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手術
把軟管順着右胸的傷口插了進去，另外一端放在試劑瓶里。雙手使勁攏住傷口，姜君明沉聲在重傷的神官耳邊大聲說道：“用力呼吸！”重傷的神官還有些殘存的意識，像是聽到了姜君明的話，胸廓開始劇烈的起伏。隨着身受重傷的神官胸廓起伏，試劑瓶的清水馬上被鮮血染紅，咕嘟嘟的氣泡冒起。最簡陋的閉式引流也能救人命，姜君明卻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算不算是違反了光明諸神和正義諸神的規矩，會不會被放到火刑架上燒死。
“咳咳咳......”重傷的神官開始劇烈的咳嗽。姜君明知道這是肺葉復張后帶來的正常反應，沒有驚慌，一邊安撫着重傷的神官的情緒，一邊拿過針線包，開始用縫衣服的針線固定軟管，縫合重傷的神官右胸的傷口。
縫衣服的針和做手術的縫合針不一樣，姜君明用着有些不順手，而且完全沒有消毒。看着重傷的神官臉色從慘白變成蒼白，有了一點生機，姜君明知道，這人現在是死不了了，但之後的麻煩事兒更多。會不會感染，自己縫合傷口的舉動要是被神官們發現，會帶來怎樣的麻煩，諸如此類的事情姜君明一想腦子都要炸開。
不管怎麼想，治病救人的心思都佔據了上風。管他那麼多，先把人救活了再說。姜君明最後還是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的、最直接的解決辦法，先救人再說。
重傷的神官隨着生機的流逝，意識有些朦朧，恍惚之中看見一襲白衣出現在自己面前，微弱的光芒中像是自己看見了神國的光輝。他的最後一絲意識想到，一定是自己虔誠的祈禱被自己信奉的神靈聽見，讓自己死後回到了神國。
虔誠的祈禱着，直到重傷的神官發現自己最後的一絲意識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漸漸清晰起來。這時候視線從模糊變的清楚了些，一個身穿着白色袍子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正在忙碌着。
自己這麼重的傷，一般的神官、牧師都沒有辦法救治，這個小孩子到底是怎麼讓自己活過來的？自己的傷勢自己知道，就算是更強大的神官的治癒術也未必能把自己救回來，可是自己卻奇迹般的活了！
雖然血還沒有止住，但一直壓在自己胸口讓自己不能呼吸的那種力量卻莫名消失。看着身穿着白袍的姜君明在忙碌着，想到了自己彌留之際看見的模糊的畫面，重傷的神官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思。
姜君明手腳麻利，雖然沒有麻藥，但一條命已經去了半條的重傷的神官也沒有力氣大呼小叫的喊疼。很快，傷口就被縫合好。
“多謝。我叫拉斐爾，是關懷教會的神官，你叫什麼名字？”拉斐爾神官的聲音微弱，小聲和姜君明說道。“一點小事，不用客氣。我叫君明，雖然你傷剛好了一點，按說應該有人照顧你的病情，但是我不能留你在這裏。”姜君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也知道，一名神官要是死在這裏，神殿會做什麼。而且，我治療你的傷勢這件事情，請不要和別人說，好不好？”
拉斐爾神官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留下的管子和被引出去的暗紅色的血液，知道這個叫做君明的孩子在擔心什麼，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寬慰着姜君明，說道：“死不了了，我歇一歇就走。至於其他的事情，你放心吧。”
聽到拉斐爾這麼說，姜君明微微放下心。剛剛自己有些衝動，用了上一世的手術的辦法解決搶救的事情，但隨後不可預知的麻煩讓姜君明有些心煩意亂。
姜君明看着重傷的神官的表情，覺得他並沒有說謊。只要不死，怎麼都好。似乎精力和體力隨着胸腔里的氣體排出，拉斐爾神官恢復了一點力氣，休息了片刻之後，抬手一道潔白的光芒落在身上。
神官的神術？姜君明的眼睛看的直了，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裏第一次親眼目睹超自然能力的神術。據說還有魔法，姜君明從來都沒看見過。
潔白的光芒似乎帶着某種神奇的力量，隨着光芒出現，似乎有無數的星星點點的光滲入到重傷的神官的身體裏，以姜君明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着那道猙獰的傷口。
不知道神官的神術有沒有抗菌素、破傷風抗毒素的效果。看着潔白的光芒落下，姜君明腦海里出現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念頭。或許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破傷風桿菌吧，想着，姜君明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
拉斐爾用出一道治療的法術之後，全部的精力都消耗一空，臉色慘白的躺在桌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氣。下面的試劑瓶里的水完全變成暗紅色，有一些凝血塊沉澱在最下面。試劑瓶里的液面隨着重傷的神官的呼吸咕嚕咕嚕的冒着氣泡。
肺臟傷的很重啊，姜君明感慨着，仔細觀察簡陋的胸腔閉式引流瓶，發現氣泡似乎正在減少。想來應該是那道潔白的光芒的效果吧，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裏修補了破損的肺臟，真的很神奇。
過了半個小時，拉斐爾神官說道：“我好多了，君明，你送我出門吧。”
心裏多少有些愧疚，把傷勢這麼重的人攆走，自己哪裏像是一個醫生。就算是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多年了，姜君明還是沒有完全變成這個世界的人，有時候上一世的念頭還會出現在腦海里。要不然姜君明也不會冒着被燒死的危險去救治一名身受重傷的神官。
看着拉斐爾神官離去，重傷后虛弱的身影，走得很慢，有些踉蹌，拉斐爾神官一隻手提着簡陋的“胸腔閉式引流瓶”，另一隻手扶着牆壁勉強向前走遠。姜君明小聲的說道：“試劑瓶要比傷口低一些，不然的話水會倒灌。還有，要是沒事兒了，把軟管拔掉就好。”
拉斐爾神官回頭看了姜君明一眼，點了點頭，沒說什麼，轉身離去。
關上門，姜君明仔細認真的把屋子裏面的血跡擦拭乾凈，又打開窗戶讓血腥氣味散去。都收拾完，姜君明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什麼錯事一樣，心裏忐忑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