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

“這次事情還好沒鬧大，等易烊千璽到了重慶派個人去機場接他。”經紀人在叮囑兩人，必須看好劉志宏。

“還有。”經紀人離開時又折返回來，“戀愛的事情最好解釋清楚，這是禁忌。”

果然，什麼也瞞不住。不過不是王源，而是易烊千璽。易烊千璽在北京有女朋友的事情萬一鬧大就出事了。

可王源只想逃，逃離這個被囚禁的世界。這裏沒有自由，只是無盡的黑洞，他恐懼，自己的事情遲早被知道。他沒有這麼幸運，能被認可和祝福。他差點忘了，自己還要承擔多少的目光。

王源還記得劉羚說過的。

“我媽上次讓我去和我們鄰居家那個什麼的一個男的，讓我去趕緊交往，我說我年紀小吧，我媽說慢慢來。然後我就帶着周昀去，搞得人家以為我是同性戀，到現在看着我的時候眼睛還是斜的。想不明白了，同性戀很不正常嗎。”

劉羚說完，周昀尷尬的笑了笑。劉志宏說：“畢竟這不是小說啊，同性戀也是很少見的。”

這不是遊戲，同性戀沒有好結局。這是劉羚說的。

他們真的沒有結局嗎。

“再美的花朵，盛開過就凋落。再亮眼的星，一閃過就墜落。愛本是泡沫，怪我沒有看破。有什麼難過。”

易烊千璽趕到醫院裏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五點。濃郁的消毒水味讓剛到的易烊千璽有些不習慣，他最害怕醫院，害怕那些醫藥用品。從小他就對這些東西敏感，從來不肯邁進醫院一步。可是如今他顧不得這麼多了。

“王源？王俊凱，劉志宏呢？”易烊千璽的頭髮有些凌亂，衣服也因為長時間奔跑產生了褶皺。“裏面。”王源用手指了指病房，易烊千璽二話不說打開門就沖了進去，差點忘記了要安靜，打擾劉志宏休息。王源突然情緒有些激動，但是還是被王俊凱壓下來了。

“劉志宏？”

劉志宏並沒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把枕頭墊在自己的腰后，坐直身子頭卻望着窗外。

“我等你很久了。”劉志宏開口，聲音有些虛弱和沙啞。易烊千璽的心彷彿被人插上一刀，痛的他呼吸困難。他沒辦法面對劉志宏，就像自己無法面對現實。

“為什麼要騙我。”

“……”易烊千璽站在原地，沒有表情，“對不起。”

“易烊千璽，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別在背後搞這種事情。我自殺，完全是為了我自己。”劉志宏伸手擦了擦臉上留下來的眼淚，針管還扎在手背上，劉志宏卻用力擦了擦，手背突然一陣刺痛，血又流了出來，順着管子慢慢蔓延。

劉志宏忍住眼淚，顫抖地說：“別讓我看不起你……滾。”

一句話，了結了他們兩年來所有的感情。好像只是一場夢，可是劉志宏知道，夢到最深處怎麼痛，所以這一切，完全是他在一相情願。他以為他們在一起了，他以為他們很幸福了，他以為他們很快樂了，到頭來全是自己以為。

所以，再見吧。我的易先生。

王源和王俊凱同路，平時有劉志宏的，今天卻看不到他的身影。王源心事重重，路上一直沉默着不說話。有時候面對王俊凱，他無話可說。最近他們走在路上的時候粉絲沒有那麼激動了，都是遠遠觀望然後驚呼一下看着兩人離開。

“王源，劉志宏會好的。”王俊凱戴着耳機，聲音開的很大，王源站在旁邊聽見了。“漏音了。”王源低聲提醒，又重返話題，“心靈上的傷害，永遠不會好的。”

“就像你那時一樣……”

王俊凱注視着王源，他原以為王源不會在提起從前的事了。“那是以前了。”說著手臂攬過王源的腰。王源的腰很細，可能因為平時不怎麼吃飯的緣故，他喜歡喝奶茶，冰的。王俊凱曾經說奶茶沒什麼營養，王源卻一直不肯罷休。

現在想起以前的事情來，王俊凱不由得揚起嘴角。王源抬起頭看着王俊凱，看他的笑容。王俊凱笑起來比不笑的時候更好看，王源看呆了，精神有些恍惚。

他永遠記得，以前在學校每次體育課，王俊凱打籃球的時候的身影，還有每一次球進球框的時候都會這麼揚起嘴角，帶着高興、驕傲的情緒在裏面。王源最喜歡體育課的時候什麼也不做，手裏拿着從小賣部里買來的飲料，一個人找個地方看着他。

那個時候，很美好吧。只是，回不到從前了吧。

到了學校，兩個人要分開的。王俊凱在三樓，王源在二樓，王俊凱依依不捨的鬆開王源，王源卻沒有不舍，徑直走向了教室。王俊凱看着他逐漸遠去的身影，失落的搖搖頭。

和老師請假之後王源就回到了位置上。他旁邊的位置是空的。

劉志宏不在。

“王源，開小差了。”老師拿起桌上的黑板擦敲了敲示意王源認真聽課。王源緩過神，抬起頭繼續心不在焉的聽課。老師說的什麼王源全都記不住，他的心裏只有劉志宏。王俊凱說的沒錯，自己喜歡過劉志宏。現在還有一點小情愫在裏面。

易烊千璽卻不知道，王源希望他知道，希望他可以把劉志宏還給他。他知道王俊凱喜歡他，可是在劉志宏和王俊凱之間還是劉志宏多重要。

易烊千璽並沒有立刻返回北京，他知道，現在回去根本無法挽回事情的嚴重後果。他喜歡劉志宏，只可惜也有別人喜歡自己。易烊千璽一個人在賓館裏，一直看着一個名字是“李檎”的通訊錄不說話。李檎是他的青梅竹馬，性格和那些小說里的反派個性如出一轍，外傻內精。

他沒想過如此戲劇性的故事會發生在自己頭上，喜歡一個人，還有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