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奇怪黑霧
我、安格烈、安德魯、鳳銘澤又開始了歷練。首先是決定要到哪裏。蒼天盟地理位置偏僻,位於整片大陸的最南方。大陸的東半部是原本的東方大陸,西半部則是西方大陸。可現在大陸的西半部已經完全失去了以往的特色,惟一能留下的只有小部分的西方民仍在西部聚居,可只是極少數,勉強是湊得上幾個城市的人數,他們集中在西南方,那裏有幾個西方民的小組織,而西北方則是血族聚居的地方。另外,最西的地方有一大片森林,據說那裏魔獸橫行,危機四伏。而西半部其他地方則多是荒蕪的廢墟……當年的混戰死去了多少西方民,西方的房子城鎮大多被炸毀,現今皇帝亦無意發展這些廢墟,於是它們就這樣荒廢了。至於東半部,首都皇城位於東北部,只有首都附近的城市比較繁華,其餘的城鎮村莊都因為長年苛稅而貧乏,可還是比西半部人口較多。
安格烈一開始就主張到最西方的魔獸森林探險,卻理所當然地被大冰塊安德魯無不留情地否決了。理由當然是危險啊,我們實力不足的。說實話,若是去魔獸森林探險一定很刺激,可我也知道我們的實力在那裏根本無法自保,於是我也只好安慰了安格烈幾句。
可安格烈還是一臉不甘心的,安德魯身為他的親哥哥豈會不明白他的心?可那裏的確太危險了,於是安德魯就跟他說:「待我突破重天階,我帶你去。」
安格烈給了他一個白眼,似乎是想跟他說,突破到重天階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嗎?雖然安德魯的天賦也很不錯,可這樣看來他要突破到重天階也要二十多年嘛,那他自己豈不是要等很久?
安德魯怎會看不到?他只是視而不見而已,無視了安格烈,接着就是繼續跟我和鳳銘澤談要去哪裏。
終於,我們決定要去探究傳說中被詛咒的村莊——馬家莊。
這個亦是安格烈的主意,魔獸森林去不成,就去擅長制蠱的馬家村吧。這馬家村裡住的村民全是馬姓的,分為本家和三支族。人所皆知,馬家擅長制蠱製藥。本家最擅長制蠱,三支族亦會制蠱,不過沒本家來的精通而已,另外三支族分別亦擅長製作毒藥、媚葯、麻藥。這些就吸引了醫仙的大弟子,鳳銘澤,鳳銘澤身為醫者,面對頂尖製藥家族,斷然是想去挑戰這馬家的毒藥、媚葯和麻藥。我說啊,他肯定會親身去試藥,好好了解了這些葯便去研究解藥,但是啊……希望他去研究麻藥就好,媚葯和毒藥還是少碰為妙啊。總之,鳳銘澤對於安格烈這個提議十分贊成。
安格烈知道安德魯沒有主意,說服了鳳銘澤後接着便來說服我。說馬家村經常鬧鬼……我說安格烈,道術是我的專業,卻不是我的興趣,同樣音功亦是我的專業,我對音功的興趣也比道術來的多。話雖如此,其實我個人對甚麼都不太感到興趣,若問我最喜歡做甚麼,我只會回答,跟師傅待在一起。所以他這樣說,完全引不起我的興趣。
不過,安格烈又說,馬家村是被詛咒的村莊,從來每一個馬家族人沒有一人能活過四十歲,全部都是死於非命。當中本家嫡系更是都活不過二十,所以本家幾乎代代單傳,家主亦不一定是男的。安格烈一開始就應該跟我說這個嘛!這個才有趣!
於是,我們的歷練目的地就這樣被定下來了。
離開蒼天盟,我和安德魯兩兄弟,三個西方民當然又是戴上了易容戒,把發色和瞳色改為黑色。安德魯從他的空間項鍊中取出了我們不久以前買的馬車,便緩緩向東方進發。
中途在聽雨閣留宿了一晚,讓我向小翠姐姐交代了一些有關店裏的事。之後我們便是一路向東行,走的不急,馬車行駛的時間不過是每天五個時辰而已。因此,我們這一路也不知道露宿了多少遍。這樣走了一個月,今天我們又要露宿了,在一個瀑布旁邊,景色也不錯。最重要的是,有水!我可以洗個澡了!算算我也差不多半個月沒洗過澡了,這一路風塵讓我現在髒的……
嗯,是啊,這荒野沒遮沒掩的,我這身邊有三個異性,我該怎樣洗澡呢?這簡單啊!本小姐十項全能……雖然不是每項皆精,可應付這種情況還是綽綽有餘的。魔法啊、陣法啊,總之有材料有魔力就行了。
此時,安德魯去了打野味,鳳銘澤去了撿柴,安格烈在生火。我跟安格烈交代了一句,便喜滋滋的跑去水邊了,沒辦法,可以洗澡了耶,怎麼不高興?
找了一個角落,在岸邊隨手凝結出一道冰牆,然後從空間鐲子中取了一卷暗系魔法捲軸。這魔法卷里的是黑霧術,用自身魔力驅動這捲軸就能產生濃濃的黑霧了。念了咒文,驅動黑霧術,捲軸就冒出了黑霧來,濃濃的一大片360度的包圍了我的四周,範圍大概是半徑四米。原本設立一個結界或者佈陣才是最佳防止別人偷窺的方法,可是,介於我的魔力低的可憐我便放棄了設立結界。至於佈陣?為免以後遇上意外時沒有佈陣材料,我也放棄了這個方案。
接着,我取出了一個散發著暖意的小圓球放進水中,這是一種名為溫果的魔法用品,附加了火系魔法暖氣術。我用它來把水的溫度調高少許。
最後,取了生長在天羽閣里的桂花往水裏一丟,桂花香撲鼻,我便迫不及待地脫了衣服就投入了水和桂花的懷抱。
用手兜起水和桂花,再潑到頸部、雙肩、胸前、手臂,仔細的擦着,按摩着。把白白的皮膚按的發紅,我總覺得這種粉紅色挺好看的。於是我沐浴時也經常這樣玩着自己的皮膚,因為這種因血而產生的粉紅似乎是我活着的惟一證明,不然無父無母、整天過着單調生活的我,根本跟活死人沒兩樣……
父母……血……血統……我的父母到底是甚麼人?我身體內流着的到底是甚麼血?為什麼我的血能這麼神奇呢?我到底是甚麼人?為什麼我沒有四歲前的記憶?我還能記起以前的事情嗎?我真的好想記起來,這樣對自己一無所知讓我感到不安。或許現在的我有師傅疼,可這到底能維持多久呢?安德魯安格烈是她的兒子啊!若安德魯原諒了她,師傅會不會就不要我了?我只有師傅啊,失去了師傅,我就失去了一切……可是,師傅始終不是我的母親啊,安德魯和安格烈才是她的兒子,師傅對我的愛對我的關心都不應該屬於我的,應該屬於他們的。安德魯就在因為我而氣了師傅。我是不是應該把師傅還給他?這十二年來我得到的都不屬於我,這些都只是過眼雲煙……那我的歸宿到底是在哪裏?
別人都說洗澡的時候是用來思考人生的,我現在就是在這樣做,想的入迷。此時的我,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在散發出一種強大而讓人敬畏的氣息,正以黑霧的形態展出。
此時,撲水聲響起,把我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抬頭就見安德魯竟然在黑霧包裹的範圍內微帶驚訝的望着我,手中正抓住一隻垂死掙扎着的鴨子。
我馬上捂住了口,不讓自己尖叫出來。我若是叫了,安格烈一定會聽見,他便會發現安德魯看到我洗澡,然後他將會笑我一輩子!
下一刻,我另一手護在胸前,把自己頸部以下的地方都進水中。
我躲進水裏,他才回過神來,耳根有點紅,終於打破了他大冰塊的臉孔,結巴地解釋:「我……沒看見……抓……抓鴨子……」
你還解釋甚麼啊!
我咬牙切齒地說:「你給我出去~~」
我都給他下台階了,可他還在猶豫。
「那個……」
我忍無可忍了,憑空凝結了冰箭就向他射去。
安德魯這才迅速跑出了黑霧包圍的範圍,這種速度就是他隱瞞的那個程度,跟我不相伯仲嘛……不是!他早就該走了!這塊大冰塊算甚麼意思?瞎子都知道這裏有黑霧籠罩,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危險你就別進來!更何況你身為師傅的兒子就應該知道這是黑霧術!是人為的!你還進來干甚麼?進來也算了,我叫你走你還不走,這算是甚麼意思!
於是這天的我很生氣很生氣,就不跟他們三個睡馬車了,連晚飯也不跟他們吃了,自個跑到一棵樹上去。也不跟他們說話了。
於是,馬車附近。
*****(轉換第三人稱)*****
安格烈望了望弗洛雅的方向,又望向正專註烤鴨的安德魯,問:「哥哥,弗洛雅姐姐怎麼突然不理會我們了?」
鳳銘澤也望了望弗洛雅,向安格烈微笑着說:「不是你惹鍾離小姐生氣了吧?剛才只有鍾離小姐跟你留下來啊。」
安格烈賣萌的嘟了嘟嘴:「弗洛雅姐姐才不會生我的氣。更何況我根本不會惹弗洛雅姐姐生氣,弗洛雅姐姐可是比母老虎還凶呢!」話落,一道風刃從弗洛雅的方向而來,直攻安格烈。
「哇!」安格烈叫了一聲,側身避過了。又嘀咕了一句:「忘了弗洛雅姐姐的聽覺很厲害。」
安德魯揮手就設立了一個隔音結界,但雙眼還是專註着烤鴨:「大概‘那個’來了吧。」
鳳銘澤明白的點點頭:「哦,那我們就遷就她一下吧,這個時候生氣會讓姑娘身體變差的。還有,免疫力會變差,我們得提醒她晚上多穿點衣服。」不愧是醫仙的大弟子,完全是以科學角度回話。
安格烈聽了,就說:「不是啊,弗洛雅姐姐的‘那個’不是這個時候來的啊。」
安德魯聽了,愣了一會。似乎在想,為什麼自家弟弟會知道弗洛雅那個來的時候。回過神來后,又專註烤鴨,平淡地說:「可能日子亂了吧。」
鳳銘澤這醫者又說:「那我得給她把把脈,這日子亂了可大可小。」
安德魯嘴角抽搐了幾下。
安格烈接着賣萌的搖了搖手指:「不,我的直覺告訴我,是安德魯哥哥的問題。」
安德魯捎了捎眉。
安格烈看到了,小心翼翼的問:「安德魯哥哥,弗洛雅姐姐是不是跟你說了……一些奇怪的說話?」安格烈是怕早前他跟弗洛雅說的秘密讓安德魯知道了。
安德魯平靜地回答:「她說話一向都奇怪。」
鳳銘澤聽到了,便正色地說:「甯兄,你該不會是跟鍾離小姐說她說話奇怪吧?姑娘家是要哄的,更何況鍾離小姐是個既弱小又可愛的姑娘,面對可愛的小姑娘就應該溫柔一點。甯兄,我說實話,你這人給別人的感覺就是冷,對男生還好,但姑娘家卻是會反感的。」
果然這鳳銘澤還是仰慕弗洛雅的弟子之一,安德魯聽了,嘴角抽搐不停。心想,無疑這個弗洛雅是可愛,可他真的無法對她產生好感。先不說她搶了他的媽媽,她為人就是逞強,總不會好好照顧自己。他看到就覺得生氣,比如說上次她在百花樓臉色蒼白,她還嚷着要去捉鬼。又比如說,她上次一個人進了陰脈墓穴,比如說她動了手腳讓所有殭屍都只攻擊她一個,再比如說那次比武她獨自面對那隻厲害的鬼王……總之,她就是愛逞強,往往就把自己陷入最危險的情況里。他見到她這樣,真的真的很生氣。
他真的很討厭她那般逞強,害他都要打破他的原則,打破他的誓言去靠近她去救她。他明明答應了那個‘她’不可以親近外人啊!
想到這裏,他的思緒又回到了十二年前,他腦海中最後一次見‘她’的記憶。
血軍在追他們,‘她’執意去引開血軍的注意,他反對‘她’這樣做。‘她’卻這樣說。
「安德魯‧海斯特!忘了我是你的誰嗎?你要聽我的!我去引開他們,你乘機帶小格逃。記住!不要跟外人親近!在這個時期,人心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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