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在這一路上,花念吟從玉湖心的口中得知,于闐自從將玉宮逼入了水底之後便沒有再對玉宮趕盡殺絕,也不再有過侵犯,但是在十年前卻突然開始想要搶奪玉蓮心,這十年來連續不斷,而最近的這一次,卻是最猛烈的一次。
花念吟也不禁疑惑,既然這麼多年以來,于闐都沒有打過玉蓮心的主意,為什麼要在近十年來頻繁搶奪玉蓮心?
花念吟想不通,便也不再去想,不管原因如何,等到了于闐,她們總會知道的。
西域本就是廣域之地,從樓蘭到于闐,就花了她們十天的時間,在進入于闐之前,花念吟有意和玉湖心先換上了于闐的服飾,于闐的女子有出門喜歡蒙面紗的習俗,所以便將面紗一戴,若不仔細看,也根本就發現不了她們二人並非是于闐之人。
進入于闐,那時完全不同於樓蘭荒涼的喧鬧之國,各家張燈結綵,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于闐和樓蘭雖是兩個不同的國家,但同屬西域,所以語言中儘管有些差異,但玉湖心還是隱隱能夠聽懂。
花念吟故意選擇人多的地方去探聽消息,雖然她聽不懂,但是玉湖心能夠聽懂之後在告訴她,將眾多消息湊起來,花念吟也大概明白了一些于闐的近況。
原來各家如此興奮的是因為于闐的大公主在十日之後便要納夫,與樓蘭不同,樓蘭的國王可男可女,可以是王子繼承,也可以是公主繼承王位,而于闐卻是一個女尊的國家,王位由大公主繼承,所以大公主納夫,那可是整個國家的一件大事,所以便會鬧得如此興師動眾,人盡皆知。
大公主要成親這並不是花念吟所感興趣的,而是,這個大公主已經年近三十了,卻一直未納夫,而這一次卻突然說要納夫,而且還據說是前些天被救起的一個漢人,這更是成為了街頭巷尾的議論的話題。
前些天被救起的漢人,這一句話立刻引起了花念吟和玉湖心的關注,進入西域的漢人就只有他們一行人,遇上龍捲風的也只有他們這行人,所以,這大公主要嫁的,也只可能是墨如斯、陸者粼或者是冷撫柳這三人中的其中一個了。
“若這大公主要嫁給冷撫柳,我們就將冷撫柳留在這裏如何?”花念吟對着玉湖心打趣道,其實這也是她心底最期望的想法,若大公主看上的冷撫柳,那麼一切就好辦了,就把冷撫柳留下來成親掩人耳目,然後他們去偷取解藥和和田血玉,這樣多好。
當然,這只是花念吟無聊中的玩笑而已,她認真地思索之後,便對玉湖心說道:“既然是十日之後成親,我們必須再十日之內將我們所需要的東西找到,並且將人帶走。”
他們是一起來的,必須一起離開,怎麼可能真的將誰留下?
“十日,會不會太短了?”玉湖心不確定,樓蘭這麼多年都沒有能夠從於闐拿到解藥,她們怎麼可能在十日之內就將解藥拿到手?
“難道我們要等到那個大公主納完夫之後才動手嗎?”花念吟皺眉,她可看不少這個什麼于闐的大公主,別說是墨如斯和陸者粼這兩個有家室的了,就算是冷撫柳,那也不可以!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今晚就去于闐的皇宮去探探?”
“正有此意。”
是夜,晚風吹得風沙俱涼。
花念吟和玉湖心身穿夜行衣,悄悄潛入了于闐的皇宮。
于闐的皇宮內守衛森嚴,但是正如老者所說,于闐人並不擅長武功,所以就算是皇宮守衛,武功也是平平,這些人,花念吟和玉湖心還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
不同於一般的夜晚寂靜,在於闐的皇宮內卻是夜夜笙歌,燈火通明,花念吟和玉湖心可以聽見到處的歡歌笑語。
她們對這些歌舞沒興趣,她們要找的,是大公主的寢宮,要看看,那個被大公主所救的人到底是誰。
“跟着她們,我聽她們說她們要將這些水果送去大公主的寢宮。”玉湖心小聲指着兩名宮女對花念吟說道。
聽到玉湖心的話,花念吟朝着玉湖心點頭,然而二人便一齊跟上了那兩名宮女,朝着一處寢宮的方向而去。
當她們快要來到一處宮殿門口的時候,玉湖心正想着要翻牆進去,卻看見花念吟竟然上前一步將那兩名宮女打暈拖到了牆角,立刻對玉湖心說道:“我們快將她們的衣服換上進去。”
花念吟發現於闐的女子不僅是街上的女子喜歡蒙面紗,就連皇宮中的宮女也是將臉蒙住,既然如此,她們為何不假扮宮女進去好好一探究竟。
既然來了,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玉湖心和花念吟以最快的速度進宮女的衣服穿上,然後端起一旁的水果,將一個類似令牌的東西放進衣袖。
花念吟緩和玉湖心低着頭往寢宮的正門走去,被門外的人攔住之後,她們便將令牌出示了之後,那些人便讓她們進去了。
進入了寢宮內,便有一位年長的宮女將她們帶到了後院,花念吟看見後院內有一處溫泉,走近后還能夠聽到水流的聲音,走進去之後,便看見一名女子背對着她們正在溫泉內沐浴,年長的宮女對着溫泉中的女子說了些什麼,之後便交代花念吟和玉湖心留下了伺候,老宮女離開之後,整個後院便只剩下花念吟和玉湖心二人,以及溫泉中的那位大公主。
大公主一直背對着她們,縱使花念吟想要看看她長什麼樣子也不行,就在花念吟耐着性子等她洗完之時,卻聽見了水中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只見溫泉中的水開始沸騰一樣冒泡,原本清澈的溫泉水開始泛黃,接着竟然變成了綠色。
這種不正常的綠色立刻讓花念吟想到了是毒液,不出花念吟所料,花念吟看着這種綠色的液體順着女子的大動脈進入了女子的血管,光是看着女子的後背,也能夠感受到她此刻渾身的痛苦,忍不住讓她叫出了聲。
望着溫泉中的人,花念吟的思緒開始運轉,從女子此刻的舉動來看,肯定是在練毒,而且花念吟敢肯定,這個于闐的大公主絕非是等閑之輩,能夠忍受這麼大的痛苦,對自己都能夠這麼狠的人,絕不可能是無能之輩,可既然她這麼多年未嫁,定是眼高之人,卻為什麼能夠在短短之間決定嫁給一個相識不久的漢人?
這不正常,很不正常,難道這裏面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還是說,這大公主的容貌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讓于闐的男子,就算她是大公主,也沒有人敢娶她?
就在花念吟走神的時候,溫泉池中的綠色已經全部被女子給吸收盡,池水有恢復了之前的清澈。
女子將自己的身子簡單地用水清理了一遍之後,便從水池中站了起來,並沒有讓人伺候穿衣,而是自己將衣物給穿好了。
直到女子將衣物穿戴整齊之後,她才回過了身,讓花念吟看清楚了她的容貌。
絕非是她之前想像中的那般其丑無比,不僅不醜,反而是美艷絕倫,一雙媚眼婉轉間直接可以將人的心魄給勾走,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種成熟的風韻和妖冶之美,這樣的女子,只要是個正常的男子,都會願意匍匐在她的腳下。
花念吟不敢仔細盯着她的臉瞧,但花念吟為什麼隱隱約約覺得眼前的女子有種面熟的感覺,她想起了黛緹娜,當時黛緹娜凌決門出現的時候,也是這般嫵媚動人的模樣。
都說中原女子是水做的,清純可人,而西域女子卻是蛇變的,妖冶嫵媚。
可為什麼這樣一個又有身份,又有樣貌的女子,卻遲遲沒有出嫁呢?在看見女子的容貌之後,花念吟也不可能再想她是不是太丑沒人要,定是她自己眼光高,但又是什麼理由讓她決定嫁給相識不久的中原男子?
花念吟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就在她想着的時候,大公主已經來到了擺放着水果的石桌前,優雅地吃着石桌上的水果。
一開始花念吟還擔心自己會被她發現,現在看來完全是她多慮了,因為這位公主在從水中出來之後根本就沒有將她們這些宮女放在眼裏,完全將她們給無視了,怎麼可能還發現她們是不是真正的宮女。
大公主將桌上的水果吃了一些之後,便起身,看葉沒有看花念吟和玉湖心一眼,只是淡淡說道:“隨我來。”
說完,她就自顧自地走出了後院,若非是後院只有她們三人,花念吟和玉湖心都不確定她這話是說給她們聽的。
這公主目空一切的模樣,比起當年的劉娉,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花念吟和玉湖心立刻跟上,但一直與她保持着一小段的距離,跟着她走過一個過道,來到了一件藥房,她看着擺放在架子上的藥材,頭也不回的指着一些她需要的藥材說道:“將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帶走。”
她連續點了二十幾種草藥,而且每一種只是用手指值了一下,若非花念吟對草藥熟悉的程度夠深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將她說的這些藥材拿上,而玉湖心則是看見花念吟拿了上面藥材,她也就跟着拿什麼藥材。
在將這二十幾中藥材取下之後,花念吟看着手中的藥材,心裏意識到了什麼,心開始一緊,便看見大公主已經見她們取好了藥材,便離開了藥房,花念吟和玉湖心連忙跟了上去。
又是走過了一條長長的走道,大公主走到了一間房間門口停了下來,在門外,花念吟就聞到了房內傳來的濃重的草藥味,
大公主讓花念吟和玉湖心站在門外等候,自己接過了她們手上的藥材推門而入,花念吟努力地想要用餘光看盡屋內的一切,可是她開門關門的速度太快,還未來得及花念吟看清楚,房門就已經被合上了。
花念吟和玉湖心就這樣一直等在門外,直到過去了兩個時辰,大公主才從房內出來,出來后便對花念吟和玉湖心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晚上再將水果拿給我就可以了。”
說完,她也不管花念吟和玉湖心的反應,便自顧自地離開。
花念吟站在原地不動,待她看着那大公主走遠之後,這才立即轉身,急切地將身後的房門一把推開,走進了房中。
濃厚的藥材味是從房內的浴桶中散發出來的,而浴桶中那銀髮,瞬間刺痛了花念吟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