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死亡情書
白紫曉在瘋人院逃了出去,她動用了一切方法在瘋人院調取資料,但是沒有一個讓她滿意的結果。
在她繼續調查的第三天,瘋人院所有跟白紫曉相關的人員全部在悄無聲息中死了,那一瞬間,一股從未有過的寒冷爬上脊椎,好像預感到會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這段時間也在找白紫曉的下落,可是就跟蒸發了一樣,是的,完全沒有任何信息,這是李銳安排好了一切,所以他跟里林艾艾說,讓她這段時間趕緊離開A市,她卻搖搖頭,其實她知道,如果真的是發生了什麼事,能這麼利落又狠厲的解決這麼多人,她的逃亡之路肯定也是一路艱難,更何況A市還有她愛的男人,她告訴過自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會離開A市。
從她的愛情深種在這個叫做凌佑殷的男人身上,她無處可逃。
衛信無奈,心裏苦澀,可是他尊重她的選擇,依舊陪在他的身邊。
日子,風平浪靜的幾乎詭異,連他都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
直到下午,兩名黑西裝的突然闖入打破了這平靜的局面。
衛信打算出手攔截,兩名黑西裝壓根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目光直指林艾艾,“凌總希望和林小姐談談,如有疑問可以請林曉姐直接打dian話給凌總。”說罷,將手機直接遞給林艾艾。
那一瞬間,林艾艾有一種錯覺,好像從來都沒有好好的了解過這個男人。
她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從跟着凌小情在凌家半山別墅見到他的第一面,通過努力去了凌氏,默默的用自己的力量守在他的身邊,到最後也因為他將所有的報復都暫緩了腳步,這一切她為了他做了這麼多改變,可是到現在,她看他,依然是水中花,鏡中月,看不清最真實的那個他。
都說她隱藏的深,其實最深的那個人應該是凌佑殷才對!
林艾艾看着黑西裝手中的手機,笑了,笑的芳華絕代,她說,“不用了,我去就是。”
衛信憂慮的看着林艾艾,這明顯就是有問題,難道她還要為了這個男人傻乎乎的撞上去嗎?
“從我腳步放慢的那一天開始,這一天還遠嗎?”朝着他提唇一笑,“有些事,我早已做好了準備。”
衛信看着她的目光變了,一種深入骨髓的痛和迷茫在那一刻顯露無疑。
愛,這就是愛一個人嗎?
他總覺得林艾艾的愛不一樣了……
*
林艾艾配合的跟着兩名黑衣人上了車,他們也沒有為難她,還禮貌的打開車門讓她進去,一路,林艾艾那張美麗的臉蛋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思緒飛到了第一次見到凌佑殷的時候,那是六年前的一天下午,她答應了小情去她家吃飯,那天的陽光很燦爛,凌家別墅前的月桂花飄香四溢,遠遠的她走進去時就被這一陣芳香所陶醉,一片金色籠罩中,就看到月桂樹下的少年,黑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褲,妖孽如斯的臉龐五官精緻,宛如一尊神祇,完美的好像從暗境中走來。
她站在大門口,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那個站在月桂下的少年,心,悸動的厲害……
一眼,萬年。
白紫曉唇角隨着記憶中那抹美好劃出淡淡的弧度,她低頭看着手機,編輯了一條短訊,倏然揮掌朝着兩名黑西裝的後頸死命劈了過去。
突然的襲擊讓兩名黑衣人措手不及,車子隨之也是一個踉蹌,林艾艾趁機跳到駕駛座,將車子往郊區開去,她的臉龐上始終掛着觸而不及的笑容。
在車子逼近偏郊時,戛然而停,林艾艾將車上的兩名黑西裝給拉了下來,重新鑽上車,她看着前方鬱鬱蔥蔥的樹木,這條路只來過一次,卻銘記在心。
一年了,這裏開始,就這裏結束吧!
將車窗搖下,這才發現下午的太陽好像突然退了下去,風無情的刮在她的臉上,揚起了她的長發,她目光籠罩了一層似霧非霧的水膜,太多的情感被她壓抑而下。
她翻開手機,將短訊發了出去,靜靜地放在副駕駛位置上。她右腳狠狠的踩中油門,車子速度加快,彷彿要飛了一樣,狂嘯的風中中,她放在方向盤上面的手指慢慢鬆開,左手緊緊的捏着手機,右手護在心口上,眼淚洶湧流竄間,忽然深情絕望的大喊了一聲:“凌佑殷,我愛你!”
沉寂的午後,寂靜的近乎詭異,伴隨着砰的一聲巨響,車子狠狠的撞向山壁,一切放佛靜止了一般……
林艾艾微笑閉上眼睛,她就要死了嗎?
一組刺眼的強光瞬間照在她的臉上,她好像看到了白雲和藍天。
像她這樣雙手佈滿血腥的女人死後也可以跟上帝見面嗎?那她不是賺大了。
朦朧間,林艾艾似乎看到了凌佑殷的臉,只是一下子是凌佑殷,一下子是凌小情,一下子是凌天樂……
……
手術室門推開,白紫曉就好像看到了救星,疾步上前,李銳跟上,方之旭一把扯下口罩,面色沉重。
“方醫生,他,他怎麼樣了?”白紫曉忐忑不安,心裏總是懸着一股不好的感覺。
“一個禮拜必須動手術。”
一句話,抽幹了白紫曉全部的力氣,她瞪着雙眼,了無生氣,大顆的淚盤旋在眼眶……
*
凌佑殷見到衛信時,很意外。
這個在公司經常見面的男人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映像,只知道他是林艾艾的心腹。
衛信拿着一個黃皮信封,渾身都是壓抑的悲傷,接到林艾艾短訊的那一霎那,他才讀懂她下午離開前的笑容:釋然。
是啊,一切都釋然了,用這麼殘忍對待自己的方式來釋然。
這個他守護了這麼久的女人,終究還是不屬於他,她愛的辛苦,愛的專一,愛的失去了自我,卻依然如飛蛾撲火一般執着,這樣的女人這一生是幸還是不幸?
凌佑殷看着他手中的黃皮信封,林艾艾這麼久沒來,他也沒走,手下的黑西裝打來電話說那個女人把他們丟下了車,他還是在等。
第一次,憑直覺等待。
等來的是衛信。
“這是林艾艾的心臟器官捐獻書,”衛信的話如同午夜的涼開,冰冷的卻還是燙了他的心,凌佑殷的目光落在捐獻人那一欄,凌天樂三個字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
他捏着這薄薄的一張紙,站在那裏很久,身體僵直,一直都維持着同一個姿勢,衛信看着這個男人,他依舊冷酷,眉目間沒有因為這張東西有一點動容。
“你知道她愛你嗎?”衛信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出這一句話,“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她這愛是多麼沉重,她開車自殺了,捐出了自己的心臟,而這份捐贈書,在她開始無限期休假之後就已經簽好了名字,她做了做么多,難道你都沒有一點感動?”
凌佑殷始終沉默,原來她沒來,是開車選擇了自殺……
“或許很多事你已經知道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記她,”李銳從黃皮帶抽出一封信,“這是她給你的,讀不讀是你的事,我已經順利的把它交給你了。”
“她的心臟我已經交給市一院,這是她的心愿……”
沉痛的心在這一刻似乎更加疲憊,走出來,是夜,讓他全身壓抑,抬頭望着漆黑的夜空,空蕩蕩的一望無際,這個城市是該他離開的時候了!
關於A市的痕迹對他來說是一場無法磨滅的過往……
*
凌佑殷低眸看着手中的信,沉甸甸的,從小到大收到情書無數,可是這封死亡的情書讓他震撼,沉痛——
佑:
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你!
請原諒在這個飛速發展的時代我選擇了這麼笨拙的方式!
從七年前雄心壯志,計劃滿布的來到A市,我以為我可以完成我母親給我的信仰,說道我的母親,她是一個讓我又恨又愛的人,給了我生命,卻無法給我正確的人生觀念,直到她臨死前,我都沒有明白她到底是愛我還是從頭到尾把我當成了報復的工具。
可是不管她怎麼待我,我想我是愛她的,她是一個可憐人,為了畢生所愛的男人一個人遠離A市,哪怕是孤苦伶仃,哪怕是荊棘叢生,她為了這個男人活着!
她告訴我,這個男人是凌白東,告訴我,我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告訴我,因為凌家,她家破人亡,告訴我,我是一個不被祝福的孩子,告訴我,我只有拚命毀了他們,我才可以讓他們看到我的存在……
就是在這樣的灌輸中成長,我以為我這一生所背負的就是完成母親的冤願望。
於是我,從接近凌天樂開始就一直在利用他,他的心臟是一個很好的翹板,那份協議讓我利用他離開那個殺人不眨眼基地,利用他來到凌家的附近,利用他完成我一步一步的預想。
我以為,一切都在朝着我的預計發展,直到遇見了你……
只是一眼,情根深種。
這句話很美好對吧!我從來都沒覺得這事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我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成長起來的人,可是像愛情這樣美好的東西會屬於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