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乙鶴的遺書
第166章乙鶴的遺書
青羽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躺在地上的人居然是他。
乙鶴。
那個在洛水城內最大的洛水廣場，用大陣法獵殺血犀牛的那個中年人。
青羽雖然只在很遠的地方看過這人一次。但是乙鶴當初所表現出來的驚天手段，已經深深的烙在了青羽的心間。
舉手投足之間調動如此浩瀚的靈力，運行如此龐大的靈術陣法，別說當時的青羽不敢想像。哪怕是現在的自己，也認為極難做到。
人的精神力是有限的，調動越多的靈力，發動越大的靈術，消耗的精神力就越大。對精神力的負荷自然也越大。在太大的精神壓力下，一旦有個意外，人就會直接崩潰掉。
很多武者都是因為超負荷的發動靈術，最終導致精神崩潰而死。
青羽深深的知道其中的兇險。
“大哥，居然是這個陣法大師。他怎麼死在這裏了？”小黑吃驚萬分。
小黑和青羽一樣，也只見過這乙鶴一面。同樣因為乙鶴表現出來的驚天陣法而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青羽蹲下身，仔細的探過他的鼻息：“死了，而且屍體都僵硬發臭，應該死了有很長時間。”
小黑嚇了一跳：“他這麼厲害都死在這幻境之中了？要知道幻境也屬於陣法的一種啊。連陣法大師都死在這曲境內，那我們豈不是很難離開了。”
青羽點點頭。
小黑又道：“這會不會是個假象？我們所接觸到的，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假的？”
青羽搖頭：“不可能。觸覺可以騙人，眼睛也可以騙人。但是靈力不會騙人。我體內的靈力感受到乙鶴屍體內存在的靈力都已枯竭。乙鶴體內的靈力不會騙人，這些靈力的枯竭表示乙鶴確實是死掉了。”
小黑啞然失色：“他不是萬水兵團的人么？好端端的怎麼會來這個地方？而且他的死法也太過蹊蹺了。”
小黑指着乙鶴身上的一處傷口，凝聲道：“你看，他全身上下只有一處傷?
?。傷口呈現出一個環形，這傷口不像是被利器所傷，也不似被靈力體力所傷。而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咒印”。
青羽早就看到這點了，當即點頭道：“不錯。這正是詭異之處。況且這咒印上還有殘留的靈力。可見這傷口也不是假象。”
“好好的一個陣法大師就這樣死在這銀湖幻境之內，真是可惜了。”
青羽站了起來，雙手負背，眺望着亭子外那平靜的湖水：“小黑，乙鶴在陣法上的造詣，想必你很久以前就親眼見識過。如今連他這樣的人也死在這幻境內，你是不是感到更害怕了”？
小黑不隱瞞的說：“是的。我面對強大的敵人從不畏懼，因為我知道我的敵人是誰，我可以看見它，聽見它。可是現在不同，身處在這幻境之內，我完全失去了方向，根本就不知道敵人是誰。但是幻境可以隨時攻擊我，這才是我最害怕的地方。”
青羽神色默然：“這就是幻境設局者需要的效果。通過乙鶴的屍體來威懾我們，讓我們更害怕，想要徹底擊垮我們的精神。如果因此而更害怕，那麼你走出這幻境的概率就更小。”
旋即，青羽轉過頭來深深的看着小黑：“這些，你都聽明白了沒”？
小黑重重點頭：“大哥，我懂了。”
青羽這才鬆了口氣：“記住了，幻境裏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它的目的就是要擊潰你的精神防線。如果你越害怕，就越難離開這幻境。”
小黑感受到青羽語氣的嚴肅，更加不敢大意了。
二“人”收起思緒，調整呼吸好一會兒。青羽才重新恢復平靜。
幻境這個東西，青羽前世看各種小說電視電影，知道的可多了去了。但是如今自己以身試險，他發現自己的心境並不能做到完全平靜。
他也會緊張，也會害怕，也會彷徨。
不過，青羽轉過來想想，這不正是磨礪自己的大好大好時機么？
小黑被青羽這麼一說，似乎也嚴肅了許多：“大哥，現在我們怎麼辦？”
青羽沉聲道：“如果我們能夠找到乙鶴的死因，或許對我們打破這幻境有很大的幫助。只是僅憑這一個小小的咒印，能夠看出什麼呢？”
青羽蹲下身仔細的打量着乙鶴胸口的那個環形咒印，一邊喃喃自語起來：“這幻境之內，有什麼東西能夠在乙鶴的身上打下咒印？是誰出的手？只怕出手的是設置這個幻境的主人。可是這主人為何要對乙鶴下手呢？”
青羽按照這個想法繼續想下去：“銀湖這個地方是妖獸聚集之地，自古以來就是如此。妖獸雖然厲害，但是它們的智力和人類還是有相當的差距，要設計出如此程度的幻境並不容易。”
小黑似有所思的看着青羽。
青羽繼續說道：“幻境其實就是一個極為高深的陣法。人類要發動如此高深的陣法都不容易。但是人類有自古傳承下來的文明和海量的靈術知識。妖獸卻沒有這些積澱。所以我斷定，設置這個幻境的極有可能是人類。”
小黑大吃一驚：“這個幻境是人類設置的？”
青羽輕聲道：“沒錯。只有人類才能夠做到。而且我還大膽的猜測，這或許和乙鶴有關係。你可別忘記了，乙鶴生前就是陣法大師。”
小黑頓時失聲道：“如此分析，也就不難看出乙鶴為何會到這裏來了。因為乙鶴和設置這個幻境的人有密切的聯繫。”
青羽點頭道：“沒錯。不妨再大膽的想一想。乙鶴和這個設局者一直保持着密切的競爭關係，這一次乙鶴來這裏發現了幻境的奧秘。所以設局者才要將乙鶴滅口。”
小黑順着青羽的話說：“你是說這個設局者不想讓乙鶴知道幻境的秘密？”
青羽點頭道：“沒錯。幻境是極其高深的陣法。乙鶴雖然是陣法大師，但是距離幻境還有很大的差距。乙鶴也很想探究幻境的奧妙，不幸死在這裏了。”
小黑道：“這麼解釋，好像挺圓滿的。可是，如何才能在這茫茫的幻境中找到設局者呢？”
青羽皺起了眉頭：“這正是最難的地方。”
青羽不經意間看到乙鶴的背上壓着一個東西，翻開他的屍體一看，只見是一塊白布。
白布上用血寫了幾行字：
視覺，並不是客觀的事物。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根源在於內心所想。
正常的人是先看后想。幻境的真諦就是反其道而行，先想后看，如此不管身處何處，看見的東西都會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這就是幻境。
字跡非常的潦草，越到後面越潦草，幾乎都不能辨認。
“這應該是乙鶴臨死前憋着一口氣寫下來的。”小黑說道。
青羽不答，一雙目光死死的瞪着上面的字跡，久久說不出話來。
“說的好啊。看山是山，是為第一重境界。看山不是山，是為幻境真諦。看山還是山，是為打破幻境找到自我。”青羽整個人都被震撼到了。
“只是這話說起來容易，要真正悟起來卻很難。看山是山容易，如何才能夠看山不是山呢。”青羽站起身來，眺望着銀湖之水。
他所見到的，分明就是無窮無盡的湖水。
根本做不到乙鶴寫的‘看水不是水’。
“哪時候我看這眼前的湖水不再是水的時候，就預示着我快要打破這幻境。否則永遠都無法離開。”
青羽當下盤膝而坐，雙手交疊在小腹前，緩緩閉上眺望的眼睛：“正常人是先看后想，被動的接受外界的事物。幻境就是先想后看，心中想到什麼就能夠看到什麼，主動的改變外界景象。先想后看……看到的就是心中所想的。”
青羽心中默默的想着，在空靈狀態下，最先出現在腦海中的居然是一副棺材。
青羽摒棄心中的一切雜念，只死死的默念着這一副棺材。
漸漸的，這模糊的管材越來越清晰，最後已能看見棺蓋上的紋路。
青羽保持這個狀態，一直保持了一個多時辰，待青羽感覺到這棺材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自己靈魂深處的時候，青羽才緩緩睜開眼睛。
這一次看到的，居然不是銀湖之水。
而是一副棺材。
這棺材雖然一閃而逝，但是青羽確確實實感覺到這不是幻覺——剛剛這棺材確實出現在眼前！
“嗯？這麼神奇？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我確信這不是幻覺。看來是我冥想的不夠深刻。再來。”青羽繼續閉幕冥想。
棺材再一次出現在腦海里。
這一次青羽冥想了兩個時辰。
再度睜開眼睛。
看到的是一副清晰的棺材。
周圍一片都是荒野，唯獨這副棺材橫放在地面上。
腳下的土粒，棺材上的紋路……
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真實。
“真他|媽神奇。心中想什麼就真的能看到什麼……嗯，怎麼又開始模糊了……誒，棺材消失了。眼前的又是銀湖之水。”青羽凝望了約莫半刻鐘時間，棺材和荒野就消失了。出現在眼前的又是這一大片的銀湖之水。
不過青羽並不沮喪，他已經足夠興奮了。
“再來，這一次冥想三個時辰。我就不信棺材的景象還會消散。如果我睜開眼能夠永久的看到棺材和荒野的存在。是否就意味着我不但可以打破這幻境，還能夠構建屬於我自己的幻境？”
青羽心中充滿了期待和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