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暖，”王爸爸隔着瀰漫的煙霧望着我，滿目瘡痍，“這件事你就不要問了。”

我攢了攢拳頭。

“叔叔，您不用擔心我給您惹麻煩。”

王爸爸長嘆一聲，不再說話。

我感受到王媽媽望了我一眼，餘光竟看見那目光里有複雜的情緒——憤怒，傷心，悲涼，還有……怨恨！

我一顫。

“蘇南暖，”王媽媽說，“我兒子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

我的臉瞬間蒼白，氣息幾乎不穩。

“夠了，別說了！”一旁的王爸爸怒斥。

“王遠，我們的孩子都這樣了，你……”王媽媽情緒忽然激動，滿眼的不可置信。

病房的門突然打開，裏面的醫生走了出來。

“病人醒了，你們可以進去了。”

聽到醫生的話，我推開門，走了進去，不理會身後王媽媽的反對聲。

病床上的王遠航目光投向我，怔怔片刻，忽然咧了咧嘴，想要對我笑笑，卻扯到傷口，疼得蹙眉低低吸氣。

我忽然覺得心酸，眼淚就那麼流下來了。

“王遠航……”

我叫他，喉嚨酸澀不已，語氣哽咽。

“嗯，我在。”他安安靜靜地回，唇角又咧了咧，“你還是叫我王小賤吧，我聽習慣了。”

我努力張開一個笑容，也同樣安安靜靜地回：“好，王小賤。”

“嗯，蘇傻缺。”

王遠航回道，眼裏盛滿了溫暖的光。

我安安靜靜地笑，淚水卻一次又一次滑過唇畔。

“蘇傻缺，”王遠航叫我，使勁揚起一抹陽光的笑，“你多笑笑，你笑起來挺好看的。”

“嗯。”我應道，抬起胳膊擦了擦臉上的淚，唇角翹起，綻開笑容。

後面站着的王媽媽突然崩潰，淚如湧泉：“南暖，是阿姨不對，你多陪陪遠航吧，好嗎？算阿姨求你了！”

我轉過身，輕輕回道：“好。”

轉回身的時候，突然聽到背後有低低的嗚咽。

我笑了笑。

。

“王遠航，你為什麼打架？”我靜靜地削着蘋果皮，抬眸瞥向王遠航。

他眸子滴溜溜地轉，咧嘴一笑，打了個哈哈：“沒什麼，就是一點小摩擦而已，不礙事。”

我把蘋果皮都扔到垃圾桶里，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微微勾唇。

“以後別那麼大脾氣，要不要命了？”

我知道他不願意說，那就算了吧。

我低低地嘆。

王小賤看了看腿上的石膏，笑呵呵地說：“我還從來沒打過石膏呢，頭一回見到，算是漲了見識。”

瞥了厚厚的石膏一眼，我狠狠敲了一下，看見他痛苦扭曲的表情，好心情地笑笑。

“你還逞能？”

他叫喚着：“哎喲我的神——怎麼這麼疼！蘇大神，我不敢了！”

我語氣似是深重：“年輕人，你的道路還長着呢！”

然後起身，去倒開水。

我明顯聽到身後有一聲嘟囔。

“你說什麼？”

我默默轉過身，笑吟吟看着王小賤。

“沒……沒什麼。”他連忙笑笑，沖我揮揮手。

我“呵呵”一笑，王小賤默默躺好。

我滿意地走向開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