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秘男子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花離鏡。”
“離鏡姑娘,你晚上來拿衣服便可。”
現在量身,晚上就能拿衣服?速度可比現代機器還快。
嗯?
窗台上那紫色的應該是蝴蝶花吧?五片花瓣成蝴蝶狀,花上的黃色斑點像一對眼睛。
雖花的樣子像她所認識的蝴蝶花,卻又是藤蔓植株,似是從山谷底下爬上來,在曹師母的窗檯開了好幾朵,剛才聞到的花香應該是來自於它們。
“那是什麼花?真漂亮。”囹羅大聲問師母。
“漂亮吧?”曹師母笑道,“它叫藤瓊。”
“走不走?不走我把你留在這兒!”罄竹白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喂……”這丫頭別這麼冷淡好不好?囹羅不好意思地看向曹師母,“師母那我也先走了!”囹羅跑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曹師母依舊笑顏慈祥,囹羅又朝她揮揮手告別。
囹羅繼續跟着罄竹。
門下院的前院是教室,後邊稍小的院子是書齋,再後邊一個院子是競技院,大概可以理解為學校操場,有個蹴鞠場,場內兩頭豎著高高的木質門框。
畫著太極八卦圖形的是練武場。另一端的圍棋棋盤畫在地上,上邊擺着巨大的黑白子,不知道是什麼陣,反正囹羅是看不懂。
再往後,依傍着山面的大院就是學生寢室,分三個格局,左手邊為男生寢室院,右手邊是女生寢室院,中間隔着梅園,月湖,還一片松樹杉木的小樹林。
在寢室院能聽到瀑布的聲音從遠處婉轉傳來。
罄竹的寢室是十五號,與其說罄竹帶她回來,還不如說是她回寢室她跟着而已。
寢室並不大,面對面放着兩張床,有簡易的木衣櫃,書桌,書桌上擺着筆架與硯台,囹羅自小跟隨爺爺學習繪畫書法,所以這些她熟,但是西岐的文字,跟她很不熟。
將床鋪好,翻出白荷準備的行李,裏邊衣物不多,大概她也知道在學校要統一着裝,所以準備的少,倒是有一大盒糕點。
“罄竹,一起吃吧?”
兩人離得不遠,囹羅嗓門又大,她不可能聽不見,但是她無動於衷。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囹羅自動去套近乎。
“罄竹,剛才老……師父說你會告訴我作息時間,麻煩你告訴我一下。”
噠噠噠
罄竹拿着筆敲了敲牆面的白紙白字。
囹羅汗顏,怕什麼來什麼,嘿嘿一笑:“我看不懂,你能跟我說下嘛?”
“看不懂?”罄竹忽然抬頭目光嚴肅,“公主是吩咐我給你念的意思么?”
“不不不……我是真看不懂。”
“抱歉,在學堂,我沒這個義務!”她將手中的筆一丟,“而且,我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以後就當不認識我,明白嗎?”說完她走了出去。
“喂喂……”她是真看不懂啊!“這算什麼啊……”真冤!
揪着頭髮研究了牆上的字半晌,囹羅終於放棄了。應該會有打鈴或敲鐘之類的提醒吧,嗯,放機靈點,明天應該能起得來。
想當年被爺爺抓起來訓練,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不過作息那是爺爺揪耳朵為準……
萬幸,晚上去拿了校服回來沒多久,就有人敲鐘催促睡覺,花囹羅鄙視了背對着她躺着的罄竹,老子不稀罕你!
熄燈在床上躺着,感覺渾身不自在,山上的夜晚特別安靜,不是因為沒有聲響,而是在空幽的群山間有水聲、蟲鳴還有些不知名的怪異叫聲,讓她失眠得很徹底。
大概習慣是現代城市的噪音影響,忽然換成別的聲響反而覺得心裏恐慌,這裏的每個聲音都很陌生,無時無刻不提醒着她,此刻身處……魂處異鄉。
“翻來覆去還讓人睡覺嗎?”罄竹坐起來怒聲道,“睡不習慣就滾回你的皇宮去!”
“……”你妹的罄竹丫頭,本姑娘已經忍她很久了,花囹羅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罄竹床邊,一字一句喊着,“罄!豬!大!人!吵到你本公主實在深感抱歉!我現在馬上出去透透氣。”
一頓河東獅吼后,花囹羅將團在懷裏的被子扔到那個罄豬身上。
草泥馬,居然凶身為公主的我,反了,而且花囹羅從小到大最討厭別人跟她說滾字。
一旁的罄竹被迎面扔過的被子蓋住了頭,直接被那吼聲吼的震呆了半天。
山上的夜晚格外清涼,新鮮的空氣似乎可以從毛孔里透進去,讓人頓時清醒不少。一輪上弦月高掛,群山在月光之中特別安靜,囹羅大大伸着懶腰,望着月亮。
就算同樣是夜晚,她跟爺爺看的也不是同一個月亮吧?
重重吐了一口氣后,朝院子外邊走去。
有人……
花囹羅趕緊閃到牆邊。
那人是段潮涯,她左看右看,確定沒人之後步伐極快閃出寢室院的大門,那速度快得驚人,但又顯得極為鬼祟,不然大半夜偷偷跑出去做什麼?
花囹羅跟了上去。
月光並不很明亮,晃眼就失去了段潮涯的影蹤。
花囹羅已經來到了書院,大門開着一邊,她從門內探出頭,就看到段潮涯走向山崖邊忽然縱身一躍,飛向崖底。
靠,自殺!?
難道是因為看到她跟清嵐在一起,她想不開跳崖?!
花囹羅急忙跑出來:“段……唔唔!”
“不要出聲。”
有人從後邊捂住了她的嘴。
是男人的聲音!
花囹羅心提到嗓子眼,捂着她的手力道很大,另一隻手正制止她的掙扎將她狠狠箍在身前,花囹羅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身後的人看她配合也慢慢鬆開了手。
門下院的大門離她應該不會很遠……花囹羅這麼一想回頭撒腿就跑,門確實很近,沒幾步就能跑進去,可那人身手快如閃電,一下又把她抓住。破罐子破摔,花囹羅扯着嗓子就喊:
“救……嗚!嗚嗚。”
嘴又被捂住了!
兇手,我看到你真面目了!其實……沒辦法看清,月光不夠亮,這人還背對着光,只看到他模糊的輪廓,還有明亮的雙眼。
“花離鏡。”他低聲訓斥。“安靜。”
“……”他認識花離鏡?花囹羅仔細辨認這人的長相,可無論怎麼看都不覺得這人她認識,不過,有一點點眼熟。
“我放手,你若再有方才的舉動,我直接把你丟深谷里去。”
丟下深谷?這可不行!花囹羅用力點頭表示配合。
那人慢慢鬆開了手,確定她不再叫,立即站離她一大步之遙,他的聲音極為清冷:“這麼晚了出來做什麼?”
“我……睡不着,出來散步。”
“誰啊,大半夜的又沒關大門!”是位老者的聲音。
門內忽然傳來聲響,那人眉頭一緊,非常不情願地拉起她往門下院外牆的側面躲去。
聽到開門的聲音,接着老者說:“我看你能躲到哪裏去。”
似乎是老者走了出來,剛才捂着她嘴巴的男的將她單手抱住,傾身往下跳,花囹羅趕緊用雙手狠狠捂住嘴,才不讓自己發出尖叫的聲音,好傢夥,什麼不學學段潮涯跳崖!
直到身子不再下墜,她慢慢張開眼。那人一手抓着藤條,一手托着她的腰,兩人貼面而站。
感覺不斷有風從腳下吹上來,囹羅有很不好的預感,慢慢低頭看,眼下全是黑呼呼不見底的深谷,而他們倆就站在懸崖邊一小塊僅能踩腳的突起石頭上。
也不管對方是誰了,雙手緊緊就抱住他的腰,不然憑他一隻手,她隨時都可能掉下去。心跳得飛快,心裏有千萬種怨氣憤怒恨,可決口不敢提,就這情況,保命要緊啊。
頭頂上方有燈光照下來。
囹羅在他胸口抬起臉,屏息看着那老頭會不會厲害到這樣還能發現他們。
“不在?”老者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這裏逮到過蠻多人,他又不確定地照了照,“老鼠們居然越來越會躲了。”
囹羅大氣都不敢出,驚險之餘又忍不住心裏產生一股刺激感,夜光珠在她臉上照到了她嘴角揚起的小小勝利的笑容,然後她動着嘴唇無聲對那男子說道:
“沒有被發現。”
那人依舊背對着光,躲在岩石旁,她更看不清他的臉,只是他銳利的眼神落在她臉上的感覺很強烈,囹羅心裏一驚,趕緊低下頭。
老者的燈光隱去,接着他叨咕的聲音也隨着遠去。
囹羅那個懊悔啊,她怎麼會對一個挾持他的男人放下戒心,還有共同闖禍的竊喜?雖然很想立刻就推開他,可推開他的後果就是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繼續保持抱着他的姿勢不動,反正身體不是她的,被吃點豆腐也罷了。花離鏡,對不起啦,你就當不知道。
噗通。噗通。噗通。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害怕,這心跳節奏就亂了,她能不能解釋為心跳也是花離鏡的,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你心跳很快。”
“哈?”他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她一跳,隨後細聲說道,“廢話,站在這小石頭上,是人都會心跳加速!”
“是么?”聽不出那人什麼語氣,只是話題跳脫得很快,他緩慢又說,“你居然敢對我說‘廢話’二字?”
居然敢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