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縉紳錄
非但如此,東山羊的成名之作,乃是主持修築了中唐太宗的昭陵,聚七龍於陵前,養三麟於地下,攬九霞於峰上,形成了一個驚人的風水大局,中唐因此也是雖然處於四戰之地,卻是整整十年風調雨順,國力蒸蒸日上!
當然,東山羊也是隨之揚名天下!
現在東山羊已經在三十九歲的時候,赫然成為了中唐的九卿之一,並且這廝的心胸還不那麼寬廣,當然,就不難想像儒家要想在中唐推廣自己的學說的話,肯定就被狠狠打壓,艱難無比,舉步維艱了。
所以,當東山羊的例子震驚天下后,所有書院的負責人就在儒家的反面例子裏面認識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哪怕是白養一個可能是對己方無用的庸人,卻也可能是扼殺了一個其餘諸子百家學院的英才啊!
所以,寧留錯,勿放過這六個字就成為了書院選人的首要標準。
因此只要識字率不高的大環境不變,那麼童生前往書院求學被錄取的幾率可以說是非常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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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夥計老四跑得氣喘噓噓的,外加旁邊人羨慕的目光,林封謹雖然早就胸有成竹---------開什麼玩笑,哥當年可是麻省理工學院雙料博士,搞定你一個小學入學考試還不是手到擒來?
當日臨考的時候為了低調還故意做錯了好幾道題,就是不想拿第一引人注目----------但是看着周圍人羨慕的眼光,林某人忍不住也感覺到了一絲飄飄然的感覺。
他看着老四手中捏的喜報,便做出隨意的動作拿了過來看,發覺這是一張十分精美的帖子,底色大紅,旁邊有鯉魚高躍和麒麟的圖案,旁邊綴以水草花紋,正中寫着一行字:
捷報貴府老爺林諱謹高中河倉童試第二十名亞元,京報連登黃甲。
亞元本來是給第二名的稱謂,不過在帖子上面也是討喜的話,就像N多的副局長副市長喜歡別人叫他局長市長一個道理,後面的京報連登黃甲就是祝他接下來的考試繼續連續上榜的意思。
看着這喜帖,林封謹震驚了,良久才一把扯住老四,眼珠子左右一看,若做賊一般的低聲道:
“咱們河倉縣似乎每年只取二十個童生名額吧?”
老四點了點頭,滿臉都是笑容的道:
“是啊!少爺咱們快回去了吧。”
林封謹翻了翻白眼,深深的嘆了口氣,沒精打採的跟着他往回走,天底下哪裏有那麼巧的事情?取二十人自己就考二十名?那麼很顯然,這一次能夠考中就和自己的才華木有半點關係,多半是便宜老子背地裏猛砸上去的白花花銀子的功勞了。
但說一句題外話,在此時的大背景下,作弊估計也就是到童生試就為止了,再往上的話,除非是至親家人,否則沒有人敢冒風險的。
回到家裏面以後,趙屠夫已經是被請了來,咬着牛耳尖刀殺翻了三腔肥豬,河倉有名的戲班子賽鳳仙已經開始搭戲台,一堆一堆的人聚在前院裏面吸着旱煙,炒花生曬瓜子滿盤的端上來,磕得一地都是,林家的仆俑臉上都是喜氣洋洋,到處都是鬧哄哄的,喧嘩嘈雜聲不絕於耳,看起來肯定是三天的流水席跑不掉的了。
一個圓臉的中年男人被眾人簇擁在了當中,穿着的是棗紅色五蝠緞袍,裁縫的手藝沒說的,卻是在過於富態的身上顯得有些不大合體,不過笑得連眼睛都快看不見了,正是林封謹這一世的便宜老子林員外。
林封謹上輩子本來就是個孤兒,本來就很渴望親情,在穿越的時候一樣繼承了原主人的記憶,所以說林員外自小的溺愛呵護都是歷歷在目,叫起爹來也是沒什麼心理障礙。
林封謹見了老頭子,嘆了口氣,分開眾人將老爹拉到了僻靜處旁邊,很乾脆的道:
“爹,我中這個童生你花了多少銀子?”
“哪……哪有!”林員外雖然口氣裏面已經開始滲出虛來,卻還是很嘴硬的。
林封謹聳聳肩道:
“我等下去櫃枱上一翻賬本就全部知道了,老爹你瞞我有什麼用?”
穿越過來也是接近一年了,林封謹小試牛刀,便將家裏面的帳冊弄得四平八穩的,隨便弄幾個促銷的小手段,家裏面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此時林員外知道瞞不過他,比了兩根手指頭出來。
“兩百兩?!”
“還要多一點……”
“難道是兩千兩?”
“我最初也是報的這個數,那學正一口唾沫就呸我臉上來了……”
“瘋了!一個童生都要兩萬兩!我們家在宜城的鋪子也賣了吧?”
林封謹聽到了這個消息,真的是又驚又怒。
“我的兒啊,你不知道咱們家雖然表面風光,但在交接應酬的時候沒一個讀書人要受多大的委屈………”林員外立即訴苦了起來,不過胖臉上的小眼睛卻還是不停的悄悄打量着林封謹的臉色。
他從小就溺愛這個兒子,偏偏還是三代單傳,在以前林封謹喜歡浪蕩冶遊的時候還可以擺出父親的威嚴說幾句,當然打是一定捨不得的。而等到林封謹穿越以後,更是若浪子回頭一般煥然一新,略施小計點撥幾下,家裏的事情就蒸蒸日上,這下子林員外就更拿不出當爹的威嚴了。
而面對這種情況,林封謹除了苦笑嘆息之外,還能說什麼呢?這時候正好管家過來請示事情,林員外立即如蒙大赦,板起臉咳嗽了一聲就踱着步子往外面走,臨到門口忽然記起來了一件事,回頭道:
“哦,對了,剛剛王伯回來,說你上個月列出來的那份清單上面的東西都買了回來,全部放在你的書房裏面了。”
“那些東西買回來了嗎?”林封謹頓時大喜,自從參加了童子試以後,前世身為博士的他就信心滿滿的覺得一定能中,當然接下來就是選擇書院的問題了。
此時畢竟乃是古代,信息相當的不匱乏對等,更是不會有鋪天蓋地的招生廣告之類的東西,所以很多童生秀才選擇書院都是秉承一個原則:離家近,能節約一點路費是一點。
林封謹當然不贊成這種盲婚啞嫁的就學方式,對於已經在恐怖的“畢業即失業,就業啃老族”的前世裏面摸爬滾打過來的他來說,擇校實在是很重要的一環。
所以他讓各地的夥計收集的,則是這個時代的很多文人撰寫的一些雜記啊,詩詞,自傳等等東西。從這些東西裏面的一些一鱗半爪的記錄當中,可以推算還原出各大書院的一些特色。
“唔,這個叫做郭達的人寫的詩,說他在五德學院裏面讀書的時候:神思若流泉,做官的時候反而枯竭了,一個人或許是形容溢美,但是結合前面的雜記來看,很多人都有這個說法,五德學院確實在風水方面應該有獨到之處啊。”
做出了這個結論以後,林封謹拿起了毛筆在旁邊的宣紙上面刷刷刷的勾勒了幾下,居然弄了一個EXcEL的表格出來!這也是他前世的習慣造成的,在上一世的時候,林封謹就迷醉於數據分析,甚至拿到了麻省理工大學的數據學和分析學的雙料博士學位。
林封謹最相信的一句話就是,數據不會說謊,在數據背後反應出來的東西,才是最為深刻的!所以他現在就在嘗試,將這些聞名遐邇更是披上了一層神秘無比面紗的書院來進行數據方面的量化。
在草草劃了幾筆以後,叼着毛筆翻着書堆的林封謹又讚歎了起來:
“唔,金錢的魔力果然是無處不在的,縉紳錄這種東西也可以買來。”
縉紳錄這種東西說得直白一點,就是全國上下的官員名單和簡歷。
這玩意兒無論是在哪個朝代都是必出的,得志的官員會在這本書上面搜尋同鄉來建立自己的“鄉黨”,不得志的官員會在上面尋找打秋風的對象,得意的文人會在上面尋找投遞詩文可能賞識自己的官員,不得意的文人會在名單上尋覓那些辭官但是有復起可能性的官員前去投奔。
“縉紳錄名單統計出來了,現在五國當中,縣令以上的文官官位(未包括吏)一共是五千七百人左右,接受過書院的教育的超過兩千五百人,這其中,東林書院的佔據7%,五德書院的佔據5%”
隨着林封謹的漸漸完善,順帶將數據錄入,宣紙上面的表格也漸漸趨於完成了。一系列的信息就直觀的反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