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違心地說對他而言,阿劫比明帝更重要,即使這很可能是他唯一的骨血。
滕輝月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往明帝懷裏一紮,艱難無比地說了自己的“冷酷無情”。誰知明帝不怒反喜,珍愛極了地抱起他在他耳邊道:“阿樾的眼裏只有舅舅就好。”只管當其他人不存在。
在明帝懷裏,滕輝月可以愛幹什麼就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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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深秋,建康皇宮偏僻的小殿裏頭已經燒起炭火。
昏迷了十日終於醒來的齊明曜經過數日的調養,已經能坐起身。他瘦削得厲害,滿臉憔悴,唯有一雙鳳目依然帶着亮光。
被褥下,他被箭矢洞穿過的腿傷及骨頭,太醫斷言,即使日後好全了,他也再不能騎馬,而且走路會一瘸一拐。
因為這個傷勢,他被齊明炎攥在手裏的性命,算是徹底保住了。
齊明曜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靜。此時他正捧着葯碗在喝葯,齊明炎在他面前煩躁地轉圈,已經足足轉了一刻鐘。
“我敬你是皇兄,你倒是說句話,阿樾到底去了哪裏?”齊明炎忍不住問。他等了那麼多年才等到這一刻,可是滕輝月偏偏失了蹤,讓他的期待全部落空。無論他如何藉著文英殿的贗品說事欺人,沒有滕輝月本人的發話,他只覺得沒有半分意思。
他那麼用力救起齊明曜,就是想着他會知道滕輝月的下落。沒想到齊明曜好不容易醒了,聽到齊明炎的問題比他還驚訝,知道他沒有碰上滕輝月後直接黑了臉:“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嗎?我才要問你阿樾是否一切安好!”
齊明炎直接叫他問愣了。說開了才知道,在他生氣齊明曜讓滕輝月留在建康的時候,齊明曜已經把滕輝月送出建康,前往的還是他的方向。
齊明炎立刻派人沿途去搜索滕輝月的蹤跡,甚至把他所知道的明帝安在他身邊的人揪到面前查問,結果一無所獲。想着兵荒馬亂當中,滕輝月一個金尊玉貴的絕色人兒可能會有的下場,齊明曜和齊明炎都白了臉。
只能自我安慰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然後加派人手去尋。至於齊明炎要登基和立滕輝月為後的決定,他沒有對齊明曜明說,齊明曜亦恍若未知。
但齊明炎顯然不打算再藏着掖着,而且他心裏尚存着疑惑,他總覺得齊明曜其實知道滕輝月在哪裏的,故而又問了一遍。
齊明曜放下藥碗,靠在床榻上看着他,眼裏閃過一抹譏諷。
如果真的敬他是兄長,又怎麼會不停追問嫂子的下落?
他的腿是廢了,皇位也保不住,但不代表他的腦袋也不管用了。齊明炎打的是什麼主意,即使沒有人告訴他,他也清楚得很。更何況,齊明炎背後還有明帝的默許。
他無能,護不住阿樾,要退位讓賢也怨不了別人。齊明曜心裏黯然。
現在他只擔心如果阿樾真落到齊明炎手上,兩人會鬧出什麼事。以阿樾的性格,必定不會同意以嫂子的身份改嫁齊明炎的。阿樾一心要等明帝,齊明曜努力了十多年依然得不到他的心,憑齊明炎,又真的能打動他嗎?
而且齊明炎沒有他的氣量,若他強逼阿樾,阿樾奮起反抗……他擔心齊明炎會傷着阿樾。
莫說齊明曜真的不知道滕輝月身在何處,就是知道了,告不告訴齊明炎他都得再三斟酌。
齊明炎對上齊明曜的目光沒有半點退縮。滕輝月是他的執念,對他意義非凡,彷彿只要得到滕輝月,他這輩子所有不能得到的一切就都能得到了。為了滕輝月,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又豈會在意齊明曜的想法?
滕輝月和齊明曜之間,滕輝月對齊明曜無情自然最好。若滕輝月對齊明曜念念不忘,等於他多了一個籌碼讓滕輝月妥協。得不到滕輝月的心,他也要得到滕輝月的人。他可以用一輩子和滕輝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