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演武場

婉兒當天便帶着小小離開了雙刀寨，連中午飯都沒有吃。

商孝天也沒有開口要留她們，一來，他知道婉兒還要到其它山寨送信，忙的很；二來，她們若真是留下，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她們之間的矛盾：一邊是自己的盟友，奪取湯王密庫，得到天賜九寶，還需要她們的幫助，更何況，還有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而另一邊卻是自己唯一的親人。

儘管並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但是畢竟是在一起長大，十幾年的記憶無法泯滅，更何況商素言又是商仁在這個世上的唯一血脈，所以在商孝天心中，商素言卻是比親妹妹更加親近。

去為婉兒送行的只有商孝天一人，這是他故意安排的。

但是婉兒這一路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學素言板起了臉，商孝天知道她是為素言的事生氣，卻不知道改如何讓她消氣，所以，商孝天也沒有說話，默默的陪着走路。

倒是婉兒身邊的綠衣少女，這一路上表情豐富，看着商孝天的眼睛甚是哀怨，好像商孝天就是那負心薄倖的郎君。讓商孝天忍不住猜想，是不是自己不小心霸氣外露讓這個剛剛情竇初開的少女墜入了愛河，不免有些小驕傲。但是一想到神恩潭的那場艷遇，又是一陣頭疼，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好像自己真的是負心薄倖。

這一路，商孝天就是在這種糾結的胡思亂想中度過，一直到分別，他都不知道，那名綠衣少女其實就是鳳小小，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因為婉兒沒有說。

這一路，婉兒只說了一句話，就是在分別時，例行公事似的對商孝天說：“盟會定在九月初九。”然後也不等商孝天回答，就拉着小小，頭也不回的下了山。

商孝天站在那裏，望着婉兒窈窕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便回了山寨，他還要修鍊，還要看書，還要……不管怎樣，日子總要向前過。

新日，初生，光芒萬丈。

盟會的日期是九月初九重陽日，今天便是九月初八

。

商孝天坐在高台之上，看着在台下集結的少年，神情淡然，但是眼底的笑意，卻遮不住潛藏的激動和堅定，這是他的根基，是他將來縱橫這九州大陸的依仗，是商仁留給他的最寶貴的財富。坐在他身旁的還有宋智和，以及其它頭領，此時都是談笑風生，時不時的向下指點一下，眼中帶着濃濃的驕傲和自豪。

高台下，演武場中五百少年排列整齊，嚴陣以待。光着的上身露出堅實的肌肉，在太陽的光芒下，顯得更加精神抖擻。

演武場兩旁排列着各色武器，刀槍劍戟，弓箭飛鏢，無所不有，點點寒光流轉。

排在這五百漢子隊首的是個黝黑的粗壯少年，回頭看了一眼，夥伴們都已站好，全部都是戰意騰騰，帶着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天氣勢，只等一聲令下。於是便抬起頭望着台上，大喊一聲：“五百兒郎集結完畢！”語氣鏗鏘，直衝九霄。

商孝天將一切看在眼中，眼中笑意更盛，點了點頭，在一旁早已等候多時的旗令官迅速抄起一面紅色大旗，使勁兒揮舞。

紅旗揮舞中，先是“咚”的一聲巨響，正是前門處的英雄鼓。今日關閉寨門，閉不見客，這鼓聲當然不是因為外人而響。

英雄鼓響是為這五百少年。

隨着鼓聲響起，場中原本排列整齊的五百少年一鬨而散，奔向演武場兩邊，各自撿取自己最趁手的兵器。而鼓聲則是一點一點由慢而快，最後咚咚咚的響成一氣時，少年們已經再次在演武場中排列整齊。

這次卻不再是靜靜站着，而是刀對刀，槍對槍的各自分組，待分組完畢，商孝天站起身來，看着場下，目光如電，一聲大喝：“同室操戈，點到即止！”先是環視一周，讓這些少年牢牢記住這點，然後才一聲令下：“演武——開始！”

演武場中原本的教習此刻便成了裁判，將已簆已經分好組的少年，再分成兩人小組，讓他們單對單的一絕勝負。

整個演武場迅速被分割成五塊：

東北角是長槍陣營，約有百十來人，打鬥雙方你來我往，有的差距懸殊，只是一招便勝負即分；有的棋逢對手，攔拿點扎，數十合未見高下。

西北角是弓箭手的天下，他們十人一組，排成一列，秉息凝神，“嘣”，“嘣”，“嘣”……弓弦乍響，五丈之外盡中紅心，然後這十人退下，又換上另一組……全部射完，原本近百人的一大幫，卻只是淘汰了三人；再將箭靶后移至十丈。

東南角是刀客的世界，因為老寨主商仁使得就是雙刀，所以雙刀寨中使刀的人也最多，足足有近二百人，聚在一起，由裁判劃分對手。

西南角則全部都是劍士，這幫人數最少，只有五十來人，因為山賊多是拿命去拼殺，兵器當然是越長越好，比如說搶；即便是兵刃短的，也是越利於拼殺越好，比如說刀。但是在這山寨中，用劍的雖然少，卻無一不是高手，能在逆境中存活下來，這本身便是能耐。所以這個陣營雖然人數最少，但是若論平均實力卻是最高。

放在中間的是一些冷門兵器的大雜燴，流星錘，開山斧，雙勾，飛鏢……應有盡有。也是兩人對決，卻是不論兵器。場中有一個黑胖子最是厲害，已經有**個少年敗在他的手中，正是一開始時站在隊首，喊出“五百兒郎集結完畢”的那個黝黑少年。

宋智和安做台上，看着山寨少年的英勇，不停的撫須點頭，看到黝黑少年處，忍不住用羽扇一指，“好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再轉向坐在身邊的一個身形彪悍的大漢，含笑說道：“老牛啊，你後繼有人了，待到大力成年，定然又是一員虎將。”

那大漢，只是嘿嘿笑着帶着驕傲的神色連連點頭，也不客氣。

這大漢正是牛莽，因為在商議寨主之位時，死保商孝天繼任寨主之位，所以現在地位不同以往，只在商孝天和宋智和之下，隱隱有了之前風不定的權勢地位，卻沒有風不定的陰險狡詐。

宋智和就坐在商孝天身邊，所以他的話，商孝天聽的一清二楚，也臉帶喜色看向了牛莽，“我剛才還在想是誰誰家子弟能有這般力大無窮，沒想到竟是大力，果然是天生神力，這次去落鳳坡，我是一定要帶着他的，牛叔可不要留人。”

牛莽聽了商孝天的話，臉上的笑意更勝，連連說道：“寨主讓他去，是他的福分，老牛怎麼會攔着，這一路上若是有什麼苦活累活，寨主盡可以讓大力去做，這孩子沒有別的，就是天生了一副傻力氣。”說到“力氣”時，雖是用了一個“傻”字，但是臉上的那股驕傲卻是更加明顯，就差那隻筆寫上去了。

商孝天聽了牛莽的話，忍不住一陣爽朗的大笑：“哈哈哈，牛叔啊牛叔，我讓大力去，是做我的護衛，做我的生死兄弟，又不是挑夫，哪裏有什麼苦活累活。”

“是是是，寨主說的是。是俺老牛說錯了，該罰該罰。”說著便捧起了座位邊上的一碗清酒，咚咚咚的一氣喝了個精光，喝完之後，打了個酒咯，抹了一把粘在絡腮鬍子上的酒水，臉上顯出滿足的神色。

牛莽身邊的一位頭領卻是不依，“老牛你說錯了話，卻是該罰，卻不是罰你喝酒，這雙刀寨上誰不知道你是個酒鬼，若是要罰你，便罰你一天不準喝酒。”

“行，我看行。”

“就這麼辦！”

……

周圍的幾位頭領，本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出發點，也急忙表示贊同，又是一陣大笑，牛莽的臉上頓時顯出一片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