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渡葯
還好,沒多久就回到了皇宮。
氣勢磅礴的盤龍殿,亦是天澤帝王帝弒天的寢宮。
紅木龍床前,一群長着鬍鬚,身穿太醫服飾的老頭面色灼焦的簌簌低語。額頭,還隱隱泛着光亮。
龍床之上,剎一看,空無一物,如果仔細瞧,就能看到金絲軟被上,有一團巴掌大小的雪白。
夏靈兒雖然已經變成了獸,可是行為習慣仍舊保持着人的形態。
身子側卧着,小腦袋枕着一隻爪子。毛茸茸的尾巴從下面掃上來,將它的臉遮住,看起來可愛極了。
回宮以後,帝弒天立刻召集了整個太醫院的人,要求他們將小獸治好,否則,罪誅九族。
見許久沒有結論,帝弒天臉色越發的陰沉了。
“怎麼,你們都想死!”邪魅的丹鳳眼危險的眯着,語氣陰森至極,比起那南極冰凌,還要寒上幾分。
語氣凌厲,不似疑問,而是肯定。
如果這小東西不醒過來,他們的下場,絕對比它慘。
“王上饒命啊,王上息怒啊。”
倏爾,原本寂靜的大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求饒聲。
年邁的太醫,膽子本來就小,此刻求饒的聲音,聽起來都顫顫巍巍的。
“啟稟王上……微臣雖然沒辦法確定……可是……可是微臣可以試一試……”
開口說話的男人叫宋亦霖,年紀不大,二十齣頭,容貌清秀,是剛剛進入太醫院的,所以資歷尚淺。一般給皇親瞧病這種差事,都輪不上他。今天之所以有幸進宮,還是仰仗了龍床上的小獸。
帝弒天冰冷的眸光掃過,倏爾緊縮,寡薄的唇瓣輕掀,“試一試?”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在場的眾人一瞬間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隻小獸的來歷,不過光是看這陣仗就不難看出,這小東西在王上心裏非比尋常。
試一試?
他們可不敢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試!
且不說他們沒有給獸瞧病的經驗,就算知道它的病因,要如何用藥啊?
“回王上,微臣有把握。”宋亦霖微微上前一步,跪在帝弒天腳下,語氣鏗鏘的說道。
其實這隻小獸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有些貧血而已,只要能讓它服藥,不過半日方能醒來。
“好,准了。”帝弒天薄涼的丹鳳眼微微一撇,語氣冷冽中帶着一絲複雜道:“孤,不允許半絲差錯!”
淬着冰渣的鳳眸,不經意的落在那小東西身上,一抹擔憂一閃而逝,快的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
“是!”話落,宋亦霖舀出一個精緻的白玉瓶,走到了龍床邊。凝視了那團雪白許久后,將白玉瓶口的紅綢拿掉,仰頭喝了一口繼而傾身而下……
“慢着!”
低沉的金屬嗓音,夾雜着一絲急迫,在宋亦霖低頭的瞬間炸開了。
音調之高亢,讓在場本來就提心弔膽的太醫們,身子猛地一顫,一顆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帝王之心,古來難測。侍奉在君王身邊,一個不小心,隨時都有可能喪命,不然也不會有“伴君如伴虎”這樣的老話兒。
而且,他們很清楚的感覺到,君王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不知是因為選后,還是因為小獸。
在帝弒天開口的瞬間,宋亦霖立刻回過身子,一臉恭敬的俯身待命。
“孤想知道,治療之法?”帝弒天眸子稍稍一沉,性感薄唇瞬間也變得鋒利了一些,嗓音低沉,透出幾分壓迫力。
“回王上,據臣診斷,這小獸是貧血昏迷。剛才微臣服食的液體,是微臣特製的‘再生水’,有益氣補血的功效。只要能讓小獸服下,定會轉醒。”
“孤是想問你,俯身作何?”邪魅的丹鳳眼危險的眯着,目光陰沉的掃過宋亦霖。
聞言,宋亦霖身子微微怔了怔,許是沒有料到君王會問這個問題。思索片刻后,一臉嚴謹的開口道:“回王上,如今小獸昏迷,不能自行食葯,微臣俯身,是想口渡與它……”
“轟!”帝弒天身側的紅木桌應聲而碎,在他的大掌下,化成了粉末。眸光陰沉,周身散發著零下幾度的冷氣,瞬間將大殿的空氣凝結了。
靜,死一般的寂靜,就連眾人淺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在場的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甚至想將呼吸都隱去,只求他們暴怒的王上,忽視他們的存在。
見狀,宋亦霖清秀的眉頭緊湊在一塊,弧度小的都能夾死一隻蚊子。
心下既畏懼,又疑惑,不知道剛才究竟說錯了什麼。
傳言王上殘暴,冷酷,如今看來,所言非虛啊。
片刻后,在眾人屏息以待的緊張氣氛中,帝弒天動了。
宋亦霖聽着穩健有力的腳步聲朝他的方向而來,心裏不禁捏了一把汗。
心下暗嘆:看來,今天是難逃一死了。
赤金龍靴,漸漸的映入眼帘,垂首以待的宋亦霖有些認命,狠狠的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目光空洞的等待死亡降臨。
倏爾,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拿來!”
沒頭沒尾,只有兩個字。語氣里少了幾分適才的陰寒,也多了些什麼。不過究竟多了什麼,此刻沒人會把心思放在這個問題上。
這句話,讓宋亦霖也呆愣了。
拿來?王上要什麼?他的命嗎?
想罷,宋亦霖徑直跪在地上,一臉視死如歸的言道:“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王上,請動手吧!”
話落,閉着眼睛,將頭揚起,一臉要慷慨就義的悲壯樣子。
看着跪在地上一臉悲壯的宋亦霖,帝弒天剛毅的劍眉輕挑,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再次的言道:“再生水拿來!”
“什麼!”宋亦霖不知是太過興奮,還是害怕過了頭,兩個字吐口而出。話剛出口,就立馬兒後悔了。
立刻匍匐在地。
“王上恕罪,微臣無意冒犯。”宋亦霖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保住了這條小命兒,竟然敢那樣和王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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